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这京城最有名的女子书院,我只想着一件事:熬过最后一场结业大考,拿个好名次,回去给我娘买块地,让她下半辈子不用再看人脸色。
可有人不这么想。
院长那个叫柳如眉的侄女,看我就像看鞋底的泥。
她觉得我一身布衣,挡了她锦绣前程的路。
大考那天,她没自己动手。
她买通了评委,一个叫孙夫子的老头。
老头当着满堂师生的面,指着我的文章,说它“辞藻华丽,有失妇德”。
一句话,想把我三年的苦读,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们以为我会哭,会闹,会跪地求饶。
我没有。
我只是站起来,对着那个老头,盈盈一拜。
然后,我问了他三个问题。
这三个问题,让整个明德堂鸦雀无声。
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清醒和理智,比最锋利的刀子,更好用。
因为刀子只能伤人皮肉,而道理,能诛心。
1钟声响了。
三声。
明德书院的结业大考,正式开始。
我放下笔,轻轻揉了揉手腕。
墨香混着堂前老槐树的清香,钻进鼻子。
很熟悉,闻了三年。
今天过后,可能就闻不到了。
监考的夫子在堂上踱步,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咯吱咯吱。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考场里,很清楚。
一下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抬头,目光扫过一圈。
坐在我前面的是陈舟,她爹是户部侍郎,家境殷实,人也稳重。
她正低头检查卷子,眉头微微皱着,很认真。
再往左,是柳如眉。
她今天穿了件织金的褙子,领口袖口都绣着繁复的缠枝莲。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正好落在她头上的珠钗上,晃得人眼花。
她没看卷子,在看我。
眼神很直接,带着点凉意。
像在看一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脏东西。
我懂。
我是卫思齐。
一个靠着州府举荐才进来的寒门生。
我娘是洗衣妇。
我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布衫,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给我赶制的。
她说,出门在外,衣服可以旧,但不能有褶子。
在这满堂的绫罗绸缎里,我就是那个不合时宜的泥点子。
一个溅在名贵画卷上的泥点zo。
柳如眉,就是那幅画。
她是院长的亲侄女,京城有名的才女。
这次结业考的头名,所有人都觉得,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直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