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花收下富商赵德彪的翡翠镯子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我闺女能跟您,那是她的福气!
”她转头就劝我妻子林晚:“陈默那穷酸能给你什么?赵老板手指缝漏点都够你享福!
”林晚出轨那天,我在酒店外抽了一整包烟。离婚协议拍在桌上时,她签得飞快:“陈默,
别怪我现实。”第一章“哎哟,赵老板!您看您,来就来嘛,还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怎么好意思呢!”王金花的声音又尖又亮,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热情,
几乎要穿透陈默家那扇不算厚实的防盗门。她双手捧着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
里面躺着一只通体翠绿、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在客厅顶灯不算明亮的光线下,
幽幽地泛着诱人的光泽。她的眼睛死死黏在那镯子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眼角的褶子堆叠得能夹死蚊子。富商赵德彪,腆着个不小的啤酒肚,
稀疏的头发油光水滑地贴在头皮上,一身名牌也掩不住那股子暴发户的油腻气。
他故作矜持地摆摆手,眼神却像带着钩子,
直往旁边安静坐着的林晚身上瞟:“王阿姨太客气了,一点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
主要是跟晚晚投缘,看着就喜欢,这镯子啊,配晚晚的气质,正好!
”他嘴里叫着“王阿姨”,那眼神却赤裸裸地写着对林晚的觊觎。林晚,
陈默结婚五年的妻子,此刻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没看那镯子,
也没看赵德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身上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家居服,
与赵德彪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金表和眼前这只价值不菲的镯子,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陈默就坐在林晚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就凉透的白开水。他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握着杯子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着丈母娘王金花那副恨不得立刻把镯子套在女儿手上、再把女儿推到赵德彪怀里的谄媚嘴脸,
看着赵德彪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货物般的目光在自己妻子身上逡巡,
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巨大的荒谬感在胸腔里冲撞。这个家,这个他辛苦维持了五年的小家,
此刻像个廉价的交易市场。而他陈默,就是那个被彻底无视、甚至被当成障碍的局外人。
“妈,”林晚终于抬起头,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哎呀!你这孩子!”王金花立刻拔高了调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几步跨到林晚面前,不由分说地抓起女儿的手腕,另一只手就去拿盒子里的镯子,
“赵老板一片心意!你懂什么!人家赵老板什么身家?这点东西算什么?你看看你,
跟着陈默这些年,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吗?戴过一件像样的首饰吗?啊?
”那冰凉的、沉甸甸的翡翠镯子,硬生生地被王金花套在了林晚纤细的手腕上。
翠色衬得林晚的皮肤更显苍白。林晚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却被王金花死死按住。“瞧瞧!多好看!多配我们晚晚!”王金花拉着林晚的手腕,
献宝似的举到赵德彪面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赵老板您真有眼光!我们晚晚啊,
就是命里该享福的!跟着某些人,那是明珠暗投,白白糟蹋了!”“明珠暗投”四个字,
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陈默心上。他猛地抬眼,目光锐利地射向王金花。
王金花被他看得一滞,随即又挺直了腰板,毫不示弱地瞪回来:“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
陈默,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给得了晚晚什么?结婚五年了,还窝在这鸽子笼里!
人家赵老板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出来,都够晚晚吃香喝辣一辈子!你行吗?
”赵德彪适时地发出一声志得意满的轻笑,
端起王金花刚给他倒的、家里最好的那罐茶叶泡的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眼神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林晚身上流连。客厅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王金花粗重的呼吸声和赵德彪偶尔发出的、令人作呕的品茶声。
陈默的目光从王金花那张写满贪婪和势利的脸上,缓缓移到林晚脸上。林晚依旧垂着眼,
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那只戴着昂贵翡翠镯子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像戴着一个沉重的枷锁。她没有看他,也没有反驳她母亲一句。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沉进冰冷的深渊。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比可笑。他放下水杯,
陶瓷杯底磕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他站起身,
动作有些僵硬,但脊背挺得笔直。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门口,
拿起挂在门后挂钩上的外套。“陈默,你干嘛去?”王金花尖声问,带着不满。陈默拉开门,
冰冷的楼道风灌了进来。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平静,
听不出任何情绪:“出去抽根烟。你们……慢慢聊。”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
隔绝了里面那令人作呕的“其乐融融”。楼道里昏暗的声控灯应声而灭,
陈默站在一片浓稠的黑暗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憋闷和刺痛,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映着他毫无表情、却紧绷到极致的侧脸。烟雾缭绕,
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那扇门后正在发生的、对他婚姻和尊严的彻底践踏。门内,
隐约传来王金花更加热络的奉承和赵德彪志在必得的笑声。陈默狠狠吸了一口烟,
辛辣的烟雾直冲肺腑,呛得他眼眶发酸。他知道,有些东西,
从那只翡翠镯子套上林晚手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碎裂了。而他陈默,
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笔账,他记下了。第二章门“咔哒”一声关上,
隔绝了陈默的身影,也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客厅里那股虚伪的、紧绷的气氛,
瞬间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赤裸的、令人不适的“热络”。
王金花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无比灿烂,她殷勤地给赵德彪的茶杯续满水,
声音甜得发腻:“赵老板,您喝茶!别理他!陈默啊,就是那副死样子,上不得台面!
您别往心里去!”赵德彪舒服地靠在陈默家那张旧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肥胖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打着,目光像黏腻的油脂,始终胶着在低着头的林晚身上,
尤其是她手腕上那只翠绿的镯子。“没事,王阿姨,我理解。年轻人嘛,一时想不开,
很正常。”他慢悠悠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和势在必得,“关键啊,
是晚晚自己要想明白。跟着我赵德彪,不敢说金山银山,但让晚晚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那是轻轻松松。”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加灼热地锁定林晚:“晚晚,
你说是不是?你妈都是为了你好。女人啊,青春就那么几年,可耽误不起。该享福的时候,
就得享福。”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长长的头发滑落下来,
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那只戴着镯子的手,下意识地缩进了衣袖里。
王金花一看女儿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心里就急,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
一屁股坐到林晚身边,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开始了她最擅长的“洗脑”攻势。“晚晚啊,
你听妈说!”王金花的声音压低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煽动性,“妈是过来人,
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这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看看你表姐小娟,
当初死活要嫁那个穷教书的,现在呢?天天为柴米油盐吵架,孩子上个补习班都抠抠搜搜!
你再看看你堂妹丽丽,人家多精明,找了个开厂的,现在住大别墅,开好车,保姆伺候着,
那才叫日子!”她用力捏了捏林晚的手臂,试图引起她的注意:“陈默他有什么?啊?
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就那点死工资,猴年马月能让你住上大房子?开上好车?
戴上这种几十万的镯子?”她另一只手抬起来,炫耀似的晃了晃林晚腕上的翡翠,
“赵老板这才叫真心实意!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重的礼!这心意,这实力,
陈默他八辈子都赶不上!”林晚依旧沉默,只是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晚晚,妈知道你心软,
念旧情。”王金花语气放软了些,带着蛊惑,“可这情啊,能当饭吃吗?能当钱花吗?
陈默他要是真疼你,真为你好,就该主动放手,让你去过好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拖着你一起受穷!他这是自私!是耽误你!”“妈……”林晚终于抬起头,脸色苍白,
嘴唇微微翕动,声音细若蚊蚋,“别说了……我和陈默……我们……”“你们什么你们!
”王金花立刻打断她,声音又尖利起来,“你还想跟他过这种一眼望到头的苦日子?晚晚,
你醒醒吧!赵老板哪点不比陈默强?年纪是大了点,可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啊!赵老板说了,
只要你点头,立马给你买市中心的大平层,给你配车,给你开个店,让你当老板娘!你想想,
那是什么光景?”赵德彪适时地插话,语气带着诱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是啊,晚晚。
我赵德彪说话算话。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和你妈,下半辈子衣食无忧,风风光光。
至于陈默那边……你放心,我会给他一笔补偿,足够他再找个普通女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这样,对大家都好,是不是?”他眯起眼睛,盯着林晚,“你是个聪明姑娘,该知道怎么选。
”“补偿?”林晚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痛楚和屈辱,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妈,赵老板,你们把我当什么了?一件可以买卖的东西吗?”“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王金花立刻板起脸,“什么叫买卖?这是为你的前程考虑!赵老板这是看得起你!
多少人想攀还攀不上呢!你别不识好歹!”她看着女儿眼中那点微弱的反抗,心里更急,
索性使出杀手锏,语气变得哀切起来:“晚晚啊,你就当可怜可怜妈行不行?
妈拉扯你这么大容易吗?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过上好日子,穿金戴银,
吃香喝辣,让那些以前看不起咱们的亲戚都好好瞧瞧!妈老了,没几年好活了,
你就不能圆了妈这个心愿吗?难道你要妈死了都闭不上眼吗?”王金花说着,
眼圈还真有点泛红,她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林晚看着母亲这副样子,
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富贵生活的极度渴望,
再看看旁边志得意满、仿佛已经将她视为囊中之物的赵德彪,最后,
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只冰凉沉重的翡翠镯子上。那翠色,此刻在她眼中,不再美丽,
反而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让她窒息。
她想起了和陈默挤在这小房子里清贫却也算温馨的日子,
想起了陈默默默承担家务、在她生病时笨拙照顾的样子,
也想起了母亲日复一日、越来越露骨的抱怨和攀比,想起了亲戚们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了自己衣柜里那些早已过时、舍不得扔的旧衣服……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
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母亲声泪俱下的“哀求”,赵德彪那带着施舍意味的“承诺”,
还有对优渥物质生活那点隐秘的向往……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激烈地冲撞、撕扯。
她眼中的那点挣扎和痛苦,在王金花喋喋不休的“为你好”和赵德彪势在必得的注视下,
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化为一片空洞的茫然和认命般的麻木。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
再次低下了头。长长的头发重新垂落,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那只戴着翡翠镯子的手,
无力地垂在身侧,不再试图隐藏。她没有说“好”,但她的沉默,她的姿态,
已经说明了一切。王金花和赵德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笑意。
王金花更是喜上眉梢,仿佛已经看到了金碧辉煌的未来,
她亲热地拍了拍林晚的手背:“这就对了嘛!晚晚,这才是妈的乖女儿!以后啊,
你就等着享福吧!”赵德彪也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身体放松地往后靠了靠,端起茶杯,
惬意地呷了一口。这场交易,在他眼里,已经尘埃落定。至于门外那个抽闷烟的陈默?
一个无足轻重的绊脚石罢了,很快就会被一脚踢开。第三章陈默在冰冷的楼道里站了很久,
直到一包烟见了底,指尖被冻得麻木,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戾气才被强行压下去,
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他掐灭最后一个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深吸一口带着烟味和灰尘味的冷空气,推开了家门。客厅里,气氛诡异。
王金花和赵德彪已经走了。林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维持着陈默离开时的姿势,低着头,
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手腕上那只翠绿的镯子,在昏暗的光线下,
刺眼得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听到开门声,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陈默没说话,径直走到她面前。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她腕间那抹冰冷的翠色上,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摘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林晚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
嘴唇微微颤抖:“陈默……”“我让你摘了!”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
像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喷发,带着骇人的怒意。他猛地伸出手,
一把抓住了林晚戴着镯子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林晚痛得“嘶”了一声,
手腕瞬间被攥得发红。那只昂贵的翡翠镯子,硌得她骨头生疼。“你干什么!放开我!
”林晚又惊又痛,挣扎起来,眼中涌上泪水和屈辱。“干什么?”陈默冷笑,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着她,“林晚,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嗯?
那个姓赵的猪头给你的定情信物?还是你妈给你谈好的卖身钱?”“陈默!你混蛋!
”林晚被他刻薄的话语刺得浑身发抖,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疼?”陈默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
仿佛要将那镯子连同她的手腕一起捏碎,“这就疼了?林晚,
你他妈答应跟那个老东西的时候,想过我的心会不会疼吗?想过我们这五年算什么吗?啊?!
”他的怒吼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震得空气都在颤抖。“我没有!我没有答应!
”林晚哭着反驳,声音却虚弱得毫无底气。“没有?”陈默猛地甩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
让林晚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指着她腕上那抹刺眼的翠绿,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妈收下它的时候,
笑得跟朵菊花似的!那个姓赵的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你他妈就坐在这里,
像个木头一样!林晚,你当我陈默是瞎子?是傻子?!”他胸膛剧烈起伏,
眼中是林晚从未见过的暴怒和……深沉的痛楚。林晚捂着自己被捏得通红发痛的手腕,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丈夫,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和失望,
巨大的恐慌和委屈淹没了她。“我能怎么办?陈默!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她崩溃地哭喊起来,声音嘶哑,“我妈她……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她拿死来逼我!
她说我这辈子跟着你就是毁了!她说赵德彪能给我一切!你能给我什么?陈默!你告诉我,
除了这个破房子,除了那点死工资,你还能给我什么?!”她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无比地捅进了陈默最痛的地方。陈默所有的暴怒,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
被这赤裸裸的、带着鄙夷的“现实”彻底冻结了。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暴怒的神情凝固在脸上,然后一点点碎裂,只剩下一种死寂的苍白和冰冷。
他定定地看着林晚,看着她泪流满面却依旧理直气壮控诉的样子,
看着她腕上那只象征着背叛和屈辱的镯子。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他,
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原来,在她心里,他陈默,连同他们这五年的婚姻和感情,
真的就只值“这个破房子”和“那点死工资”。他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刚才在楼道里积攒的所有愤怒和质问,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自作多情。
客厅里只剩下林晚压抑的啜泣声。陈默没有再说话。他眼中的火焰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然后,
看也没再看林晚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卧室。他的背影,挺直,
却透着一股浓重的、化不开的孤寂和死气。“陈默……”林晚看着他决绝的背影,
心头猛地一慌,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陈默的脚步顿在卧室门口,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疲惫和冰冷,清晰地传了过来:“林晚,这镯子,
你戴着吧。戴着它,好好想想,你妈给你指的这条‘金光大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值得你走。
”说完,他推门进去,然后,“咔哒”一声,轻轻关上了门。那一声轻响,
像一道无形的闸门,彻底隔开了两个世界。林晚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腕上的镯子冰凉刺骨,
陈默最后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沉重得如同擂鼓。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第四章日子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沉默中滑过。陈默和林晚,同住一个屋檐下,
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陈默变得异常沉默,早出晚归,即使在家,
也几乎不和林晚有任何交流,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家具。林晚试图缓和,但每次开口,
都被陈默那冰封般的态度挡了回来。那只翡翠镯子,她终究没敢再戴,
偷偷藏在了抽屉最深处,可它带来的裂痕,却再也无法弥合。王金花倒是春风得意,
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林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热切和兴奋。“晚晚啊,赵老板又问我了,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人家可是真心实意!今天还问我你喜欢什么车呢!”“晚晚,妈跟你说,
赵老板在‘帝景豪庭’那楼盘有关系,能拿到内部价!大平层!两百多平!只要你点头,
立马就能定!”“你这孩子,还犹豫什么?陈默那窝囊废最近是不是给你气受了?别理他!
赶紧跟他把婚离了!赵老板那边可等不起!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林晚握着电话,
听着母亲喋喋不休的催促,只觉得心烦意乱。陈默的冷漠像一把钝刀子,日日凌迟着她。
而赵德彪那边许诺的富贵生活,像海市蜃楼,美丽却虚幻,让她既向往又恐惧。夹在中间,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撕成两半。这天下午,王金花的电话又来了,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晚晚,赵老板在‘君悦酒店’1808房等你!
说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谈!关于给你开店的事!你赶紧过去!别让人家等急了!打扮漂亮点!
听到没有?”“妈,我……”林晚想拒绝,她本能地感到不安。“我什么我!
”王金花立刻打断她,声音拔高,“这是多好的机会!你还想不想好了?赶紧去!别磨蹭!
妈还能害你不成?”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林晚握着手机,
呆立了许久。母亲的话像魔咒,赵德彪许诺的“开店”像诱饵,而陈默冰冷的家,
更像一个令人绝望的冰窖。最终,对改变现状的渴望,对优渥生活的隐秘向往,
以及对母亲长久以来“教导”的惯性服从,压倒了心头那点强烈的不安和道德感。
她咬了咬嘴唇,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憔悴、眼神迷茫的女人。她打开衣柜,
翻找出一件许久没穿过的、还算得体的连衣裙,又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化了妆。
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包,走出了家门。
她没有告诉陈默。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门后不到十分钟,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只有冰冷的几个字:君悦酒店,1808,现在。
陈默看着这条短信,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以及眼底深处翻涌的、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没有一丝犹豫。君悦酒店,1808房门外。林晚站在厚厚的地毯上,心跳得厉害。
她抬起手,又放下,反复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打开了。
赵德彪穿着一身酒店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过澡。看到精心打扮过的林晚,
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得意,一把抓住林晚的手腕,将她用力拽了进去!
“晚晚!你可算来了!想死我了!
”赵德彪肥胖的身体带着一股沐浴露和烟酒混合的难闻气味,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
油腻的嘴唇就往林晚脸上凑。“赵老板!别这样!你说谈开店的事……”林晚吓得花容失色,
拼命挣扎,声音带着哭腔。“开店?开!明天就开!”赵德彪喘着粗气,
一边胡乱地撕扯林晚的衣服,一边含糊地承诺,“只要你跟了我,什么都好说!
我的小心肝……”他力气极大,林晚的挣扎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无力。“不要!放开我!
赵德彪你混蛋!”林晚的哭喊声被赵德彪粗鲁的动作打断,连衣裙的肩带被扯断,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恐惧和巨大的悔恨瞬间攫住了她,她拼命踢打,却无济于事。
就在赵德彪将林晚重重压在柔软的大床上,肥胖的身躯覆盖上去的瞬间——“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酒店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猛地踹开!门锁崩裂,木屑飞溅!
房间内纠缠的两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僵住!赵德彪惊愕地抬起头,
林晚则惊恐地看向门口,脸上血色尽失。门口,逆着走廊的光,站着一个身影。高大,挺拔,
像一尊冰冷的杀神。正是陈默。他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只是举着手机,
摄像头正对着房间里这不堪入目的一幕,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那双眼睛,
深黑得如同无星无月的寒夜,
里面翻涌着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暴戾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陈……陈默?!
”林晚失声尖叫,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猛地推开身上的赵德彪,
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自己被撕破的衣服,试图遮住裸露的肌肤,眼泪汹涌而出,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赵德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酒醒了大半,
他狼狈地爬起来,浴袍散开,露出肥硕的肚腩,又惊又怒地指着陈默:“你……你他妈是谁?
敢闯进来?保安!保安呢!”陈默没有理会林晚的哭喊,也没有看赵德彪一眼。他的目光,
冰冷地扫过林晚凌乱的头发、破碎的衣衫、裸露的皮肤,
最后定格在她那张写满惊恐和泪水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肮脏的、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举着手机,向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解释?”陈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
却像冰锥一样刺骨,“林晚,你是想解释你怎么‘迫不得已’地躺在这个老东西的床上?
还是想解释,你妈收的那个镯子,不是卖你的定金?”他的每一个字,
都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林晚的心上。“陈默!我……”林晚语无伦次,
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窒息。“闭嘴。”陈默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瞬间掐断了林晚所有的辩解。他不再看她,冰冷的视线转向又惊又怒的赵德彪,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冷酷、毫无温度的弧度。“赵老板,是吧?”陈默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入赵德彪耳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玩别人老婆,爽吗?
”赵德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在江城混不下去!”“哦?”陈默挑了挑眉,
那抹冷酷的笑意更深了,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赵老板好大的威风。
不知道这段精彩的视频,要是发到网上,或者……送到你那位据说很‘贤惠’的太太手里,
会怎么样?哦,对了,听说你最近在竞标城东那块地?不知道你的竞争对手,
对这段视频感不感兴趣?”赵德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肥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他最大的软肋,
就是他那靠岳父起家、至今仍对他管束极严的太太,
以及他正在全力争取、关乎他公司未来几年发展的城东项目!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
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恐惧和慌乱。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德彪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默没有回答他,目光再次转向瘫坐在床上、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林晚。他的眼神,冰冷,
漠然,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林晚,”他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