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同意！
他没想到回复会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回复的内容如此简洁。
陈星衍凑过来看了一眼，“可以？
哇，这文大小姐还真是言简意赅。
那你打算怎么办？”
“约个时间，见面谈吧。”
江浩宇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击，“明天下午三点，学校南门的‘静泊’咖啡馆，方便吗？”
这一次，回复稍慢了一些，但依旧简短：“好。”
翌日下午，“静泊”咖啡馆最内侧的卡座。
文昭雪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五分钟。
她穿着一件柔软的浅灰色羊绒衫，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却也掩盖不住眼下的淡淡青影。
夏梦晏将她安顿好后，便识趣地退到了不远处另一个座位，既保持距离，又能随时照应。
三点整，江浩宇准时推开咖啡馆的门。
他今天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头发梳理得整齐，看得出特意打理过。
“文小姐。”
他在文昭雪对面坐下，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
“江同学。”
文昭雪微微颔首，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他面前，“这是协议的初稿，你可以先看看。”
江浩宇接过那份装订整齐的文件，封面上只有简单的西个字：《合作协议》。
他翻开，逐条阅读。
条款清晰，权责明确，包括协议期限暂定一年、双方需要履行的义务，例如在必要场合以恋人身份出席，应对双方家庭等、经济补偿，一个足以让江浩宇瞠目的数字、资源支持，以及严格的保密条款和……界限条款——明确规定了双方仅为合作关系，不得有越界行为。
条文中透着商业合约的冰冷，但每一款都考虑得极为周到，甚至包括若因故提前终止协议，依据情况给予的补偿。
“很……严谨。”
江浩宇花了二十分钟才看完，抬起头，语气复杂。
“文氏的法务团队起草的。”
文昭雪端起面前的白水，抿了一小口，“你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江浩宇合上文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个超出合约范围的问题：“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
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完全可以找到真正情投意合的人，或者干脆屈从家族安排？”
文昭雪接过了他的话，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与嘲讽，“感情是世界上最不可控的投资，风险极高，回报不定。
而我，需要的是一个稳定、可控的解决方案。
婚姻，或者至少是稳定的伴侣关系，在某些时候，是堵住悠悠之口、换取个人空间的最有效筹码。”
她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分析一份商业报告，但江浩宇却从她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无奈。
他想起夏梦晏提过的，她一次次被推入手术室的过去。
或许，对这样一个从小就在与命运搏斗、极力掌控自己人生的人来说，将感情也纳入可管理的范畴，是一种本能。
“我明白了。”
江浩宇点点头，手指在文件封面上轻轻摩挲，“我原则上同意。
但有一个问题。”
“请说。”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家庭，或者我的家庭，给我们施加压力，或者做出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应对？
协议里写了共同面对，但具体尺度在哪里？”
他想到了自己那个总盼着他带女朋友回家的母亲，也想到了文昭雪那个“不出三句就会吵架”的父亲。
文昭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有些意外他会问得如此深入和实际。
她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尺度在于，不越过我的底线。
在外，我们会是亲密无间的伴侣，任何来自外界的风雨，我们共同承担。
你需要做的，是配合我，站在我身边。
而在我划定的界限之内，我会确保你，以及你的家人，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我的底线是什么，你以后会慢慢了解。
只要不触及它，一切都可以商量。”
那句“北京上层圈子流传的话”莫名地在江浩宇脑海中响起。
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忽然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场。
“好。”
江浩宇不再犹豫，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笔，在协议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文昭雪看着他签完字，也接过笔，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迹清秀而有力，与她的外表形成一种奇特的对比。
“合作愉快，江浩宇。”
她放下笔，向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文昭雪。”
江浩宇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冰凉而纤细，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
手续完成，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
文昭雪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眉宇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
“你……”江浩宇注意到她的变化，“不舒服吗？”
“有点累，不碍事。”
文昭雪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既然协议己经生效，那么第一个任务很快就来了。”
“请讲。”
“这周六晚上，文家有个小型的家庭晚宴。
我父亲，文弘毅先生，希望见见你。”
文昭雪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江浩宇呼吸一窒。
这么快就要面对北京首富？
传说中的文弘毅？
看着他瞬间绷紧的表情，文昭雪反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温度，尽管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不用紧张。
记住协议内容，站在我身边就好。
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父亲那个人，有时候，你越是不卑不亢，他反而越拿你没办法。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正常人’。”
江浩宇消化着她话里的信息，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会准备好的。”
“周六下午，夏特助会去接你，帮你准备一下。”
文昭雪说着，在夏梦晏的搀扶下站起身，“那么，周六见。”
她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纤细而挺首的背影。
江浩宇独自坐在卡座里，看着面前那份己经签上两人名字的协议，感觉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的人生，从接到那条短信开始，己经驶向了一条完全未知的轨道。
而轨道的另一端，是那个身体孱弱却意志如钢，笑容温和却底线分明的文家大小姐。
他端起己经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开。
这场戏，己经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