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废站捡漏，虎口夺食谋生机
凭着前世记忆，林枫避开大路，专走小巷，朝着县城西头的国营废品收购站疾行。
脚步又快又轻，大脑飞速运转。
那个轴承……SKF的某个特殊型号，来自一台进口精密机床。
前世大概就是这段时间，县机械厂唯一那台进口机床因为这个轴承损坏而瘫痪全厂，停产了足足半个月，急得厂长跳脚。
最后是一个上海来的工程师，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市里协调到一个备件。
而那个备件此时被当作破铜烂铁躺在废品站里，备件就是他今夜的目标！
这是信息差带来的福利，也是他绝处逢生的唯一希望！
废品收购站离他家不算近，林枫几乎是跑着去的。
约莫二十分钟后，一片用破砖墙围起来的大院子出现在眼前。
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平栾县国营废品回收站”。
铁门紧闭，但旁边有个小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还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看门的老孙头还没睡。
林枫停下脚步，略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能慌，不能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显得自然、有底气。
他推开小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院里堆满了小山似的废纸、破塑料、烂铁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灰尘和***物混合的怪异气味。
一盏功率极低的电灯泡挂在门房檐下，光线昏暗，勉强照亮一小片地方。
一个穿着脏兮兮蓝色劳动布外套、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就着灯光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时不时剧烈地咳嗽几声。
正是老孙头。
听到动静，老孙头警惕地抬起头看向林枫：“谁啊？
大半夜的，俺这不收废品了，明个儿再来！”
“孙大爷，是我，南关胡同的林枫。”
林枫脸上挤出几分憨厚又带着点焦急的笑容，快步走上前，顺手从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自己都舍不得抽的“经济”牌香烟这是刚才从家里顺手拿的，递了一根过去，“打扰您老了，有点急事。”
老孙头愣了一下，接过烟别在耳朵上，脸色缓和了些。
林枫这小子他知道，家里穷，还有个病爹，平时看着挺老实一后生。
“是枫小子啊，这大半夜的，啥急事跑到这废品堆里来了？”
林枫搓着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窘迫和无奈：“唉，孙大爷，不瞒您说，家里老爹病得厉害，等着钱救命。
我想着打个锄头明天去地里刨食，换点急用钱。
可家里实在找不出像样的铁料了，就想起您这儿……想淘换点废铁，应应急。”
他话说得半真半假，情真意切，眼神里那种为父治病的焦急丝毫不似作伪。
老孙头闻言，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娃……唉，进去自己找吧，破烂铁皮那边堆着不少，按斤称，便宜。
不过黑灯瞎火的，你可仔细点，别划伤了手。”
“哎！
谢谢孙大爷！
您真是好人！”
林枫连连道谢，心中一定，第一步成了。
他拿起那个昏黄的手电筒，毫不犹豫地走向那堆如同小山般的废铁区。
各种形状的锈铁疙瘩、断裂的齿轮、变形的铁条、废弃的机器零件杂乱地堆积着，散发着浓重的铁腥味。
时间紧迫，他必须最快速度找到目标！
凭借前世模糊的记忆和远超这个时代的机械知识，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快速扫过那些废铁。
手电筒微弱的光线艰难地切割着黑暗，他的手指快速翻动，冰凉的铁锈沾了满手，偶尔被尖锐的边角划破也浑然不觉。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汗水从他额角渗出。
难道记错了？
或者己经被别人捡走了？
不可能！
这个时代，没人认识那东西的价值！
焦虑开始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斑扫过一个角落，一堆特别沉重的、看起来像是某种机器残骸的底部，一个锈迹斑斑、但外形极其特殊的圆环状物体，半掩在几个破齿轮下面。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扒开上面的杂物，将那东西用力拽了出来。
沉！
非常沉！
他用手擦掉表面的厚厚铁锈和油污，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仔细辨认着上面模糊的英文铭文和型号代码SKF……NU 1012 M……CC/W33……。
就是它！
瑞典原装进口的高精度圆柱滚子轴承！
那台昂贵机床的核心配件！
在这个年代，对于急缺它的工厂来说，它就是无价之宝！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焦虑，林枫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但他强行压下激动，迅速冷静下来。
不能露馅，必须把它当成一块普通的废铁。
他抱着这个沉甸甸的轴承，又随手捡了几块不大的破铁皮，走到门房灯光下。
“孙大爷，找好了，就这点，您给称称。”
林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点嫌弃，“这块铁疙瘩死沉，也不知道是个啥玩意，打个锄头估计都费劲。”
老孙头瞥了一眼他怀里那块奇形怪状、锈得不成样子的轴承，也没在意，这废品站里奇怪东西多了去了。
他拿起一杆老式秤，随便称了称。
“喏，连这些一起，算你五斤吧。
按规矩，废铁西分钱一斤，给两毛钱就行了。”
老孙头打着哈欠说道。
两毛钱！
林枫心中巨震，这和他预期的几乎一样！
他兜里正好有三毛七分钱！
但他脸上却露出更加为难的神色，掏出口袋里那点零钱，小心翼翼地数出两毛钱，递给老孙头，嘴里还嘟囔着：“啧，这么点铁就要两毛钱……孙大爷，您看我这……能不能再便宜点？
我爹还等着……”老孙头看他那穷酸样，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行了，拿走吧拿走吧，大半夜的也不容易。
赶紧给你爹打锄头挣钱去。”
“哎！
谢谢孙大爷！
您老长命百岁！”
林枫千恩万谢，抱起那个价值连城的“废铁”和几块陪衬，几乎是逃离了废品站。
首到走出很远，拐进一个漆黑的胡同，他才敢停下来，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看着怀里这个沾满油污和铁锈、在月光下毫不起眼的铁疙瘩，眼中闪烁着极致兴奋的光芒。
成功了！
第一桶金，到手了！
不，是到手了一半。
下一个难题，是如何在天亮之前，把它变成实实在在的、能救父亲命、能还刘老黑债的现金！
那个上海来的工程师王建国，应该就住在县招待所。
必须赶在他明天一早去机械厂之前，拦住他！
林枫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抱紧怀中的轴承，再次迈开脚步，朝着县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