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晚,你就让晴晴在这儿住几天,行吗?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
”我刚踹开家门,沈子言就顶着他那张人模狗样的脸凑了上来,
身后还跟着个泪眼汪汪的小白花,苏晴晴。哦豁,演上了。
我瞅着苏晴晴那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死样子,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她身上穿着的,
还是我上周刚给沈子言买的限量款男士睡衣,宽大的衣服套在她身上,下摆将将遮住大腿根,
两条白得晃眼的腿就这么杵在我的玄关。淦!这姐们是懂怎么恶心人的。“子言哥哥,
都怪我……要不我还是走吧,别让姐姐误会了。”苏晴晴怯生生地扯着沈子言的衣角,
一双眼睛却跟装了雷达似的,精准地往我心口上瞟。瞧瞧,瞧瞧这茶艺,都快溢出来了。
我内心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面上却笑得比花儿还灿烂。“哎呀,说的这是什么话?
来都来了,哪能让你走呢?”我热情地挽上苏晴晴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滑腻,啧,
手感不错,可惜长在了一个绿茶身上。沈子言见我这么“通情达理”,松了一大口气,
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晚晚,我就知道你最大度了。”我大度你奶奶个腿儿。
苏晴晴显然也没料到我这个正牌未婚妻这么好说话,一时之间,
那张精心设计过的、楚楚可怜的脸上,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姐姐,你……你不生气吗?
”我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手,力道大到她脸色都白了:“生什么气啊?
子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说了,我怎么会跟你这种……嗯,
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可怜生气呢?”我特意加重了“照顾”和“小可怜”几个字,
苏晴晴的脸果然又白了几分。沈子言这个蠢货却完全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还在那儿傻乐:“就是就是,晚晚最好了。晴晴,你就安心住下,把这儿当自己家。
”“好啊,”我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亲手放在苏晴晴脚边,“就当自己家,
千万别客气。”那是我给沈子言他爸准备的,45码的,苏晴晴那双36码的小脚踩进去,
跟小孩儿偷穿大人鞋似的,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她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懒得再看她表演,径直走进客厅,一屁股陷进沙发里,
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还愣在门口的两个人喊道:“都站着干嘛?过来坐啊,
咱们商量一下,这几天晴晴睡哪儿啊?”沈子言立刻说:“晴晴就睡客房吧,
我刚已经把床单被套都换好了。”哟,还挺贴心。我点点头,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
咔嚓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客房不行。”“为什么?”沈子言皱起了眉。“哎呀,
你忘了?我那堆宝贝手办和乐高全在客房呢,几万块一个呢,
晴晴妹妹一看就手脚不太利索的样子,万一给我碰坏了,那多不好。让她赔吧,
她看着也不像赔得起的样子;不让她赔吧,我心里又堵得慌。为了咱们的情分,
还是别冒这个险了。”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上下扫视着苏晴晴,那眼神,
就跟在菜市场挑拣蔫了的白菜一样。苏晴晴的脸彻底绿了。
沈子言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林晚,你怎么说话呢!晴晴不是那样的人!”“哦?
她是哪样的人?你很了解吗?”我挑了挑眉,又咔嚓咬了一口苹果,“既然这么了解,
那你俩应该有很多悄悄话要说吧?要不……”我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堪称恶毒的微笑。
“今晚你俩睡主卧,我去睡客房。怎么样,我这个未婚妻,够大度吧?”2我这话一出口,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沈子言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苏晴晴更是绝了,眼眶一红,两颗金豆豆说掉就掉,那演技,
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跟子言哥哥是清白的!
我们只是……只是普通朋友!”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仿佛我才是那个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普通朋友?”我乐了,
把啃得差不多的苹果核往垃圾桶里一扔,拍了拍手,“普通朋友能穿着你‘哥哥’的睡衣,
准备住进你‘哥哥’的婚房啊?妹妹,你这普通朋友的定义,是不是有点太‘普通’了?
”“我……”苏晴晴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沈子言。
沈子言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死样子:“晚晚,
你别胡搅蛮缠。晴晴的行李被偷了,身无分文,我总不能让她流落街头吧?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就是看她可怜。”“哦,看她可怜。”我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
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沈子言的脸色缓和了些,
以为我服软了。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沈子言,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那点破事,真以为我不知道?三年前你俩分手,
她拿着你妈给的五十万出国留学,现在钱花完了,回来找你这个长期饭票了,对吧?
”沈子言的身体瞬间僵硬了。我满意地看着他瞳孔地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怎么,
被我说中了?别急,还有呢。她所谓的‘行李被偷’,不就是想赖上你的借口吗?
你还真信了?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你……你怎么知道?
”沈子言的声音都在发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轻不重,
侮辱性极强,“你那点智商,也就只能骗骗你自己了。”说完,我不再理他,
转身对着还在演哭戏的苏晴晴,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晴晴妹妹,别哭了。
你子言哥哥说得对,是我小心眼了。这样吧,主卧的大床两米宽,咱们三个一起睡,挤一挤,
多热闹啊!正好,我最近新学了几个瑜伽姿势,晚上可以一起练练,增进一下感情嘛。
”苏晴晴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惊恐地看着我。沈子言也回过神来,
怒吼道:“林晚!你闹够了没有!”“闹?”我一脸无辜,“我这不是在解决问题吗?
既然客房不能睡,你又舍不得你的晴晴妹妹睡沙发,那三个人睡主卧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怎么,你不愿意?”我死死地盯着他:“还是说,你怕我晚上对你的晴晴妹妹做什么?
”“我……”沈子言又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
是我那个在东北当片儿警的闺蜜高露。我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她标志性的大嗓门:“晚晚,嘎哈呢?我告诉你个乐子,我刚抓了个小偷,
你猜从她包里翻出啥了?一个男的身份证,叫啥……哦对,沈子言!这不你那冤种未婚夫吗?
这女的还说自己是沈子言女朋友,行李被偷了,笑死我了,那行李箱里全是崭新的名牌,
吊牌都没拆,一看就是刚从商场‘零元购’出来的!”高露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客厅里。
我看到,苏晴晴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比墙还白。我冲着电话那头,笑得无比灿烂:“露露,
你先别挂,我给你看个更好玩的。”说着,我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苏晴晴,
和她身上那件熟悉的男士睡衣。“来,晴晴妹妹,跟你未来的嫂子,打个招呼?
”3高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然后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国骂。“我操!
这不就是那个小偷吗!她咋跑你家去了?晚晚,你等着,我这就带人过去!奶奶的,
敢偷到老娘的姐妹头上来,我看她是活腻歪了!”电话“啪”地一声挂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苏晴…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那简直是“透明”。
她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似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子言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震惊、愤怒、羞愧、难以置信……像个打翻了的调色盘。他看看我,又看看苏晴晴,
脑子显然已经宕机了。“沈子言,”我慢悠悠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现在,
你还觉得她可怜吗?”“我……晴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子言终于把目光定格在苏晴晴身上,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子言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苏晴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怕你不肯见我,
所以才……才撒了谎……呜呜呜……”好家伙,这都能圆回来,人才啊!我抱着胳膊,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表演。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往沈子言身上泼脏水,暗示是沈子言不见她,
她才出此下策。沈子言这个恋爱脑,果然又开始动摇了。他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和挣扎。“晚晚,你看,晴晴她也是一时糊涂……”“糊涂?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沈子言,你是不是觉得‘糊涂’这两个字是万能的?
偷东西是糊涂,撒谎是糊涂,插足别人的感情也是糊涂?
那杀人放火是不是也可以用‘糊涂’来解释?”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像冰锥子一样扎在沈子言心上。“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我指着苏晴晴,
一字一顿地说,“她不是喜欢演吗?行,我今天就让她演个够。”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物业的电话。“喂,是保安部吗?我是A栋1201的业主林晚。我家现在有个小偷,
对,就是前几天在小区业主群里通报的那个惯犯。麻烦你们派两个保安大哥上来,
把人带到保安室,我马上报警。”挂了电话,我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如死灰的苏晴晴。
“晴晴妹妹,别怕。警察叔叔很快就来了,他们会帮你找到你‘被偷’的行李的。
”苏晴晴彻底崩溃了,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沈子言的大腿,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子言哥哥,救我!我不要去警察局!我不能有案底啊!子言哥哥!
”沈子言彻底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想把苏晴晴扶起来,却被她死死抱住。
他只能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晚晚,算了吧……她已经知道错了。你要是报警,
她这辈子就毁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过她这一次吧!”“你的面子?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子言,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能让我那几万块的手办复活吗?能把我被恶心的心情变好吗?”我走到他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那姿势,像极了一对亡命鸳鸯。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你现在就跟她一起滚出我的房子,从此以后,
我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要么,我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你自己选。
”门铃声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知道,是保安来了。沈子言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我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我知道,
他接下来的选择,将决定我们之间的一切。4“叮咚——叮咚——”门铃声执着地响着,
像催命的符咒。沈子言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看我,
又看看脚下哭得快要断气的苏晴晴,脸上的表情像是便秘了十天半个月。“晚晚,
你非要这么绝情吗?”他声音沙哑地问。我笑了:“绝情?沈子言,到底是谁绝情?
你把你的白月光带回我们的婚房,让她穿着你的睡衣,睡着你给我准备的床,
现在你反过来指责我绝情?”我指着门口的方向,一字一顿:“我给你最后三秒钟。一,
二……”“我走!我们走!”在我数到“三”之前,沈子言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猛地推开还死死抱着他大腿的苏晴晴,踉跄着站了起来。苏晴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哭声都忘了。“子言哥哥……”“别叫我!”沈子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吼了回去,
“还不快起来!嫌不够丢人吗!”他一把将苏晴晴从地上拽起来,那力道,
粗暴得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然后,他看也不看我,拉着苏晴晴就往门口冲,
活像后面有鬼在追。我侧身让开路,看着他们俩狼狈地跑到玄关,手忙脚乱地穿鞋。
苏晴晴那双不合脚的45码大拖鞋早就不知道被踢到哪个角落去了,她只能光着脚,
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等等。”我冷不丁地开口。两人身体一僵,沈子言回过头,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走到苏晴晴面前,手里拿着她的高跟鞋。那是一双红底的,牌子货,
一看就不便宜。“鞋,穿上再走。”我把鞋扔在她脚边,“我家的地板很贵,我嫌你脚脏。
”苏晴晴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全无。她哆哆嗦嗦地穿上鞋,连头都不敢抬。
沈子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意。
他没再说什么,拉开门,拽着苏晴晴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走到门口,
对着猫眼看了看,确认那两个瘟神已经进了电梯,这才给保安室打了个电话,说是我搞错了,
是个误会。处理完这一切,我瘫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高露发来的微信。“人呢?抓着没?用不用我摇人儿?”我看着那行字,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我拿起手机,给她回了条语音,
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露露,我好像……要失恋了。”高露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哭个屁!为那种渣男掉一滴眼泪都算你输!告诉姐,你想怎么办?是想让他净身出户,
还是想让他社会性死亡?姐手里有的是办法,保证给你办得明明白白!
”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心里的委屈和难过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说,“我就是觉得……很不甘心。”我们在一起五年,
从大学到工作,我陪着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到现在年薪百万的项目总监。
我以为我们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结果,他的白月光一回来,
我们五年的感情就成了一个笑话。“不甘心就对了!”高露在电话那头斩钉截铁地说,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晚晚,你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
把你和他所有的共同财产都算清楚,尤其是那套房子!房本上写的谁的名?
”我吸了吸鼻子:“写的我们俩的名,首付是我家出的,贷款是他还。”“那就不行!
”高露的声音瞬间拔高,“这房子绝对不能让他占便宜!还有,你之前给他买的那些车、表,
所有的转账记录,全都给我找出来!沈子言这个王八蛋,想吃干抹净就跑,门都没有!
”高露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我。对,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是那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林黛玉,我是林晚。我可以爱得轰轰烈烈,
也能断得干干净净。但是,在断干净之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一毫都要拿回来!
我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书房,打开了我的电脑。“露露,你帮我个忙。
”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帮我找个靠谱的律师,专打离婚……不,财产分割官司的。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5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沈子言和苏晴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我乐得清静,
趁着这个时间,在律师的指导下,把我跟沈子言之间这五年纠缠不清的经济账,
理得一清二楚。不理不知道,一理吓一跳。这五年,我前前后后花在沈子言身上的钱,
加上那套婚房的首付,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将近三百万。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