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D 写字楼的第 38 层，顾衍之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会议桌，
他面前摊着一份翻开的薪酬报表，报表上 “宋芊芊” 三个字旁边，
“年薪 120 万” 的数字用加粗字体印着，格外醒目。可此刻，
这份在旁人眼里足以艳羡的薪资，却成了引爆冲突的导火索。“顾总，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宋芊芊坐在会议桌的另一侧，二郎腿翘得老高，
昂贵的鳄鱼皮高跟鞋尖几乎要碰到对面的文件柜。她穿着一身亮片连衣裙，
妆容浓得像要去参加晚宴，与会议室里严肃的氛围格格不入。说话时，
她还特意拨了拨烫成大波浪的长发，语气里满是不屑，“年薪百万？听起来多，
可你看看我给公司带来的业绩 —— 上个月单场直播 GMV 破八千万，公司抽成多少？
我拿这点钱，亏不亏啊？”顾衍之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他认识宋芊芊三年，
看着她从一个连镜头都不敢看的素人，一步步变成如今小有名气的带货主播，怎么也没想到，
她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宋芊芊，你的薪资在公司主播里已经是顶流级别了，
而且公司给你的资源 —— 从选品团队到运营支持，再到品牌合作方，哪一个不是最好的？
” 他拿起桌上的资源分配表，推到宋芊芊面前，“你自己看看，光是上个月，
公司为你对接的品牌就有 12 个，其中 8 个是一线大牌，这些资源，
别的主播求都求不来。”“资源好是应该的，谁让我能卖货呢？” 宋芊芊扫都没扫那张表，
随手推了回去，纸张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可这跟股份是两码事。
我现在是公司的顶梁柱，没我，春风传媒的直播业务至少跌一半。给我 50% 的股份，
不多吧？”“50% 的股份？” 顾衍之终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宋芊芊，你知道公司的估值现在是多少吗？20 亿！50% 的股份就是 10 亿，
你觉得你凭什么拿？”“凭我能赚钱啊！” 宋芊芊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都晃了晃，
溅出几滴水珠，“顾衍之，别跟我扯那些虚的。当初要不是我，你这直播板块能做起来？
现在我要股份，你还舍不得了？”顾衍之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只觉得一阵荒谬。
他想起三年前，宋芊芊的母亲 —— 也就是他远房表姑，提着一篮自家种的橘子，
局促地站在他家门口的场景。那时候，表姑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说：“衍之啊，
你看芊芊刚毕业，找工作也不容易，你这公司这么大，能不能给她安排个活儿？
哪怕端茶倒水都行。”那时候的宋芊芊，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扎着低马尾，
站在表姑身后，头都不敢抬，跟现在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顾衍之念及亲戚情分，又看宋芊芊虽然腼腆，但眼神里有股劲儿，便点头答应了，
把她安排进了直播部门做助理。谁知道，这一安排，竟成了他 “麻烦” 的开始。刚开始，
宋芊芊什么都不会。不知道怎么跟品牌方对接，不知道怎么写直播脚本，
甚至在镜头前说话都会结巴。顾衍之看着不忍心，
便亲自带她 —— 给她找专业的话术老师做培训，陪她一起选品到凌晨，
还把自己积累多年的人脉资源介绍给她，
手把手教她怎么跟品牌谈合作、怎么调动直播间气氛。有一次，
宋芊芊第一次独立带大场直播，开播前半小时突然紧张得哭了，说自己怕卖不出去货，
对不起公司的投入。顾衍之当时正在开另一个会，听说后立刻赶过去，
拿着脚本跟她一句一句过，还在直播间旁边的小房间里守了整整四个小时，直到直播结束，
看到 GMV 破了千万，才松了口气。那时候的宋芊芊，
还会红着眼眶跟他说 “谢谢顾总”，会把自己家里做的饺子带来给他吃。可什么时候开始，
她变了呢？大概是从她的直播间在线人数稳定破十万，单场 GMV 能过五千万开始。
那时候起，她开始对薪资不满，觉得公司给的提成太低；开始对资源挑三拣四，
一线品牌才肯接，小众品牌连看都不看；甚至开始在团队里摆架子，对运营和助理呼来喝去，
说他们 “跟不上自己的节奏”。顾衍之不是没察觉她的变化，只是念及三年的情分，
又觉得年轻人有点傲气正常，便一直忍着，还主动给她涨了两次薪，
把她的年薪从 50 万提到了 120 万。可他没想到，自己的退让，
反而让宋芊芊得寸进尺。“顾衍之，我不管你怎么想，股份我必须要。” 宋芊芊站起身，
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衍之，“要么给我 50% 股份，要么我就走。不过我走了，
你这春风传媒的直播业务，可就彻底凉了。”顾衍之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宋芊芊，
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能有这个成绩，靠的是什么？”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失望，
“是公司给你的资源，是团队为你做的支撑，是我手把手教你的经验。如果没有这些，
你觉得你能走到今天？”“靠我自己啊！” 宋芊芊冷笑一声，“顾总，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能火，是因为我有天赋，会卖货，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过是给了我一个平台而已。现在我不想在你这小平台待了，要么给股份，要么我单干！
”“单干？” 顾衍之拿起桌角的一份合同，递到宋芊芊面前，
“你忘了我们签的竞业协议和培养协议了？合同里写得很清楚，如果你单方面解约，
需要支付公司 5000 万的违约金。这 5000 万，
是公司这三年来为你投入的培训成本、资源成本、运营成本 —— 你赔得起吗？
”宋芊芊的目光落在合同上 “5000 万” 那几个字上，脸色瞬间变了变。
她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根本没仔细看这些条款，只觉得能进春风传媒是天上掉馅饼，
顾衍之又是亲戚，肯定不会为难她。可现在，顾衍之竟然真的跟她提合同？她强装镇定，
伸手把合同推回去，声音有些发紧，却依旧嘴硬：“顾衍之，你别跟我玩这套！
什么 5000 万，我看你就是想坑我！这合同我当初签的时候根本没看清，不算数！
”“合同是你亲自签的字，按的手印，怎么会不算数？” 顾衍之拿出手机，
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宋芊芊签合同时的照片和视频，“这些都是证据。而且，
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我特意让法务跟你逐条解释过，你说你清楚了，才签的字。怎么，
现在想不认账了？”宋芊芊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确实记得当时法务跟她讲过条款，可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 “要当大主播”，
根本没把那些 “违约金”“解约条款” 放在心上，觉得那些都是摆设。
现在被顾衍之戳穿，她一时语塞，只能硬着头皮耍无赖：“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走！
你要是不让我走，我就去网上曝光你，说你压榨员工，克扣工资！让你这春风传媒彻底臭掉！
”顾衍之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没了。他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语气冷淡：“宋芊芊，好聚好散。如果你非要走，那就按合同来，
支付违约金。否则，我只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你！” 宋芊芊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顾衍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她狠狠一跺脚，抓起自己的包，“顾衍之，
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说完，便摔门而出，会议室的门被撞得 “砰” 一声响，
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晃了晃。顾衍之看着紧闭的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一片好心，最后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 “白眼狼”。可他不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第二天一早，顾衍之刚到公司楼下，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为首的是宋芊芊的母亲，
也就是他的表姑，后面跟着几个陌生的男女，看穿着像是农村来的亲戚。“顾衍之！
你给我出来！” 表姑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布袋子，一边往公司里冲，一边喊，
“你这个骗子！克扣我家芊芊的工资，还不让她走！我今天非要跟你评评理！
”保安赶紧上前阻拦，可表姑力气大得很，挣脱着往里面闯，
嘴里还不停地骂：“你这黑心老板！连自家亲戚都骗！我家芊芊在你公司干了三年，
没日没夜地干活，你倒好，给点破工资还不够，现在还想坑她的钱！我告诉你，
今天你要是不把芊芊的违约金免了，我就死在你公司门口！”周围的员工和路人都围了过来，
对着顾衍之指指点点，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顾衍之皱着眉，上前一步，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表姑，有话我们进去说，别在这里闹。”“进去说？
我才不跟你进去！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关起来！” 表姑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往地上一坐，
双腿一蹬，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这么能干的女儿，
结果被亲戚坑了！顾衍之，你个没良心的！你爸妈要是还在，肯定不会让你这么欺负人！
”后面那几个亲戚也跟着起哄：“就是！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赶紧把违约金免了，
不然我们就去派出所告你！”“让全村人都知道你是个骗子！
”顾衍之的父母早几年就去世了，表姑这话无疑是戳他的痛处。他脸色沉了下来，
却还是忍着没发作 —— 他知道，现在跟他们吵，只会让事情更糟。正在这时，
顾衍之的助理林舟匆匆跑了过来。他刚才在楼上看到楼下的情况，赶紧下来了。“顾总，
您没事吧？” 林舟挡在顾衍之面前，对着表姑他们说，“阿姨，您别激动。
宋芊芊是单方面要解约，还想要公司的股份，顾总只是按合同办事，没有克扣她的工资。
而且，顾总这三年来对宋芊芊有多好，您心里应该清楚 —— 给她涨薪，给她最好的资源，
甚至她去年买房，顾总还借了她 20 万，这些您都忘了吗？
”表姑听到 “借 20 万”，哭声顿了一下，
随即又拔高了音量：“那 20 万是芊芊应得的奖金！什么借不借的！再说了，就算借了，
那也是她辛苦赚的！现在她要走，你凭什么要她赔 5000 万？你这不是抢钱吗！
”“阿姨，那 5000 万是培养违约金，合同里写得很清楚。” 林舟拿出手机，
调出合同的照片，“您看，这是宋芊芊签的字，当时她也确认过条款。而且，
公司为了培养她，光是培训费用就花了 800 多万，
对接品牌的资源费用更是超过 2000 万，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投入。
”“我不管什么投入不投入的！” 表姑一把挥开林舟的手机，“反正我家芊芊就是不能赔！
你要是非要她赔，我就去你们家祖坟上闹！让你们顾家的祖宗都不得安宁！
”这句话彻底戳中了顾衍之的底线。他父母去世后，祖坟一直是他心里最看重的地方，
每年清明都会亲自去祭拜。表姑竟然用祖坟来威胁他，这让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可看着表姑撒泼打滚的样子，再看看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顾衍之知道，
今天这事要是不解决，对公司的影响太大了。春风传媒最近正在筹备上市，
要是传出 “老板压榨亲戚”“公司不正规” 的负面新闻，上市计划很可能会泡汤。
权衡再三，顾衍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语气里带着一丝妥协：“表姑，违约金我可以免了，
也可以跟宋芊芊解除合同。但是，我希望她以后不要再纠缠，也不要在外面说公司的坏话。
”表姑一听，立刻停止了哭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真的？你没骗我？
”“我说话算话。” 顾衍之拿出手机，给法务发了条消息，让他们准备解除合同的协议，
“等协议做好了，我会让林舟联系宋芊芊签字。”表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带着那几个亲戚骂骂咧咧地走了。周围的围观群众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
顾衍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林舟在一旁看着他，
有些心疼：“顾总，您这又是何必呢？明明是他们的错，您却要妥协。”“没办法。
” 顾衍之叹了口气，“公司正在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岔子。这点委屈，我忍了。
”当天下午，解除合同的协议就准备好了。宋芊芊过来签字的时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仿佛打赢了一场胜仗。签完字，她还特意走到顾衍之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顾总，
看到了吗？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而且，我会让你知道，失去我，
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顾衍之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宋芊芊，
直播这一行水很深，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没有专业的运营团队，没有稳定的资源，
单干会很困难。我劝你，还是谨慎一点，别太急功近利，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呵，
假惺惺。” 宋芊芊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怕我火了，抢了你们春风传媒的生意吗？放心，
我一定会超过你，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直播一姐！” 说完，她拿着协议，
头也不回地走了。顾衍之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好言相劝，
在宋芊芊眼里，不过是 “嫉妒” 罢了。宋芊芊离开春风传媒后，
很快就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名叫 “芊芊甄选”。公司就租在一个普通的写字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