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今天爸的忌日,你带她回来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发抖,指尖死死掐着掌心,
才能勉强站稳。周慕辰脱下西装外套,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向沙发上那个女人。
他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温雅,别怕,这是我家,以后你安心住下。
”那个叫温雅的女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连衣裙,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她抬起头,
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声音细若蚊蚋:“慕辰,是不是不太好……毕竟,
周先生他……”“不关你的事!”周慕辰立刻打断她,眼神冷得像冰,
“那只是一场医疗事故,谁也不想的。爸在天有灵,也绝不会怪你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
”尽职尽责?我气得浑身发冷,几乎要笑出声来。一年前,就是这个女人,
我爸明明只是普通的肺炎入院,却在她一通手忙脚乱的“抢救”后,心脏骤停,
再也没醒过来。我永远忘不了她从抢救室出来时,那张毫无愧色、冷静得可怕的脸。现在,
我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为父报仇的丈夫,却在父亲忌日这天,把仇人领回了家,
当成宝贝一样护着。多么荒唐,多么可笑!1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周慕辰的胳膊,指着温雅,
一字一句地问:“周慕辰,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忘了我爸是怎么死的吗?
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吗?
”周慕辰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温雅身上移开,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
只有冰冷的不耐和厌恶。他用力甩开我的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柳如烟,你闹够了没有?”他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碴子,“我说了,
那是个意外!温雅因为这件事被医院开除,被全行业抵制,她已经够惨了!你还想怎么样?
逼死她你才甘心吗?”我看着他护在温雅身前的背影,觉得陌生又可怕。
这还是那个在我爸灵前抱着我,哭着说“如烟,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的男人吗?
温雅躲在他身后,柔柔弱弱地开口:“周太太,对不起,我知道您恨我。
如果我的存在让您不开心,我……我还是走吧。”她说着,就抹着眼泪要往外走。
周慕辰立刻拉住她,回头冲我低吼:“你看你做的好事!非要把人逼走才满意吗?
我告诉你柳如烟,温雅今天必须住在这里!不仅如此,从明天开始,她会到我的公司上班,
担任我的私人助理!”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私人助理?
他要把这个害死他父亲的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带在身边?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我看着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看着周慕辰眼中对那个女人的珍视和心疼,再也控制不住。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客厅。周慕辰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他缓缓地转过头,
眼神阴鸷得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柳如烟,”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你找死。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爸的忌日,我的丈夫,带着他的“宝贝”,
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种感觉。冰冷的绝望从脚底升起,
瞬间将我吞没。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不顾家人反对,
执意要嫁的爱人;一个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此刻,他们亲密无间地站在一起,而我,
像个跳梁小丑。周慕辰的脸上,五指印清晰可见,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
温雅立刻扑上去,满眼心疼地捧着他的脸,急切地问:“慕辰,你怎么样?疼不疼?
”她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责备和委屈,“周太太,你怎么能动手呢?
慕辰他只是……只是心太善了。”心太善了?我简直要被这五个字给气笑了。
他对一个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心善,却对我这个结发妻子冷酷无情。“周慕辰,你让她滚。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不可能。”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目光冷漠地落在我身上,“柳如烟,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温雅是我的人,以后在这个家里,
你最好对她客气点。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夫妻情分?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情分?
“如果你非要让她留下,”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冰冷的视线,“那好,我们离婚。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周慕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而他身后的温雅,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虽然稍纵即逝,却被我捕捉得一清二楚。“离婚?
”周慕辰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柳如烟,你以为你是谁?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你吃我的,住我的,你身上哪一件东西不是我周慕辰给你的?
离了我,你活得下去吗?”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是啊,结婚三年,
我为了他放弃了我的工作,我的朋友圈,一心一意地做他的全职太太,到头来,在他眼里,
我不过是一个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的寄生虫。“周慕辰,”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说完,我不想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想回房间。“站住!
”他厉声喝道。我没有停步。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他死死攥住,他将我整个人都拽了回来,
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我让你走了吗?”他双眼赤红,额上青筋暴起,
那样子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柳如烟,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要赶走温雅?就凭你那可笑的、毫无根据的臆想吗?”“臆想?”我甩开他的手,
指着温雅,声音凄厉,“我爸的尸体还停在冰冷的太平间时,她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这不是臆想!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够了!”周慕辰猛地将我推到墙上,
后背重重地撞上墙壁,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他欺身而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
将我牢牢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他低下头,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声音里满是威胁:“柳如烟,我没时间跟你耗。温雅受了太多苦,我要补偿她。你要是聪明,
就安分守己地当你的周太太。你要是再敢对她不敬,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狠戾。那一刻,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他不是被蒙蔽了双眼。
他是心甘情愿地,要为这个女人,与我为敌,与全世界为敌。2第二天,我浑浑噩噩地醒来,
身边的床铺是空的,冰冷一片。周慕辰一夜未归。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进过主卧。
我走出房间,看到客房的门紧闭着。而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温雅正系着我的围裙,
哼着歌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牛奶。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周太太,你醒了?我做了早餐,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她好像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我,只是一个碍眼的客人。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门口换鞋。“周太太,你要去哪里?”她跟了过来,
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慕辰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让你好好在家休息,别乱跑。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备吗?”说完,我摔门而出。我要去公司,
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问周慕辰,他到底想干什么!周氏集团的大楼高耸入云,
我曾经无数次以女主人的身份来这里给他送饭,给他惊喜。而今天,
我却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悲壮和愤怒。前台小姐看到我,
脸上露出了职业的微笑:“周太太,您来了。周总正在开会,您要不要去他的办公室等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我径直走向总裁专属电梯,前台小姐欲言又止,
但最终还是没敢拦我。电梯门打开,总裁办的一众秘书助理看到我,纷纷站起来问好,
但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一丝古怪和同情。我心头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人。但办公桌上,却放着一个崭新的女士手提包,
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那款包,是香奈儿今年的限量款,我之前在杂志上看到过,
随口跟周慕辰提了一句喜欢。他当时没什么表示,我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原来,
他不是没放在心上,只是买来送给了别人。一个秘书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探进头来:“周太太,周总和温助理去巡视新项目了,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温助理?
这个称呼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她才来第一天,就已经成了他人口中的“温助理”。
“她人呢?”我压着火气问。“温助理的办公室……就在隔壁。
”秘书指了指旁边那间原本是休息室的房间。我走过去,推开门。里面的布置焕然一新,
显然是新装修过的。办公桌、电脑、文件柜一应俱全,甚至窗台上还摆着一盆盛开的兰花。
温雅的东西不多,但每一件都价格不菲。桌上的一个相框,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是我和周慕辰的结婚照,被她用一张自己的单人照覆盖了。照片上,她笑得温婉动人,
背景是海边的落日。而这张照片,我认得。那是我和周慕辰去马尔代夫度蜜月时,
我给他拍的。现在,我的丈夫,用着我给他拍的照片做背景,和另一个女人,
在属于我们的相框里,上演着另一段故事。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原来,他早就开始准备了。为她准备办公室,为她准备好一切。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
被蒙在鼓里。我回到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开始回想我爸出事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那天,
医院打来电话说我爸突发急性肺炎,让我赶紧过去。我赶到的时候,我爸虽然呼吸有些困难,
但意识是清醒的。当时的主治医生说情况已经稳住了,让我不要担心。可没过多久,
那个医生就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说是家里出了急事。然后,温雅就接手了。
她说要给我爸用一种进口的特效药,能好得快一点。我当时六神无主,
只想着让我爸快点好起来,就签了字。可那药一打下去,我爸的脸色就变了,
呼吸监测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温雅和几个护士冲进来抢救,场面一片混乱。
我被赶到门外,隔着玻璃,我看到温雅的表情,异常的镇定,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她按压的动作机械而标准,但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焦急。最后,
我爸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医院给出的结论是,突发性心源性猝死,属于不可抗力的意外。
而温雅,因为在用药前没有仔细核对我爸的过敏史,负有次要责任,被医院做出了开除处理。
当时,周慕辰抱着我,说一定会为我爸讨回公道。可现在,他却把这个凶手,捧在了手心。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傍晚,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周慕辰回来了,打开门,
却是一个快递员。“柳如烟女士的快递。”我签收了包裹,是一个小小的纸盒,
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我拆开盒子,里面只有一朵已经枯萎的栀子花。
我爸生前最喜欢栀子花,在老家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我的心猛地一跳。在枯萎的花朵下面,
压着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几个字:“有些事,忘了才好。
”冰冷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一寸寸地爬了上来。这不是关心,这是威胁。
3这朵枯萎的栀子花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让我坐立难安。
是谁寄来的?温雅?还是周慕辰?他们想让我忘记什么?忘记我爸的死,
还是忘记去追查真相?不,我不能忘。我爸死得不明不白,如果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放弃了,
那他就真的白死了。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翻出手机,
开始查找一年前负责我爸那个病房的医护人员。我必须找到当时在场的其他人,
问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得多。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对方一听到我的名字和我爸的事,要么就说记不清了,要么就说自己已经离职了,
不方便再谈论前东家的事情,然后匆匆挂断电话。他们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样。这让我更加确定,我爸的死,绝对有猫腻。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一个电话终于接通了。对方是一个年轻的护士,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喂?
您是……周先生的女儿?”“是的,我叫柳如烟。请问你是……?”“我、我姓李,
一年前在住院部实习。我记得您,您那时候天天来陪周先生。”听到她还记得我,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李护士,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我父亲去世那天的情况,你还有印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她压低了的声音:“柳太太,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您为什么还要再提呢?”“因为我不相信那是一场意外!”我急切地说,“李护士,求求你,
你当时就在现场,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哪怕只是一点点细节,对我都非常重要。
”她又沉默了。我能听到她那边传来紧张的呼吸声。“我……我真的不能说。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柳太太,对不起,你别再问了。”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已经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连一个小小的实习护士都如此讳莫如深,可见他们背后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而能给整个医院施加这种压力的,除了周慕辰,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他到底在掩盖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尊敬的客户,
xxx的银行卡于x月x日向“温雅”账户转账5,000,000.00元……五百万!
这是我和周慕辰的联名账户,里面的钱是我们所有的积蓄。他竟然一声不吭地,
就转了五百万给那个女人!我疯了一样拨通周慕辰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那头传来他极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了?”“周慕辰!你凭什么动我们账户里的钱?
你凭什么转五百万给温雅那个女人!”我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什么叫我们的钱?
那是我赚的。”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转给温雅,是给她的补偿。
她因为爸的事业尽毁,难道不该补偿吗?”“补偿?她害死了一条人命,你还要补偿她?
周慕辰,你是不是疯了!”“我再说一遍,那是个意外!”他低吼道,“柳如烟,我警告你,
不要再无理取闹,更不要去骚扰温雅。否则,这五百万只是个开始。”电话被他狠狠挂断。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气得发抖。他不仅要保护那个女人,还要用我们的钱去补偿她。
他正在一点点地,掏空我们这个家,去填补那个女人的未来。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找到证据,在我被他扫地出门之前,揭穿这一切!就在我绝望之际,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点开,上面只有一句话。
别来医院,我们去个老地方……就他老人家出事那天,你待过的那个咖啡馆。发信人,
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那个李护士。她终究还是良心不安。我的心狂跳起来,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立刻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医院对面的那家咖啡馆,我记得。
我爸住院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去那里坐一会儿,喝一杯苦涩的黑咖啡,
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我爸出事那天,我也是在那里接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那个地方,
承载了我最后一点温暖的记忆,和最痛苦的诀地。现在,它却可能成为我揭开真相的起点。
我赶到咖啡馆,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没过多久,
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年轻女孩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她警惕地环顾四周,
然后快步朝我走来。是李护士。她在我对面坐下,摘下口罩,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发抖。
“柳太太。”她声音微弱。“李护士,谢谢你肯来见我。”我感激地说。“你别谢我,
我……我也是挣扎了很久。”她搅动着手指,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怕。我真的怕。
”“你在怕什么?怕周慕辰吗?”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然后又飞快地低下。
她的反应,已经给了我答案。“李护士,你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的死,
是不是和温雅有关?”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过了好久,
她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柳太太,
这是……这是那天原始的用药记录。我当时负责录入,偷偷复印了一份。
”她把纸推到我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后来……后来温医生让我把记录改了。
她说原来的记录有点小问题,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的手颤抖着,打开了那张纸。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温雅给我爸注射那种“特效药”之前,我爸的主治医生,
曾经在医嘱上明确标注了:患者对xx成分过敏,禁用!
而温雅给我爸用的那种进口特效药,主要成分,就是xx!这不是医疗事故!
这是蓄意谋杀!4“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震惊而变得嘶哑。
李护士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情况很乱,
原来的主治医生张主任突然被叫走了,温医生就接手了。她说张主任走之前跟她交接过,
可以用这种新药。我们……我们都只是听从医嘱的护士,我们不敢质疑……”“张主任?
”我抓住这个关键信息,“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听说是他家里出了急事,
他爱人突然早产大出血,被送进了急诊。他当时脸都白了,接了电话就冲了出去。
”又是“突然”?我爸“突然”病危,张主任“突然”家里出事,温雅“突然”接手。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这分明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李护士,
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为我作证?”我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护士的身体猛地一颤,惊恐地抽回了手。“不!不行!柳太太,我不能!”她拼命摇头,
“我把这个给你,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我不能拿我的前途,拿我家人的安全去冒险!
”“家人?”我愣住了。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周慕辰。李护士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像被烫到一样,
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断电话,却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周慕辰冰冷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小李,我刚从你家楼下经过,看到你妈妈在阳台晒太阳,
气色看起来不错。不过医生说,她的药该换了,不然效果会打折扣。”这不是关心,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李护士的妈妈有严重的心脏病,需要长期服药,这件事我隐约听她提过。
周慕辰,他竟然早就把李护士的家庭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
“周……周总……”李护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惊恐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恐惧。“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按时给老人换药。好了,
我还有个会,先挂了。”电话挂断了。李护士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她猛地扑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那张复印件,发疯似的撕成了碎片。“对不起!
对不起柳太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给过你!”她哭着喊道,然后抓起自己的包,
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咖啡馆。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浑身冰冷。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像我此刻的心。周慕辰,我的丈夫,他竟然用一个无辜女孩母亲的性命来威胁她,
只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一个杀人凶手。他到底有多爱温雅?还是说,这背后,
藏着比爱情更可怕的秘密?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唯一的证据被销毁,
唯一的人证被吓破了胆。我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去证明温雅的罪行。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馆,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以为又是银行的扣款短信,麻木地点开。依然是那个陌生号码。
上面只有一句话。周慕辰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心温雅,更要小心他。小心他?
我一直以为,周慕辰只是被温雅蒙蔽了,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可这条短信,
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固有的认知。周慕辰在这场阴谋里,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他不仅仅是帮凶那么简单。或许,他才是主谋。这个念头一旦产生,
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生,让我不寒而栗。
我回到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温雅系着我的粉色波点围裙,端着一盘糖醋排骨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
她笑得一脸温婉贤淑。“你回来了?慕辰今晚要加班,不回来吃饭了。我随便做了几个菜,
我们一起吃吧?”她说话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我,
不过是个需要她施舍一顿饭的房客。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了客厅的变化。
我最喜欢的那个单人沙发不见了,取而代ăpadă的是一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按摩椅。
墙上我和周慕辰的结婚照,被取了下来,孤零零地靠在墙角,蒙上了一层灰。“家里的东西,
是不是该换换了?”我冷冷地开口。温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
慕辰说有些东西旧了,用着不舒服,就让人换了新的。这个按摩椅对颈椎很好,
你有空也可以试试。”“是吗?”我走到那张被遗弃在角落的结婚照前,弯腰,捡了起来。
照片上,我笑得灿烂,依偎在周慕辰的怀里,他低头吻着我的额头,眼神缱绻。
曾经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讽刺。我举起相框,看着温雅,一字一句地问:“那这个,
是不是也旧了,该扔了?”温雅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她走过来,
想要从我手里拿过相框。“周太太,你别这样。慕辰他……他只是觉得挂在这里不合适。
”“不合适?”我猛地抬手,将相框狠狠地砸在地上。“啪!”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和周慕辰的笑脸,在四分五裂的玻璃下,变得支离破碎。“柳如烟!你疯了吗!
”温雅尖叫起来,冲过来想推我。积压了多日的愤怒、委屈、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推到墙上。“疯了?对,我就是疯了!
被你们这对狗男女逼疯的!”我红着眼,掐住她的脖子,“温雅,你告诉我,
你到底给我爸用了什么药!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我没有……咳咳……你放开我……”温雅被我掐得脸色发紫,拼命地挣扎。
她的力气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能用手来抓我的胳膊,在我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就在这时,大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周慕辰回来了。5周慕辰看到眼前这一幕,
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柳如烟,你在干什么!放开她!”他一个箭步冲过来,
粗暴地将我从温雅身上扯开,然后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我的后腰重重地磕在了茶几的尖角上,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疼得我眼前发黑,半天都爬不起来。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立刻将瘫软在地的温雅扶起来,拥在怀里,满脸心疼和紧张。“温雅,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温雅伏在他怀里,咳得惊天动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看起来柔弱又无助。“慕辰……我好怕……她……她像疯了一样,要杀了我……”“别怕,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周慕辰轻声安抚着她,然后抬起头,
用一种淬了毒的、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向我。那眼神,不再有任何夫妻情分,
只有纯粹的憎恨和杀意。“柳如烟,”他扶着温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我,
“我看你真是疯了。这个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
扔在我脸上。“签了它,然后滚出我的房子。”文件冰冷的纸张划过我的脸颊,掉落在地上。
上面“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像烙铁一样,烫伤了我的眼睛。财产分割那一栏,
写得清清楚楚:女方自愿放弃一切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周慕辰,”我撑着剧痛的腰,
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看着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早就准备好了,是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