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受宠的公主,被送去邻国和亲,联姻对象是传说中残暴不仁的敌国战神。出嫁路上,
我一生之敌,那个权倾朝野的死对头首辅大人,竟单枪匹马拦下了我的和亲队伍。
他一身风尘,甲胄带血,双目赤红地看着我:“李长乐,我不准你嫁!”我愣在原地,
这人是疯了吗?我们斗了十年,他不把我送去和亲就不错了。他却翻身下马,
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在我惊恐的目光中,将我从婚车里掳走。他说:“公主,跟我走,
我带你回家。”后来我才知道,他重生了,上一世,他亲眼看着我在敌国受尽折磨,
最终自焚而死。正文1车轮碾过官道,发出单调的咯吱声,
像是在为我奏响一曲冗长的哀歌。我,大梁国最不受宠的公主李长乐,
正坐在这辆华丽却冰冷的婚车里,被送往邻国和亲。联姻对象是北燕的战神,
一个传说中能止小儿夜啼的残暴屠夫。父皇说,这是我的荣幸,是我唯一能为国家做的贡献。
我却觉得,这不过是他们处理一件无用旧物的最佳方式。
就在我麻木地盘算着到了北燕是该选择三尺白绫还是淬毒匕首时,车队突然停了。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刀剑出鞘的声音刺破了死寂。“什么人!竟敢拦截公主的婚车!
”一个低沉、熟悉到让我骨头发寒的声音响起:“滚。”仅仅一个字,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我掀开车帘的手顿住了。是他。沈砚。当朝首辅,权倾朝野,
我斗了十年、恨了十年的死对头。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探出头去,只见他单人独骑,
立于队伍之前。他一身玄色甲胄,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长途奔袭的风尘染满眉梢,
一双往日里总是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却赤红如血。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疯狂和痛苦。“李长乐,我不准你嫁!”他冲着我吼道,
声音嘶哑得厉害。我彻底愣住了。这人是疯了吗?我们斗了十年,
他恨不得我立刻从京城消失,他不亲自把我打包送去和亲就不错了,现在演的是哪一出?
我的护卫统领壮着胆子呵斥:“沈大人!您这是要造反吗?”沈砚看都没看他一眼,
径直翻身下马,长剑带出一道冰冷的弧光,架在了那统领的脖子上。“再说一个字,死。
”全场鸦雀无声。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那双赤红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我看着他逼近,
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他想干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
好彻底断了这桩和亲?“你别过来!”我色厉内荏地喊道。他却置若罔闻,走到车前,
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伸出那只骨节分明、曾无数次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手,
一把将我从婚车里掳了出来。天旋地转间,我落入一个坚硬而滚烫的怀抱。
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气息将我包围。“沈砚!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挣扎着,
用手捶打他的胸膛。他却将我抱得更紧,紧到我几乎窒息。他低下头,将脸埋在我的颈窝,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皮肤上。
我听见他用一种近乎哽咽的、破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公主,跟我走,我带你回家。”家?
我哪里还有家。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比直接杀了我更具羞辱性。
他要将我这个和亲失败的公主带回京城,让我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好狠的手段,沈砚,
你果然还是那个沈砚。我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我抱上马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后,
是我的陪嫁宫女和护卫们惊恐的呼喊。而沈砚,再也没有回头。寒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疼。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比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战神,更加可怖。
马匹疾驰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别院前停下。他抱着我下马,径直踹开大门,
穿过庭院,将我带入一间卧房,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我扔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我摔得头晕眼花,
撑起身子,警惕地看着他反手关上房门。“沈砚,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没有回答,
而是转身,一步步向我走来。我看着他眼中翻滚的浓烈情绪,
那里面有我看不懂的痛苦、悔恨,还有一种……让我心惊的占有欲。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就怎样?”他打断我,
声音低沉,“咬舌自尽?还是撞墙?”我的心猛地一沉。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然后,他伸出手,开始解我繁复的嫁衣。我脑中“嗡”的一声,所有的血都涌上了头顶。
“***!”我抬手就向他脸上扇去,却被他轻易地抓住了手腕。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动弹不得。“十年了,李长乐,你的招数还是这么没长进。”他看着我,
眼中却无半分嘲讽,只有无尽的悲伤。他用膝盖压制住我乱蹬的腿,
另一只手继续解我的衣带。屈辱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我恨他!我恨他入骨!可我无能为力。
就在我以为酷刑即将降临时,他却在解开我最外层的嫁衣后停了下来。
他将那件沉重的、压得我喘不过气的衣服扔到地上,然后拿过一旁的药箱。他捧起我的手,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腕和脖颈,已经被沉重的金饰磨出了道道血痕。他用棉签沾了药膏,
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在我的伤口上。他的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2清凉的药膏触碰到伤口,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却也缓解了***辣的灼烧感。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前的沈砚,和我记忆里那个总是冷着脸,在朝堂上与我针锋相对,
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我的男人,判若两人。他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遮住了那双总是锐利如刀的眼睛。专注的神情,让他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少了几分攻击性,
多了几分……温柔。温柔?这个词怎么会用在沈砚身上。我一定是疯了。“你看够了没有?
”他头也不抬地问,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我猛地回神,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谁要你看!
猫哭耗子假慈悲!”他手上一空,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看我。那双赤红的眸子里,
痛色更浓。“长乐,别这样。”“别叫我的名字!恶心!”我尖叫起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掩饰心底的慌乱,“沈砚,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把我劫来,
又假惺惺地给我上药,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羞辱我很有趣?”他沉默地看着我,
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反驳。这沉默在我看来就是默认。一股怒火和委屈直冲头顶,
让我想起了我们过往的十年。十年前,我母后去世,父皇另娶新后,我从云端跌落泥沼。
也是那一年,十五岁的沈砚以状元之才入仕,成了父皇最倚重的臣子。
从我第一次在朝堂上为了维护母后旧部,与他据理力争开始,我们就成了死对头。
我提的每一个建议,他都会反对。我举荐的每一个人,他都会弹劾。有一次,
为了给边关将士争取一批过冬的棉衣,我求到了父皇面前。新后和她的儿子,
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在一旁煽风点E-Value。“皇上,长乐妹妹也是一片好心,
只是国库空虚,实在拿不出这笔钱了呀。”太子李明轩一脸“为难”。
新后也跟着附和:“是啊,再说,这朝堂之事,公主一个女儿家,还是少掺和为好。
”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反驳,沈砚站了出来。我以为他会帮我,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他却冷冷地开口:“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军国大事,岂是公主能随意置喙的?公主若真有心,
不如将自己宫里的份例捐出来,也算为国分忧了。”他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字字诛心。
不仅堵死了我所有的路,还把我塑造成一个不懂事、只会添乱的刁蛮公主。那一刻,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抱着母后的牌位哭了一整夜,
而第二天,沈砚就因为“直言敢谏”得到了父皇的嘉奖。从那天起,我便知道,我们之间,
不死不休。“想什么呢?”沈砚的声音将我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我看着他,
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我在想,你当年是怎么踩着我,一步步爬上首辅之位的!
”他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长乐,当年的事……”他似乎想解释什么。“闭嘴!
”我打断他,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我不想听你胡说八道!你滚!滚出去!
”枕头砸在他胸口,软绵绵的,毫无力道。他没有躲,也没有生气,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眼神复杂到我无法解读。良久,他叹了口气,转身从桌上端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我不喝!你拿走!想毒死我吗?”我偏过头,不去看他。
“里面没毒。”他说。“你说没毒就没毒?沈大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冷笑。
他端着粥,在我床边站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却舀起一勺粥,
递到自己嘴边,喝了下去。然后,他当着我的面,一勺一勺地,把那碗粥全部喝完了。
我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操作?喝完之后,他放下空碗,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近乎卑微的姿态看着我。“现在,能信了吗?”我的心,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让我感到害怕。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拉过被子蒙住头:“我困了,
要睡觉!你出去!”被子里一片黑暗,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乱得一塌糊涂。门外,
传来他低沉而压抑的声音。“长乐,当年的棉衣,我用自己的俸禄补上了,
一件不少地送到了边关。”我的身体猛地一震。“还有,弹劾你举荐的人,
是因为他早已是太子的人,留着他,只会害了你。”“我不信!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隔着被子大喊,声音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门外,再没有声音传来。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然后是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他走了。我掀开被子,
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如果这是他新的折磨我的方式,那我承认,他成功了。我的心,已经乱了。
3我在沈砚的别院里,开始了被“软禁”的生活。第二天,
一个自称“沈管家”的老者客气地告诉我,外界的一切事宜,都由首辅大人处理,
我只需安心静养。我冷笑一声:“静养?说得真好听,不就是坐牢吗?
”管家只是低眉顺眼地回道:“不敢,大人吩咐了,您是府里最尊贵的客人。”当天下午,
宫里就传来了消息。一道明黄的圣旨昭告天下:和亲公主李长乐,素来体弱,福薄命浅,
于途中染疾,不幸薨逝。追封“安和”,举国同悲三日。我拿着下人偷偷递给我的邸报,
看着那短短几行字,只觉得荒谬又可笑。薨逝?安和?我那个巴不得我早点死的父皇,
竟还会装模作样地给我一个封号。真是鳄鱼的眼泪。我笑出了声,笑着笑着,
眼泪就掉了下来。从此,世上再无大梁公主李长乐。我成了一个死人,
一个被囚禁在仇人府邸的孤魂野鬼。沈砚推门进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我这副又哭又笑的疯癫模样。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想要拿走我手里的邸报。
我死死攥着,指甲掐得纸张变形。“怎么?沈大人怕我看了伤心?”我抬起泪眼,
挑衅地看着他,“我应该高兴才对!我终于‘死’了,再也不用顶着那个可笑的公主头衔,
去做你们男人政治交易的牺牲品了!”“长乐……”他想说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很高兴?
”我打断他,字字带刺,“你赢了,沈砚。你把我从和亲路上劫走,让我身败名裂,
现在又让我‘被死亡’,彻底断了我所有的退路。把我变成一个只能依附你的玩物,
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他看着我,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最终却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他转身,
吩咐下人:“把这些东西撤了。”我这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
被摆满了各种珍奇的古玩、华美的衣衫。“只要你留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他背对着我,声音低沉。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我想要的,是你滚。
”我冷冷地说。他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迈步离开了房间。从那天起,
沈砚似乎真的想把我宠成一个废人。我说菜不好吃,第二天,
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醉仙居”的大厨就被请进了府里,专门为我一个人做饭。
我说院子里的腊梅太素净,看着心烦,第三天,工匠们就涌了进来,
将整个院子的腊梅连根拔起,换上了我曾无意中提过一次最喜欢的西府海棠,
哪怕现在根本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他对我百依百顺,极尽宠溺,
仿佛要将天上的月亮都摘给我。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恐慌和不安就越是浓重。
这完全不是我认识的沈砚。这温柔的表象之下,一定隐藏着更可怕的阴谋。我开始试探他。
晚膳时,我故意挑剔:“这龙井虾仁,虾线都没去干净,御厨的徒弟都比他做得好。
”第二天,餐桌上就出现了一盘完美无缺的龙井虾仁。我指着窗外:“这窗纱颜色太艳了,
晃眼睛。”第二天,满屋的窗纱都换成了素雅的月白色。我变着法地折腾他,
折腾这个府里的所有人。我以为他会不耐烦,会发怒,会露出他本来的面目。但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地满足我所有无理的要求,
然后用那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疼惜和后怕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几乎要将我溺毙。
一天晚上,他又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说是给我安神用的。我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了。“沈砚,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坐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我两看相厌,斗了十年,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他端着碗的手顿在半空中。屋子里一片寂静,
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然后,
他将汤碗放在桌上,一步步走到我床前。他没有坐下,而是就那么站着,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我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他忽然俯下身,
从背后抱住了我。他的怀抱很温暖,却让我浑身僵硬。“长乐……”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压抑不住的痛苦。“上一世,是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4“上一世?”我僵在他的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没有松开我,反而抱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眼睁睁看着你被送去北燕,眼睁睁看着你受尽折磨,最后……最后……”他说不下去了,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肩膀上,迅速渗入衣料,
带来一片灼人的湿意。他在哭。权倾朝野、冷酷无情的首辅沈砚,在抱着我哭。这个认知,
比他劫走我,比他告诉我“我死了”,都要让我感到震撼和荒谬。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用力挣扎起来,“什么上一世!什么折磨!沈砚,
你是不是得失心疯了!”“我没有疯!”他猛地收紧手臂,力道大到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很清醒!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长乐,我重生了!”重生?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
在我脑中炸开。我停止了挣扎,不是因为相信,而是因为太过震惊。这世上,
怎么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你放开我……”我的声音干涩。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慢慢松开了我,但双手依旧搭在我的肩膀上,强迫我面对他。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布满了血丝,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疯狂、悔恨和失而复得的狂喜。“长乐,
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捧着我的脸,急切地想要我相信他,“上一世,
你嫁给那个北燕战神后,过得生不如死。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暴虐成性!你身上的伤,
新伤叠旧伤,没有一天是完好的!”我的心猛地一缩。“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陪嫁丫鬟拼死送出来的信!我收到了!可是太晚了!等我带兵踏平北燕皇都的时候,
你已经……”他痛苦地闭上眼,声音里带着血腥气,“你一把火烧了你住的宫殿,
把自己烧死在了里面。长乐,我赶到的时候,
只看到一片废墟和一具烧焦的尸体……”我的身体开始发冷,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
他说得太过真实,那份绝望和痛苦,不似作伪。“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拼命摇头,“你在骗我,这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故事……”“我没有骗你!
”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我亲眼所见!我抱着你烧焦的骸骨,在废墟里坐了一夜!
我恨!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去救你!我恨这个世界!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发誓,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的情绪太过激动,眼神里的疯狂让我感到害怕。
我看着他,这个我认识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却陌生得让我心惊。“所以,你拦下我的婚车,
把我囚禁在这里,就是因为一个……你所谓的‘前世’?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但尾音还是泄露了我的颤抖。“这不是囚禁,
是保护!”他纠正道,语气不容置喙,“长乐,这个世界对你充满了恶意。父皇,继后,
太子……他们都想让你死。只有待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他的话,像一把刀,
精准地捅在我最痛的地方。是啊,那个皇宫,那个所谓的家,何曾给过我半分温暖?
可这不代表,我就要相信他这套荒谬的重生说辞,心甘情愿地被他控制。“沈砚,
你是个疯子。”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是,我是疯了。
”他凑近我,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从亲眼看着你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疯了。
所以,长乐,别再想着逃跑,也别再想着反抗。”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带来一阵战栗。“因为这一次,就算把你锁起来,就算打断你的腿,
我也不会再放你离开我半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偏执和决绝。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看着他眼中那浓稠到化不开的占有欲,终于明白,
他不是在开玩笑。无论是重生,还是他口中的深情,
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想将我彻底变成他的所有物。从一个牢笼,
掉进了另一个更精致、更可怕的牢笼。不。我不要。我李长乐,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绝不做任何人的金丝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涌上心头。我猛地推开他,翻身下床,
不顾一切地朝门口冲去。我拉开门,外面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像两尊铁塔。
他们拦住了我。“滚开!”我嘶吼着。他们纹丝不动。沈砚缓缓地从我身后走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我说了,别白费力气。”我猛地转身,
看到他身后桌上的那碗汤药,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我冲回桌边,端起那碗药,
在他惊变的眼神中,将一整碗黑色的药汁尽数灌进了自己的嘴里。药汁苦涩无比,
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我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惨烈的微笑。“沈砚,
你不是要保护我吗?”“那你就看着,我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说完,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空碗砸在地上。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彻房间。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我看到沈砚那张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的脸,
听到他那声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呐喊。“长乐——!”5我没有死成。醒来时,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药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正在为我诊脉,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大人,公主殿下……不,小姐她没事了,幸好那安神汤里加的鹤顶红分量不多,
又催吐及时,总算是把命救回来了。”我转动眼珠,看到沈砚站在床边,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下颚线绷得紧紧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郁骇人的气息。
他听到太医的话,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他挥手让太医和下人都退下,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闭上眼,不想看他。死过一次或者说,差点死掉之后,
我反而平静了下来。既然死不了,那就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强。“为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没有回答。“你就这么想死?这么想离开我?
”他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脆弱。我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是。”一个字,
干脆利落。他的身体晃了一下,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彻底的伤痛和败意。他苦笑一声,
颓然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我,
又像是在问他自己。我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茫然。
这个男人,用十年的时间在我心里刻下了“仇人”两个字,
现在却又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告诉我他爱我。爱到,可以为我打败生死。这太荒唐了。
就在这时,沈管家在门外轻声禀报:“大人,宫里来消息了。二皇子……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