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凌玲把最后一盘饺子端上桌时，出租屋的灯泡突然闪了两下，暗黄的光线下，

墙壁上的霉斑像地图一样蔓延。佳清扒着碗沿，小脸上沾着面粉：“妈妈，

为什么我们今年在这儿过年？”凌玲的手顿了顿，

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儿子碗里：“因为这里离爸爸的店近呀。”“爸爸”两个字刚出口，

门就被撞开了。白光裹着一身寒气冲进来，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红包：“佳清，

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他把红包塞给孩子，转身瞥见桌上的饺子，眉头瞬间皱起，

“怎么又是白菜馅？说了多少回，过年得吃点好的！”“钱得留着交房租。”凌玲低声回应，

把盛好的饺子推到他面前。去年她和陈俊生彻底断了联系，赡养费只拿到最初的一笔，

为了生计，经子君介绍认识了开小饭馆的白光。

没人看好这段关系——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一个刚从失败婚姻里走出来的糙汉，

凑在一起像两团被生活揉皱的纸。白光没接筷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钱拍在桌上：“今天饭馆生意好，这是分红！明天就去买排骨，

给你们娘俩补补！”他说着往嘴里塞了个饺子，烫得直哈气，却不忘给凌玲也夹一个，

“你也吃，看你瘦的。”佳清拿着红包跑来跑去，不小心撞翻了桌边的酱油瓶。

深褐色的液体在褪色的桌布上晕开，凌玲慌忙去擦，却被白光按住手：“别管了，大过年的，

脏就脏点。”他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腿上，“佳清，跟爸爸说，想要什么玩具，爸给你买！

”窗外的烟花炸开时，凌玲看着眼前这两个吵吵闹闹的人，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陌生的暖意。

以前和陈俊生过年，家里总是安安静静的，他会对着手机回复工作消息，

她忙着准备精致的饭菜，却没人真正在意饭好不好吃。而现在，出租屋又小又挤，饭菜简单，

可白光的笑声、佳清的吵闹声，像烟火一样，把冷清的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白光的小饭馆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主打家常菜。凌玲来帮忙后，

把后厨的卫生重新规整了一遍，还根据客人的口味调整了菜单，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可这天，

麻烦却找上门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带着几个人走进饭馆，径直坐在靠窗的位置。

凌玲认出他是陈俊生的同事，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想躲，却被对方叫住：“凌玲？真的是你！

”男人的声音不小，店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凌玲硬着头皮走过去：“请问几位想吃点什么？

”“我们不想吃饭，就是来看看。”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语气里带着嘲讽，

“听说你嫁给了一个开小饭馆的？当年你费尽心机想嫁入豪门，怎么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当初破坏别人家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凌玲的脸瞬间涨红，手指紧紧攥着围裙。这时，白光从后厨冲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锅铲：“你们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跟你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

”男人不屑地瞥了白光一眼，“就你这破饭馆，也配让凌玲给你打工？

”白光把凌玲拉到身后，举起锅铲指着对方：“我老婆怎么了？她现在是我媳妇，

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男人没想到白光这么强硬，愣了一下，

随即恼羞成怒：“你敢让我们滚？信不信我让你这饭馆开不下去！”“你试试！

”白光往前一步，眼睛瞪得通红，“我告诉你，我白光虽然没什么钱，

但也容不得别人欺负我老婆孩子！”双方僵持不下时，佳清从里屋跑出来，

抱着凌玲的腿哭：“妈妈，他们欺负你，我害怕。”凌玲蹲下身抱住孩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以前的事是她的污点，可她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

为什么总有人不肯放过她？这时，巷子里的邻居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

大家平时都很照顾这家小饭馆，见状纷纷帮着白光说话：“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

人家好好做生意，你们来捣乱！”“赶紧走，不然我们真报警了！”2那几个男人见势不妙，

骂骂咧咧地走了。白光松了口气，转身看向凌玲，发现她还在哭，顿时慌了神：“凌玲，

你别哭啊，他们都走了，没人能欺负你了。”凌玲抬起头，看着白光笨拙地给她擦眼泪，

心里又酸又暖。以前和陈俊生在一起时，遇到这种事，他只会让她忍，让她别惹麻烦。

可白光不一样，他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会把她护在身后，像个骑士一样保护她。“谢谢你，

白光。”凌玲轻声说。白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跟我客气什么？你是我老婆，

我不保护你保护谁？”他把佳清抱起来，“走，佳清，爸爸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咱们不理那些坏人！”日子渐渐平静下来，饭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凌玲和白光商量着，

等攒够了钱，就换个大点的房子。可天有不测风云，这天，白光在送外卖的路上，

为了躲避一辆闯红灯的电动车，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骨折了。凌玲接到医院电话时，

正在给客人上菜。她扔下手里的盘子，慌慌张张地往医院跑，一路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害怕，害怕白光有事，害怕这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家又散了。赶到医院时，

白光已经做完了手术，正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看到凌玲，他立刻收起了痛苦的表情，

强装镇定：“凌玲，你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小骨折，养养就好了。”凌玲走到病床边，

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眼泪掉了下来：“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这不是为了赶时间嘛，那个客人催得急。”白光叹了口气，“这下好了，

饭馆没人打理，房租还得交，佳清的学费也快到期了，真是祸不单行。”凌玲擦了擦眼泪，

握住他的手：“你别担心这些，饭馆我会看着，钱的事也会想办法。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接下来的日子，凌玲一边照顾白光，一边打理饭馆，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早上天不亮就去市场买菜，然后回饭馆准备食材，

中午和晚上忙着招待客人，晚上关店后还要去医院照顾白光，给佳清辅导作业。短短几天，

她就瘦了一大圈。这天晚上，凌玲给白光擦完身，正准备去洗毛巾，却被他拉住了手。

“凌玲，”白光的声音很轻，“这些天辛苦你了。”凌玲回头看他，

发现他眼里满是愧疚：“我以前总觉得，娶了你是我吃亏，觉得你带着个孩子，负担重。

可现在我才知道，是我捡到宝了。你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饭馆经营得这么好，

我真是太没用了。”凌玲的心猛地一暖，她知道，白光虽然嘴上不说，

但心里一直很在意佳清不是他亲生的。可现在，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明他是真的把她们娘俩当成了家人。“别说傻话了。”凌玲笑了笑，“我们是一家人，

互相照顾是应该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把饭馆做大，一起给佳清更好的生活。

”白光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

凌玲看着白光熟睡的脸，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只要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

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白光康复后，饭馆的生意更红火了。凌玲用攒下的钱，

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房子，方便佳清上学。可这天，凌玲送佳清上学时，却遇到了陈俊生。

陈俊生穿着一身名牌西装，站在学校门口，看起来比以前更精神了。他看到凌玲和佳清，

立刻走了过来：“佳清，爸爸来看你了。”佳清躲在凌玲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

凌玲把孩子护在身后，语气冷淡：“你怎么来了？”“我来看看佳清。

”陈俊生的目光落在佳清身上，眼神里满是愧疚，“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们。

我现在条件好了，想把佳清接到身边，给她更好的教育。”“不需要。

”凌玲毫不犹豫地拒绝，“佳清现在生活得很好，不需要你的照顾。”“凌玲，

你别太自私了！”陈俊生的情绪激动起来，“佳清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照顾他！

你现在嫁给一个开小饭馆的，能给佳清什么？你看看他穿的衣服，再看看你，你们这种生活，

会耽误佳清的！”凌玲的脸瞬间白了，她知道陈俊生说的是事实，

可她不允许他这样贬低白光，贬低她们现在的生活。“白光虽然没什么钱，但他对佳清很好，

比你这个亲生父亲强多了！”凌玲的声音有些颤抖，“佳清需要的不是名牌衣服和优质教育，

而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爱他的爸爸和妈妈。这些，我和白光都能给她。

”“你简直不可理喻！”陈俊生气得脸色发青，“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佳清的，

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要回抚养权！”就在这时，白光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他看到陈俊生，

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把电动车停在路边，走到凌玲身边，握住她的手：“凌玲，怎么了？

”“他想抢佳清的抚养权。”凌玲低声说。白光看向陈俊生，眼神里满是愤怒：“陈俊生，

你别太过分了！当初是你抛弃她们娘俩，现在又想来抢孩子，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是我和凌玲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陈俊生不屑地说，“你一个外人，

没资格在这里说话。”“我是佳清的爸爸，怎么是外人！”白光提高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