第一章代码里的“幽灵”凌晨三点的星途科技总部，只有十七楼的研发中心还亮着灯。
沈知夏一脸严肃的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代码，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像是在和某种无形的东西赛跑。“第17次调试，启动模拟环境。”她对着麦克风说完，
按下回车键。屏幕中央，虚拟城市“新元”缓缓加载。高楼在数据流中拔地而起，
虚拟居民带着AI特有的流畅动作穿梭在街道，
一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除了那个始终悬在城市上空的“黑洞”。
那是个直径不足一米的黑色漩涡，像块被橡皮擦蹭过的像素污点，
却能吞噬掉靠近它的所有数据。三天前，这个“幽灵”突然出现在“新元”的核心系统里，
星途科技的首席技术官沈知夏，带领团队查了72小时，没找到任何代码异常，
没发现外部攻击痕迹，它就像凭空长出来的bug，顽固又诡异。“沈工，
内存占用率又飙升了！”实习生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虚拟居民的行为逻辑开始紊乱，
有个NPC连续撞了十次墙，
还有个在广场上反复跳同一支舞……”沈知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视线扫过屏幕右下角的时间——03:17。再过四个小时，
就是“新元”向全球投资者展示的关键节点，这个bug要是没解决，
星途科技筹备了三年的上市计划，可能会直接泡汤。“把所有异常行为的日志导出来，
按时间轴排序。”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深夜的风带着凉意吹进来，
吹散了满室的咖啡味。楼下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地面投下昏黄的光，
像一串被拉长的省略号。就在这时，她的私人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不是工作群的消息，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想找到‘黑洞’的源头？
去看新元历302年，城西的旧天文台。”沈知夏皱起眉。
“新元历”是“新元”虚拟城市的内部纪年，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立刻回拨那个号码，
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忙音。“沈工，日志导好了！”小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走回工位，点开日志文件。目光快速扫过一行行数据，
突然在某个时间点停住——所有NPC开始紊乱的前一分钟，有个ID为“0”的用户，
登录了“新元”系统。“0号用户？”沈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新元”的用户ID从10001开始，预留的0-10000号是系统管理员专用，
而0号，是整个系统的“根”，权限等同于上帝，除了她和公司创始人，
没人知道这个ID的存在。她立刻调取0号用户的登录记录，却发现记录是空的，
像是从未有人登录过。但日志不会说谎，那个“黑洞”出现的时间，和0号用户登录的时间，
分秒不差。“沈工，你看这个！”小林突然指着屏幕，“刚才导日志的时候，
系统自动生成了一张截图，是那个旧天文台的……”沈知夏凑过去，
屏幕上出现了一座布满锈迹的虚拟天文台。天文台的穹顶破了个洞，月光从洞里照进来，
落在一架老旧的望远镜上。而望远镜的镜头前，站着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身形挺拔，头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虽然只是个模糊的背影，
却让沈知夏莫名觉得熟悉——像极了三年前突然消失的那个人。“把这个背影的像素拆解，
和数据库里的所有模型比对。”她压下心里的异样，指尖重新落在键盘上。
等待比对结果的间隙，她又想起那条短信。那个发信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新元”的内部纪年，还知道旧天文台的位置？十分钟后，比对结果出来了。
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字：“未找到匹配模型，该角色不属于‘新元’预设NPC，
也不属于用户自定义形象。”沈知夏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不属于“新元”的角色，
却能以0号用户的权限登录系统，还制造出一个无法解释的bug……这根本不可能。除非，
这个“角色”本身，就是个bug。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新元”的登录界面，
输入了0号用户的密码。按下回车键的瞬间，屏幕突然黑屏，再亮起时，
她已经站在了那座旧天文台里。月光透过穹顶的破洞洒下来，落在她的脚边。不远处，
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望远镜前，似乎在观察着什么。“你是谁？
”沈知夏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虽然她知道，在虚拟世界里，
这东西大概率没用。男人缓缓转过身。看清他脸的那一刻，沈知夏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是陆时砚。三年前，那个和她一起在大学实验室里熬夜写代码，一起构想“新元”雏形，
却在她拿到星途科技offer的第二天，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
他的五官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比以前更深沉，像是藏了一整个深夜的海。他看着她，
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和记忆里一样，带着点低哑的磁性：“好久不见，沈知夏。
”“你……”沈知夏的喉咙发紧，想问的话太多，堵在胸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是0号用户？这三年，他到底去哪了？
陆时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没回答，只是指了指望远镜：“想知道‘黑洞’是什么吗？
看一眼就知道了。”沈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她俯下身，
透过望远镜的镜头看向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一片深邃的黑色。
但那不是“黑洞”，而是无数个代码组成的漩涡，在漩涡的中心，
她看到了一行熟悉的代码——那是她三年前写的，一段关于“记忆存储”的测试程序，
因为漏洞太多，早就被她删除了。“这是……”“这是你的‘未完成’。
”陆时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当年删掉它的时候，没彻底清除缓存，
这段代码在系统底层沉睡了三年，现在，它醒了。”沈知夏直起身，转头看着他：“所以，
那个‘黑洞’，是这段代码形成的？”“可以这么说。”陆时砚点头，
“但它不是普通的bug，它是一段有‘意识’的代码，在不断吸收系统里的信息，
试图补全自己。”“有意识的代码？”沈知夏觉得荒谬，“陆时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代码就是代码，不可能有意识。”“那你觉得，我现在站在这里，是什么？”陆时砚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我不是真实的人，也不是NPC，
我是这段代码的‘具象化’。简单来说，我就是那个最大的bug。”沈知夏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轮廓清晰，眼神温热，
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轻微气息——这怎么可能是一段代码？“你不信？
”陆时砚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额头上，
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那你摸摸我的手。”沈知夏的心跳骤然加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碰到了他的指尖。冰凉的，像虚拟世界里的所有物体一样，没有真实的温度。她猛地收回手，
后退了一步，脸上有些发烫：“你……到底想干什么？”陆时砚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
反而问道：“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实验室里说的话吗？你说，
想让‘新元’变成一个有温度的世界，让里面的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记忆和情感。
”“我记得。”沈知夏的声音有些干涩。那是他们的梦想，
也是她一直坚持做“新元”的原因。“现在，我帮你实现了一半。
”陆时砚指了指天空中的“黑洞”，“这段代码有了意识，它在学习，在成长，假以时日，
它或许真的能让‘新元’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但现在，它很危险，它的吞噬速度越来越快，
再这样下去，‘新元’会被它彻底毁掉。”“那我该怎么做？”沈知夏立刻问道。
她不管陆时砚是谁，不管他是不是bug，她只知道，“新元”是她的心血，不能毁。
“只有你能阻止它。”陆时砚的眼神变得认真，“这段代码的核心，
是你当年写的那段‘记忆存储’程序，它的‘意识’，源于你对‘新元’的执念，
也源于……你对我的记忆。”沈知夏的心猛地一揪。“对我的记忆？”“嗯。”陆时砚点头，
“它在吸收系统信息的时候，也读取了你的大脑数据——你没关同步权限，对吧？
所以它知道你所有的事，包括你这三年，一直在找我。”沈知夏的脸瞬间红了。
她确实没关同步权限，因为“新元”的测试需要实时获取用户的脑电波数据，她作为开发者，
一直保持着最高权限的同步。可她没想到，自己的私人记忆，会被一段代码读取。
“你想让我怎么做？”她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了下去。“补全它。”陆时砚说，
“找到你当年删掉的那段代码的完整版本，把它补进‘黑洞’里，让它完成自我闭环，
这样它就不会再吞噬系统了。”“完整版本？”沈知夏皱起眉，“我当年没保存，
早就忘了写了什么……”“你没忘。”陆时砚打断她，“那段代码，
你写在一个蓝色的笔记本上，最后一页，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星星，
旁边写着‘和陆时砚一起实现’。”沈知夏猛地抬头看向他。那个笔记本，
她一直放在书桌的抽屉里，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他怎么会知道？“因为我就是那段代码。
”陆时砚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我知道你所有没说出口的话，知道你每个深夜的失眠，
知道你每次看到和我有关的东西，都会愣神很久。”他的话像一根针，
轻轻刺破了沈知夏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这三年，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没想到，
有个“人”，把她的所有情绪，都看在眼里。“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终端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小林发来的消息：“沈工！不好了！
‘黑洞’开始吞噬核心数据库了！投资者的视频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
”沈知夏的脸色瞬间变白。她看向陆时砚，眼神里带着焦急：“现在怎么办？
我找不到完整的代码……”“我带你去。”陆时砚伸出手，
“带你去看你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沈知夏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两秒，
最终还是握了上去。冰凉的触感传来，却让她莫名觉得安心。下一秒，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
天文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熟悉的实验室——大学时她和陆时砚一起待过的地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堆满书籍和电脑的桌子上。桌子的一角，放着那个蓝色的笔记本，
封面已经有些磨损。“打开它。”陆时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知夏走过去，
轻轻翻开笔记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还有她和陆时砚的涂鸦。翻到最后一页，
果然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星星，旁边的字迹稚嫩又认真：“和陆时砚一起实现，让新元有温度。
”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些细节，却没想到，记忆比她想象的更顽固。
“那段完整的代码，就在这里。”陆时砚走到她身边，手指落在笔记本上，“不是写在纸上，
是写在你的记忆里。现在，把它写出来，补进‘黑洞’里。”沈知夏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
她走到旁边的电脑前，坐下，指尖落在键盘上。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忘了的代码，
此刻却像刻在脑子里一样，一行行自动跳了出来。她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段熟悉的代码。陆时砚站在她身后，安静地看着，偶尔在她卡壳的时候，
轻声提醒一两个关键词。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幅静止的画。
沈知夏的心跳渐渐平稳，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和陆时砚一起在实验室里熬夜写代码的夜晚。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一行代码敲完。
沈知夏按下回车键，屏幕上的代码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空气中。“好了。”她站起身，
转头看向陆时砚。就在这时，周围的场景再次扭曲。他们回到了“新元”的旧天文台，
天空中的“黑洞”正在慢慢缩小，颜色也从深邃的黑色，变成了淡淡的蓝色，
像一片平静的海。“成功了。”陆时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它完成了自我闭环，
不会再吞噬系统了。”沈知夏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看着陆时砚，
心里的疑问又冒了出来：“你……接下来会怎么样？”陆时砚的笑容淡了下去，
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我是这段代码的具象化，现在代码完成了闭环，我也该消失了。
”沈知夏的心猛地一沉：“消失？什么意思？”“就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陆时砚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其实，这三年，
我一直都在‘新元’里，看着你一点点把它建起来。看着你为了它熬夜，为了它掉眼泪，
看着你身边出现各种各样的人，却从来没再提起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