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的枪管顺着林溯后腰滑下，最终重重抵住他右腿铐痕的溃烂处：“23点17分——张海断气的时间，你怀表停摆的时间，还有……还有陈明警官的死亡时间。”
周浅突然插话，数据屏投影出十年前档案，“三起死亡精准重叠。”
她指尖划过林溯腕间溃烂的铐痕，“巧合的概率低于0.07%。”
焚尸炉余温灼烤着林溯的脸。
他盯着韩东配枪扳机护圈的磨损处——那里与戒指碎片的吻合度昭示着残酷事实：这枚戒指曾套在凶手食指上，而扳机护圈是常年扣动扳机磨出的凹陷。
“您认识这枚戒指的主人。”
林溯的陈述句砸在焦臭空气里。
韩东猛地收枪，配枪撞在焚尸炉上溅起火星：“干活！”
焦尸被抬出时，老马叼着棒棒糖挤过来：“奇了怪了！”
他工具箱的猫咪贴纸沾满骨灰，“1200℃该烧成渣了，张海这老小子指骨倒硬得像合金！”
林溯蹲身细看。
焦黑指骨间卡着枚银亮金属片，正是陈明的警徽。
警徽边缘异常平整，像是被激光切割过。
“抛尸前塞进去的。”
韩东冷嗤，“拙劣的栽赃。”
“不。”
林溯左手突然抽搐着模拟抓握动作，“是死者自己攥住的。”
他掰开焦尸拳心——几缕靛蓝警服纤维深嵌掌纹，正是陈烬监禁服的布料色。
脑内倒计时突然加速：87:44:19“周浅，扫描焚尸炉内壁。”
林溯将警徽塞给老马，“特别是DNA链刻痕底部。”
数据流在周浅镜片上滚动：“刻痕深3.2mm，残留工具是…”她突然停顿，“警用制式匕首，型号与韩督察的配刀一致。”
所有视线钉在韩东腰间匕首。
老马突然“啊呀”一声，棒棒糖掉进骨灰堆——他工具箱侧袋的猫咪贴纸被掀开，露出嵌在钢板里的戒指碎片！
“刚…刚才爆炸气浪喷进来的！”
老马舌头打结。
碎片在鉴证灯下流转冷光。
戒圈内侧的刮痕与韩东匕首柄的防滑纹完美咬合，而戒圈外侧粗糙的DNA链浮雕——林溯的左手正无意识临摹着雕刻走向。
“仿制品。”
周浅放大全息投影，“正版戒指的DNA双螺旋有23道碱基刻痕，这枚只有17道，且…”她指尖戳向戒圈内侧某处，“刻着字母C。”
倒计时数字在林溯视网膜上灼烧：87:30:01“C代表陈明。”
韩东突然踹翻物证箱，“十年前结案报告里，所有物证照片右下角都有这个手写字母！”
他揪住林溯的衣领，“真凶在学陈明的标记习惯！”
林溯喉间涌上血腥。
左手自动模拟出握刀刻字动作，肌肉记忆精准复现戒圈上字母C的起笔弧度。
“凶手在完成仪式。”
周浅突然指向炉壁高处。
靛蓝色涂鸦在烟囱内侧若隐若现。
林溯攀着灼烫的钢梯向上，警服袖口被铁锈割破。
涂鸦是枚被钉穿的怀表，分针断裂处甩出喷溅状血滴，而表盘时刻正是——23:17涂鸦下方刻着歪扭小字：残次品不配哀悼“清理现场！”
韩东的吼声从下方传来。
林溯指尖刚触到涂鸦，怀表齿轮声在胸腔震动。
陈烬的记忆碎片炸开：黑暗中有刀刃刮过金属的锐响，还有少年嘶哑的哭喊——“爸！”
他猛然回身。
下方人群里，穿连帽衫的男人正缩回举起的手腕——袖口露出的靛蓝布料边缘，与焦尸指缝残存的警服纤维完全一致！
“拦住他！”
林溯纵身跃下。
人群轰然骚动。
连帽衫撞翻老马的工具箱，猫咪贴纸漫天飞散。
林溯追至厂区后巷时，只剩满地滚落的棒棒糖。
墙角遗落着半张烧焦的纸。
他拾起时，倒计时红光吞没视野：87:00:00残纸上是用血画的简易地图——教堂尖塔被红圈标注，下方潦草写着：“找齐23块碎片拼出真正的悼亡者”夜风卷起纸灰扑向天际。
林溯摊开左手，掌心是被汗浸湿的证物袋。
袋中警徽编号CM-09的“9”字镀层剥落，露出底下激光刻印的罗马数字——ⅩⅦ韩东的脚步声逼近巷口：“消防队发现张海更衣室有暗格…”林溯攥紧警徽。
残破的“9”字边缘在掌心烙下血痕，像把打开地狱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