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邪神交易> 与邪神互换身体的第一天,我以为这只是场荒唐的交易。
我帮祂应付信徒的祷告,祂帮我写物理作业。我们甚至用手机聊天,互发吐槽表情包。
直到调查局踹开我家门,说我体内藏着灭世邪神。枪口对准我太阳穴时,
我哭着按下快捷拨号键。天空裂开一道缝,
传来祂刚睡醒的沙哑声音:“作业没写完不许死——还有,谁准你们碰我的容器?
”---2 灭世容器现在他们告诉我,我是一颗定时炸弹,一个邪神容器,全人类的威胁。
冰冷的枪口死死抵在我的太阳穴上,压得我颅骨发疼,金属的腥锈气钻进鼻孔,
混着房间里还没来得及散掉的泡面味。多可笑,几分钟前,
我还在为下周的电磁学期中考试焦头烂额,想着冰箱里还有没有火腿肠可以加餐。现在,
一群穿着黑色制服、自称“异常现象调查局”的人,
用能撞碎门板的力气闯进我这月租一千五的破旧出租屋,宣布了我的***。
我的世界在几分钟内天翻地覆,而审判日的背景音,
是窗外依旧喧嚣的、属于普通人的车流声。他们凭什么还能那么正常地活着?而我,
只是想要活下去,拼尽全力考个大学、找份工作、勉强糊口地活下去,
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灭世级异常实体”的载体?“坐标确认,容器‘林夕’,
污染指数持续飙升,建议立即处决。”一个调查员冷硬地报告,
他手里的仪器屏幕正发出刺目的红光,那光不偏不倚,正好对准我的胸口。我低头,
看见自己穿了一夏天的、洗得发白的旧T恤,那下面除了我因为恐惧而狂跳的心脏,
还有什么?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解释?辩解?
对着这些认定你体内藏着怪物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只有执行命令的机械和清除威胁的冷酷。我能感觉到抵着太阳穴的枪口又往前送了送,
扳机似乎在一点点扣紧。完了。真的要死了。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这么荒唐。
就在意识几乎要被恐惧吞噬的边缘,一个荒诞的念头猛地抓住我——还有祂!
那个把我拖进这地狱的根源,那个和我共用了一学期身体、顺便帮我写作业的“家伙”!
几乎是一种本能,被死亡阴影激发出的最后一丝求生欲,我的右手手指,
以一种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和精准,摸向了裤袋里的老旧智能手机。屏幕已经碎了角,
但解锁、滑屏、长按那个我设置为“S”的快捷拨号键,这一系列动作在不到一秒内完成。
我没有时间思考这通“电话”会打向哪里,会不会引来更可怕的后果,我只知道,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像溺水者抓向最后一根稻草的动作。电话拨出的瞬间,
时间仿佛凝滞了。屋内的调查员显然察觉了我的小动作,厉声呵斥,
持枪者的手指猛地用力——然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不,不是消失,
是被某种更庞大、更无法形容的存在“覆盖”了。
窗外车水马龙的噪音、调查员粗重的呼吸、我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所有声音,
都被一种低频的、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嗡鸣取代。这嗡鸣并不刺耳,
却带着一种绝对的“重量”,压得人耳膜欲裂,灵魂战栗。紧接着,房间里的光线开始扭曲。
原本明亮的节能灯光变得像粘稠的液体,在地板和墙壁上流淌出怪诞的波纹。
所有物体的影子被疯狂拉长、扭动,像是有了自主生命的活物。空气不再流动,
变得厚重如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固态的恐惧。调查员们僵住了,
他们训练有素的行动和冷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
手里的仪器发出濒临崩溃的刺耳尖鸣。然后,天花板,或者说,我们头顶那片空间,
“裂开”了。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裂缝,没有砖石掉落。
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虚无”,像是一只巨大无匹的眼睛,
在那片虚无中缓缓睁开。无法形容那“眼睛”的形态,它只是存在着,
投下漠然的、超越人类理解力的“注视”。在这绝对的死寂和扭曲中,一个声音响起了。
带着刚被吵醒的浓重鼻音,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懒洋洋地,
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意识深处,
直接震荡着灵魂:“吵死了……我昨天不是刚帮你把波动方程那部分搞懂了吗?大晚上的,
又哪题不会了?”这声音……我猛地抬头,泪水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那片空间的裂缝上。
是祂!是那个每次互换身体后,
在我手机里用各种搞笑表情包抱怨祂那边信徒祷告词又长又臭的家伙!
是那个被我私下里吐槽为“学神”学习方面的邪神的存在!可是,这降临的威势,
这仅仅存在就几乎要碾碎现实的压迫感……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声音顿了一下,
似乎终于觉察到这边的状况不对劲。那一丝刚睡醒的慵懒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抬升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仿佛至高无上的存在,
发现自己打盹时,巢穴里被几只不知死活的虫子闯了进来,还碰了祂护着的东西。“还有,
” 声音里的不悦已经变成了实质性的寒意,周围的空间都在随之颤抖、哀鸣,
“谁允许你们——”“动我的人?”……3 异界召唤记忆像断线的珠子,
猛地崩回几个月前,那个改变一切的起点。一切,始于一场我自以为走投无路的交易。
---那是我大学物理差点挂科的第三个周末。
面对摊开的《电磁场理论》和一片空白的作业纸,我感觉自己的脑浆也像被电磁场搅过一样,
只剩下一团混沌。挂科意味着拿不到奖学金,
拿不到奖学金意味着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没了着落,
意味着我可能真的要卷铺盖滚回那个我拼了命才考出来的小县城。绝望之下,
觉得蠢透顶的事——我对着网上某个偏僻论坛里看到的、语焉不详的所谓“异界沟通仪式”,
照猫画虎地摆弄了起来。说白了,就是穷疯了,病急乱投医。
仪式材料包括我昨晚吃剩的半包薯片、一瓶过期的可乐,
以及我中二时期买的、地摊上十块钱一个的古怪符号贴纸。仪式过程毫无波澜,
我念着那些自己都不明所以的音节,心里想的全是下个月的房租。做完一切,
我甚至自嘲地笑了笑,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继续跟我的麦克斯韦方程组死磕。然后,
第二天下午, exactly 下午四点整,毫无预兆地,我“晕”了过去。或者说,
我的意识被强行抽离,塞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躯体里。眼前是幽暗、广阔得不像话的空间,
仿佛置身于某个古老神殿的深处。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从未闻过的、类似旧书卷混合了冷冽香料的气息。而我“坐”着的,
似乎是一张巨大的、触感冰凉仿佛黑曜石的王座。下方,影影绰绰地跪伏着无数身影,
穿着奇异的黑袍,吟诵着低沉而缥缈的祷文,那些语言晦涩难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直往我脑子里钻。恐慌瞬间攫住了我。这是哪儿?做梦?恶作剧?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它自行其是地端坐着,甚至偶尔会抬起一只覆盖着细微黑色鳞片、指甲尖锐的手,
做出一个简单的手势。每当这时,下方的吟诵声就会变得更加狂热。我一动不能动,
像个被塞进驾驶舱的乘客,眼睁睁看着“自己”处理着一切。
这种灵魂出窍般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墙上的旧闹钟指针指向五点,我猛地一震,
意识回归,发现自己还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书桌前,面前的物理作业依旧一片空白。
冷汗湿透了后背。是梦?太真实了。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下午四点,准时“交换”。
我逐渐意识到,那不是梦。我可能……真的召唤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并且和祂建立了某种诡异的联系。而那个“祂”,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因为在我第三次被塞进那个王座时,我感觉到“我”的手,
第一次有了自主意识之外的动作——它极其隐蔽地,用手指在那黑曜石扶手上,
轻轻敲下了一串清晰的摩斯电码。. …- .. .-.. 你是谁?
我心脏狂跳,用尽全部意志力,控制着那根我几乎感觉不到的手指,
颤抖地敲下回应:- …. . / … - ..- -.. . -. –
学生.– …. -.— 为什么?…. . .-.. .--.
帮帮我交换结束回归后,我瘫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那天晚上,
我放在床头充电的、屏幕摔裂的老旧智能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没有来电显示,
只有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言简意赅:作业?我盯着那两个字,
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犹豫了很久,我颤抖着回复:电磁学,很难。几分钟后,
一张图片传了过来。点开,是我那本习题册某一页的照片,
上面用我从未见过的、优雅而凌厉的字迹,写满了详细的解题过程,思路清晰,步骤完美。
下面跟着一条新短信:明天,祷告。安静。我看着那条短信,
又看看照片上堪称范本的答案,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形成了。我,一个差点挂科的大学生,
好像……和某个异世界的、被信徒崇拜的、位格极高的存在,
达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py交易。我帮祂应付每天一小时的信徒祷告保持安静,
装模作样,祂帮我解决让我头疼的大学物理作业。交易,就此达成。
---4 边界变薄最初的恐惧过后,是强烈的不真实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
毕竟,和“邪神”互发短信讨论题目这种事,说出去谁信?我们之间的交流工具,
就是那部破手机。信号时好时坏,仿佛跨越维度通讯需要莫大的运气。
祂似乎对我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学习”这件事。你们获取知识的方式,如此低效。
这是祂一次帮我做完题后的评价,
后面还跟了个祂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系统自带的鄙视表情。
我忿忿地回复: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狄拉克方程有多反人类吗?狄拉克?
祂回得很快,有趣的玩具。但你们连维度叠加的基本规律都没摸清。……大神,
说人话。意思是,你作业第三题,用了笨办法。然后,
又是一张写满更简洁解法的图片。久而久之,我们甚至发展出诡异的默契。
我会跟祂吐槽教授的古板,抱怨食堂的土豆炖肉里永远只有土豆没有肉。
祂则会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抱怨祂那边的信徒祷告词又臭又长,
某个主教今天衣服穿反了都没发现,或者抱怨祭品的水果不够新鲜。我们之间的对话,
越来越不像是对着某个恐怖存在,
脾气有点差、智商超高、但意外地有点“生活不能自理”特指应付信徒方面的……网友?
我甚至教会了祂用表情包。
虽然祂最喜欢用的永远是那个系统自带的、戴着墨镜叼着玫瑰的得意小黄脸,
用在各种不合时宜的地方,比如刚给我发完一道天体物理的复杂推导后。
我曾大着胆子问过祂:你……到底是什么?神吗?手机屏幕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信号又断了,或者惹恼了祂。就在我准备道歉的时候,消息来了。
用你能理解的话说,屏幕上逐字浮现,一个……管理员。
负责维护某些‘规则’的运行。至于‘神’,
是那些智慧低下的生命体基于认知局限的肤浅定义。那我是你的信徒吗?
我半开玩笑地问。这次回得很快,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你?你连祷告词都记不住,
供奉的薯片还是黄瓜味的,最难吃的一种。你只是个……暂时的合作者。不知为何,
看到这句,我反而松了口气。这种诡异的平等或者说,互惠互利关系,让我安心。
我甚至一度天真地以为,日子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我得到我急需的学业帮助,
换取每天一小时的“角色扮演”,而祂,似乎也只是需要一个人偶,
来维持某种必要的“存在感”,或者说,打发时间?直到我的世界,开始出现“异常”。
先是城市新闻里开始零星报道一些难以解释的怪事:某条巷子的阴影连续几天传出不明低语,
进入者会短暂失忆;某个老旧小区的宠物接连失踪,
现场留下粘液痕迹;城南的流浪汉声称在垃圾桶里看到了“流动的影子”。起初,没人当真,
只当是奇闻异谈。但渐渐地,怪事越来越多,气氛开始变得微妙。网络上开始出现各种猜测,
恐慌悄悄蔓延。我也隐约感到不安,但忙于生计和学业的我,并未深思。
直到有一次交换结束后,我收到祂的短信,内容一反常态的简短:边界变薄了。最近,
小心。我没太理解边界变薄是什么意思,但那个小心让我心里一咯噔。我追问,
祂却不再回复。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开始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