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播失踪凌晨一点四十八分，我缩在出租屋那把掉了漆的电脑椅里，
屏幕光把脸照得发蓝。桌上还摆着昨晚吃剩的黄焖鸡外卖盒，汤早就干成了油渣，
两只苍蝇绕着盒口飞，我挥了三次手都没赶跑，
索性不管了——毕竟现在直播间里的“夜猫子”可比苍蝇有意思多了。
直播标题是我花了三分钟想的，够俗够吸睛：“今晚写谁谁失踪，第三个名额开抢！
” 弹幕刷得飞快，我眯着眼一条一条扫：“大大快更！上次写张婶，
第二天菜市场就传她不见了！”“李哥那篇我还存着，你写他‘进小巷买烟没出来’，
警察后来真在巷口调着监控空白段了！”“别鸽啊！我从十二点等到现在，咖啡都喝了两罐！
”我对着麦克风干笑，肩膀抖得像抽风，手指却在桌下攥紧了——谁能想到，
这俩“失踪案”是我上周从本地新闻里扒的？张婶是跟老伴吵架躲去闺女家了，
李哥是欠了赌债跑路，我不过是把新闻里的“失联”改成“失踪”，添了点悬疑桥段，
居然真有人信我能“预言”。“催什么催，这不就写了嘛。” 我对着麦克风装拽，
点开Word文档，空白页面上的光标闪得跟坟头鬼火似的，晃得我眼晕。深吸一口气，
我敲下第一行字：“第4位失踪者：林絮。”刚敲完“絮”字，手突然一抖，
光标没按我的意思停在末尾，反倒自己往下跳了一行。紧接着，
一行血红的字体“嗖”地冒出来，跟被人远程操控似的：“发布时间：23:59。
”我盯着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明明是01:49，差着十个小时呢！“搞什么鬼？
” 我骂了句脏话，手指飞快按Ctrl+Z，想把那行破字删掉，结果屏幕上弹出个弹窗，
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无法撤销未来内容。”“未来个屁！” 我气得拍了下桌子，
外卖盒里的油渣都震掉了。再抬头看直播间人数，
原本跳来跳去的数字突然定住了——2359，不多不少，正好卡在这个数上，
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气，从脖子凉到腰眼。我没敢回头，
耳朵却尖得很，楼道里的声控灯“啪”地亮了，接着是脚步声，一步一步，停在我家门外。
门铃响了，三声，不重但很有节奏。我挪到门边，
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肩宽腿长，手里举着个绿色的证件，
字太小看不清，但那版型像警察。“林絮小姐，我是沈见川，市刑侦队的。
” 他的声音闷在门板后面，有点哑，像刚跑过长途，“请你开门协助调查，
关于前两位‘失踪者’的事。”我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心里突然冒出个离谱的念头：如果我不开门，他会不会掏枪？刚想完，门外又传来一句，
语气没重多少，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劲：“要是不开门，
我只能联系锁匠撬锁了——毕竟现在是办案，程序上说得通。”我盯着猫眼，
看着他手里的证件晃了晃，突然笑了——得，原来我不是写故事的，是活在故事里的，
这主角待遇，给得还挺及时。第二章 0.25倍速的世界审讯室的天花板低得让人难受，
白炽灯嗡嗡响，灯光白得晃眼，照在墙上跟老电视的雪花屏似的。我坐在金属椅子上，
椅子腿有点晃，我动了动，椅子跟地面摩擦出“吱呀”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刺耳。
沈见川把一沓A4纸推到我面前，是打印出来的时间轴。他手指在纸上划着，
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划过纸页的声音“沙沙”响：“3月12号，
你22:15发布《第2位失踪者：李默》，22:45，李默家属报警说人不见了，
误差0秒。”我低头看时间轴，上面还贴着新闻截图，李默的照片印得有点模糊，
嘴角还带着笑。“警官，这就是巧合。” 我嗓子发干，咽了口唾沫，“我就是个写悬疑的，
蹭蹭新闻热度，要是真能预知，我先去买双色球了，还在这跟你聊？”沈见川没说话，
转身点开了墙上的监控屏幕。画面里是我昨晚的出租屋，我坐在电脑前敲字，
跟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直到他把进度条拖到我敲“林絮”那一段，
按下了“0.25倍速”。画面慢下来，我看着屏幕里的自己低头、抬手，
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然后——Word文档里自动蹦出了那行血红的“发布时间：23:59”。没有任何操作，
就像有人提前把这段“剧本”输进了电脑。我心脏“砰砰”打鼓，震得肋骨都疼。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八岁那年老爸跟我说的话，
还有昨晚飞出来的碎屏幕、卡住的直播间人数。爸，你女儿这次玩脱了，
好像真把自己写进鬼故事里了。“林小姐，” 沈见川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靠在桌子边，
盯着我的眼睛，“你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比如……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这些‘失踪者’的事？”“没有！” 我急了，声音提高了点，
“我就是看新闻，编了点情节，真没别的！”话刚说完，
走廊里的灯突然闪了三下——短、短、长，节奏跟我小说里写的“删除键暗号”一模一样！
我当时写这个暗号的时候，就是随便编的，觉得“短长短”太俗，才换了这个，
怎么会真在现实里出现？脑子“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逃。我猛地站起来，
椅子被我带得往后倒，“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沈见川皱了皱眉，刚想伸手拦我，
我已经冲去了厕所。厕所的窗户比我高半头，我踩着马桶盖，膝盖顶在窗沿上，磨得生疼，
卫衣袖子勾在生锈的铁栏杆上，撕了个口子，也顾不上心疼。钻出去的时候差点摔下去，
幸好手抓着墙缝，指甲缝里都嵌了灰。夜风灌进卫衣，凉得我一哆嗦，
我边跑边骂自己：林絮啊林絮，让你蹭热度，让你编瞎话，现在好了，蹭成犯罪嫌疑人了，
看你怎么收场！第三章 楼道倒带我沿着小区的楼道往家跑，脚步声“咚咚”响，
声控灯一层一层亮起来，暖黄色的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墙上晃来晃去。可奇怪的是，
我刚跑过一层，身后的灯就“啪”地灭了，灭得比平时快很多，像有人跟在我后面，
手按在开关上，专门跟我作对。“谁啊？别装神弄鬼的！” 我回头喊了一声，
楼道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回声在飘。风从楼道窗户里灌进来，吹得我后颈发毛，
我赶紧加快脚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到了家门口，我掏钥匙的时候，手指都在抖。
刚碰到门把手，就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张地铁票，贴在门把手上，用透明胶带粘住的。
我把票撕下来，借着楼道的灯光看。票是硬纸板做的，边缘都卷了，上面的字有点模糊，
印着“1987年5月20日 地铁1号线 终点站”，日期居然是今天！我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手机日历上明明写着5月20号，这张三十多年前的票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票背面有铅笔字，写得歪歪扭扭，我凑近了看——“00:00，带上相机，别带自己。
”这字迹……怎么那么像我小学时候的？我八岁那年握笔姿势不对，
写“0”总爱带个小尾巴，票上的“00:00”里，两个“0”都有小尾巴，
跟我当时的字一模一样。可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个啊！突然，
一段记忆跟被人强行塞进脑子里似的——八岁那年的夏天，天特别热，
老爸牵着我的手站在地铁隧道口，风从隧道里吹出来，凉飕飕的。他穿着蓝色的工装服，
身上有股机油味，蹲下来跟我说话，手摸着我的头，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我看不清他的脸，
只记得他的声音特别温柔：“絮絮，你知道吗？城市底下有另一张嘴，
会把不听话的小孩写成失踪的。”当时我还仰着头问他：“那听话的小孩会怎么样呀？
” 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点。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哄我，怕我乱跑，
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的表情好像有点难过，眼睛里亮亮的，像有眼泪。我攥着地铁票，
指节都发白了。后背全是冷汗，连卫衣都湿了。原来老爸当年说的不是玩笑话，
那隧道、那“另一张嘴”，都是真的？第四章 屏幕里的第二我我掏出钥匙开门，手还在抖。
推开门，客厅里黑漆漆的，只有电脑屏幕亮着——我明明记得早上逃出门的时候，
把电脑关了，电源线都拔了，怎么会自己亮？我走过去，屏幕光刺得我眼睛疼。
上面居然还在直播，画面里是我的出租屋，
跟我现在站的地方一模一样：掉漆的电脑椅、桌上的黄焖鸡外卖盒、墙上贴的悬疑小说海报，
连我昨晚没喝完的半杯咖啡，都在同一个位置，杯沿还沾着奶泡。画面里有个“我”，
穿着跟我现在一样的灰色卫衣，坐在电脑前敲字，头发披在肩上，连发尾的卷度都跟我一样。
我站在镜头外，屏住呼吸，抬了抬左手——一秒钟后，
画面里的“我”也抬了左手；我摸了摸头发，画面里的“我”也跟着摸头发。
这延迟跟手机信号不好时的视频通话似的，可我家的网早就断了，电脑也没连热点，
这直播是从哪来的？“搞什么鬼！” 我气得去阳台拿了个小锤子——上次装书架剩下的，
塑料柄都有点裂了。我举着锤子走到电脑前，盯着画面里的“我”，
心里发狠：砸了这破屏幕，看你还装！一锤子下去，我手里的锤子没碰到屏幕，
画面里的显示器却“哗啦”一声碎了。碎片像真的玻璃渣一样，从屏幕里飞出来，我没躲开，
手背被划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滴在键盘的“F”键上。
“嘶——” 我疼得吸了口凉气，刚想找纸巾，键盘突然亮了，Word文档自己弹出来，
标题栏写着“第0号读者.doc”，下面的保存时间赫然是“23:59”。
我盯着那行字，脑子一片空白。这又是“未来内容”？我现在才下午两点，
离23:59还有快十个小时，这电脑是成精了还是怎么着？“还玩个球！
” 我抓起桌上的地铁票，转身就往门外跑。得赶紧去废弃隧道，00:00前必须到，
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掏出手机想叫车，打开打车软件，刷新了十几次，
屏幕上都显示“附近暂无可用车辆”。平时这个点，至少有五六辆网约车在小区门口等着，
今天怎么一辆都没有？我看了眼手机时间，下午两点半，离00:00还有九个多小时，
废弃隧道离这有三公里，跑过去也就半小时。得了，只能靠“11路公交”了——跑！
我把手机塞进口袋，攥紧地铁票，沿着路边往隧道的方向跑。风刮在脸上，有点疼，
手背的伤口还在流血，把卫衣袖子都染红了。我边跑边想：林絮，你可千万别死，
你还没搞清楚老爸的事呢，
还没跟张婶、李哥说对不起呢……第五章 00:00隧道废弃隧道在城市边缘，
以前是地铁1号线的老线路，后来改道了，就一直荒着。我跑到隧道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路灯坏了一半，忽明忽暗的。隧道口有个岔道，岔道前装着道铁门，红色的，
锈得都快掉漆了，上面挂着个大铁锁，锁芯都锈死了，根本打不开。我推了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