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先生，女士，麻烦把护照和身份证拿出来。”安检口，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声音平淡，
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林晚笑着从随身包里拿出两个深蓝色的本子，
一本递给了身边的顾淮，一本自己拿着。今天是他们蜜月旅行的第一天，
飞往那个传说中能让时间变慢的海岛。顾淮接过护照，很自然地翻开，准备将身份证插进去。
林晚也同步做着这个动作，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护照的内页，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比平时厚了一点，夹层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
可能是上次出差时夹进去的发票或者便签吧。她漫不经心地想把那东西抽出来扔掉，
指尖却触碰到一种光滑冰凉的质感。是照片。一张小小的，
被裁剪得正好能塞进护照夹层的二寸照片。照片上，顾淮笑得一脸灿烂，
那种林晚从未见过的，带着一丝少年气的青涩和张扬。他怀里揽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头亲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眉眼弯弯，幸福得快要溢出画面。女孩不是她。
林晚的血液在瞬间凝固，周围嘈杂的机场广播、人群的喧闹、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张照片，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
“晚晚，怎么了？”顾淮已经弄好了自己的证件，见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关切地问了一句。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林晚缓缓抬起头，将那张照片举到他面前，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顾淮，这是什么？
”顾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慌乱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这个……我……”林晚手一缩，避开了他的触碰。她的动作很小，
却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可能是……可能是以前不小心夹进去的，我早忘了！
”顾淮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让气氛缓和下来，“你看我这记性，
几百年前的东西了，都忘了扔。”“忘了？”林晚重复着这个词，她死死地盯着顾淮的眼睛，
想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真诚，但只看到了躲闪和心虚，“你忘了她叫苏瑶，
还是忘了你们俩当初爱得死去活来？”苏瑶。这个名字从林晚嘴里说出来，
顾淮的脸色彻底变了。那是他的前女友，他们大学时期的恋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却在毕业后分了手。顾淮告诉林晚，是和平分手，
因为对未来的规划不同。林晚信了。她相信了他说的所有关于过去的说辞，
相信了他那句“早就彻底放下了，现在我心里只有你”。可现在，
这张被小心翼翼珍藏在护照里的合照，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谁会把一张“早就忘了”的照片，夹在最重要的证件里，带上和新婚妻子的蜜月旅行？
“晚晚，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淮急了，他想去拉林晚的手，
周围已经有人投来好奇的视线。“别碰我。”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把照片收进自己的包里，而不是还给顾淮，然后将护照和身份证递给安检员，
整个过程面无表情，动作流畅，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崩溃的人不是她。顾淮愣在原地，
看着她瘦削而笔直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过了安检，在候机厅里，
顾淮坐立不安。他几次三番地想要开口，都被林晚冷漠的侧脸堵了回去。她就坐在那里，
戴着耳机，看着窗外巨大的飞机起起落落，仿佛身边根本没有他这个人。“晚晚，
我们不去了好不好？我们回家，我跟你好好解释。”顾…淮终于忍不住，
他宁愿放弃这场期待已久的旅行，也不想再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晚终于摘下一只耳机，转过头看着他，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为什么不去了？”她问，
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机票酒店都订好了，几万块钱呢，你的钱不是钱吗？
”“钱不重要，晚晚，你别这样，我害怕。”顾淮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害怕？
”林晚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你带着前女友的照片跟我度蜜月的时候，
怎么不怕我害怕？”她说完，重新戴上耳机，闭上了眼睛，彻底断了与他交流的可能。
顾淮彻底没辙了。他看着林晚苍白的脸，心里第一次没底。他一直以为林晚是温顺的，
是爱他爱到可以包容一切的。他以为就算被发现，他多哄几句，买个包，说几句软话，
这件事就能过去。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枕边人。飞机起飞时，
巨大的轰鸣声和失重感传来。顾淮下意识地想去握住林晚的手，
这是他们每次一起坐飞机时的习惯。然而，他的手刚伸过去，林晚就像受惊的鸟儿一样，
猛地把手收了回去，紧紧地抱在胸前。她的动作是那么的抗拒，那么的决绝。
顾淮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他能感觉到，
从那张照片出现开始，他和林晚之间，已经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而这场他精心策划的蜜月之旅，还没开始，就已经变成了一场笑话。林晚靠在窗边，
看着云层在脚下翻滚，阳光刺眼。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觉得心脏的位置，
空了一大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她想起了婚礼上，顾淮深情款款地对她说：“林晚，
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现在想来，真是讽刺。他的幸运，到底是指娶到了她，
还是指他可以一边享受着她的爱，一边心安理得地怀念着旧情人？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场旅行，必须继续。但它不再是蜜月。而是她为这段婚姻，
举行的、最盛大的一场葬礼。2飞机降落在海岛机场，
湿热的空气夹杂着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预定的酒店派了专车来接，
司机热情地帮他们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两位是来度蜜月的吧？我们这儿可是蜜月圣地，
祝你们玩得开心！”司机是个黝黑的本地人，笑容很是淳朴。顾淮勉强扯出一个笑，
应付道：“谢谢师傅。”林晚却一言不发，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自始至终没有看顾淮一眼。车里开着冷气，气氛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
顾淮几次想找话题，但林晚始终侧着头看窗外飞速倒退的椰林，留给他一个冷硬的后脑勺。
司机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识趣地闭上了嘴，只专心开车。酒店是顾淮定的，
最顶级的海景套房，推开落地窗就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和私人沙滩。若是平时，
林晚一定会惊喜地扑过去，抱着他欢呼。但此刻，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然后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了次卧。“晚晚，你这是干什么？”顾淮一把拉住她的行李箱，
“这是我们的蜜月套房，你睡次卧算怎么回事？”“不然呢？”林晚终于正眼看他，
眼神里满是嘲讽，“难道还要我跟你躺在一张床上，听你梦里喊着苏瑶的名字吗？
”“我没有！”顾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从来没有梦里喊过她的名字！
林晚，你不要无理取闹！”“无理取闹？”林晚气笑了，她甩开顾淮的手，
力气大得让他后退了一步，“顾淮，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
带着前女友的照片来度蜜月的人是你，被我发现了还想粉饰太平的人也是你！怎么，
现在被我戳穿了，就恼羞成怒了？”“我没有想粉饰太平！我说了那是个意外！是个误会！
”“好啊，那你解释。”林晚双臂环胸，冷冷地看着他，“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一张几年前的合照，会那么崭新，那么平整地夹在你的护照里？
别告诉我是时间停止了，照片不会变旧！”顾淮被她问得哑口无言。那张照片，
他确实是时常会拿出来看的。每次看，都会小心翼翼地放回去。所以照片才没有什么折痕，
崭新得像是昨天刚洗出来的。他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忘了拿出来。或者说，在他潜意识里，
他根本就不想拿出来。他贪心地想要把过去和现在都攥在手里。见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林晚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解释不出来了吗？”她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失望，
“顾淮，我以前觉得你至少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现在看来，我真是瞎了眼。”说完，
她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顾淮，拖着箱子“砰”的一声关上了次卧的门，还从里面反锁了。
门板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是顾淮颓然懊悔的脸。门内，
是林晚紧绷的身体瞬间垮塌下来的无力。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直到这一刻，她才允许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她不是不痛，只是她知道，在顾淮面前哭，
是最没有用的示弱。那只会让他觉得，她离不开他，她好拿捏。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
林晚胡乱地抹了把脸，拿出来一看，是闺蜜姜晓发来的微信：“落地没啊宝？
蜜月第一天感觉如何？有没有造人成功？”看着屏幕上跳脱的文字，林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却不是回复姜晓。
她打开了另一个聊天框，对方的头像是灰色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哥。
她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帮我查个人，苏瑶。顾淮的前女友，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越详细越好。”信息发出去不到三十秒，对方就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好。
”没有问为什么，没有多余的关心。这是他们兄妹之间多年的默契。做完这一切，
林晚感觉心里那股堵着的气，终于顺畅了一些。她不会坐以待毙，
更不会像个怨妇一样在这里自怨自艾。她要搞清楚，顾淮和那个苏瑶，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旧情复燃，还是藕断丝连？这场婚姻，如果是病了，她要找到病根，看看是该刮骨疗毒，
还是直接截肢。晚上，顾淮在外面敲门。“晚晚，出来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怎么吃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林晚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板冷冷地回了一句：“没胃口，
你自己吃吧。”“晚晚，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也别折磨我了行吗？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林晚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在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
我们之间无话可说。”门外沉默了。过了很久，传来顾淮远去的脚步声。林晚躺在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她打开手机，点开了那个叫“苏瑶”的社交账号。
这是她下午凭着照片上的那张脸，在浩如烟海的社交平台里，一点点搜出来的。
苏瑶的账号很活跃，几乎每天都会更新。她晒自己做的精致餐点，晒自己养的猫，
晒自己看的画展，一副岁月静好的文艺女青年模样。林晚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往前翻。
终于，在三个月前的一条动态里，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是顾淮的背影。
他正站在一个画廊里，仰头看着一幅画。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那身衣服，那个身形，
林晚化成灰都认得。那是她亲手给他买的生日礼物。而苏瑶的配文是：“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林晚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原来，不是意外，
不是误会。他们早就已经重新联系上了。就在她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婚姻时，
她的丈夫，正和前女友在画廊里“相逢”。而她，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她哥发来的文件。林晚点开，那份名为“苏瑶”的资料，
详细得令人发指。3文件里，苏瑶的人生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家境普通，
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做设计，两年前辞职，现在是自由画家，偶尔卖画为生，收入很不稳定。
重点是，一年前，她患上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长期治疗，花费巨大。而她的主治医生，
赫然就是顾淮的父亲，国内血液科的权威专家顾明远。
林晚的指尖在“顾明远”三个字上停住了。她哥的资料还附上了一份银行流水，
是顾淮的个人账户。从一年前开始，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五万块钱的“无痕转账”，
转入一个匿名账户。而那个匿名账户的实际持有人，正是苏瑶。五万。每个月。持续了一年。
总共六十万。林晚看着那个数字，只觉得浑身发冷。她和顾淮结婚一年半，
家里的开销基本都是她在负责。因为她的收入比顾淮高得多，
她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自己开着工作室。而顾淮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她从没计较过这些，她爱他，所以愿意为他，为这个家付出。
顾淮也总是一副不擅理财的样子，工资卡都交给了她，每个月只留一点零花钱。
林'晚还觉得他可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看来，他不是不擅理财，他是太会理财了。
他用着她的钱享受着高品质的生活，然后把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一分不差地转给了前女友。
多么可笑。她以为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算计的骗局。他娶她，或许根本不是因为爱，
而是因为她的钱，她的家世，可以让他毫无负担地去接济他那“可怜”的前女友。“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晚晚，我知道你在看手机，你哥是不是发了什么东西给你？
”顾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ক的紧张。林晚猛地从地板上站起来，
她走到门边，却没有开门。“是又怎么样？”她的声音平静下来，
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门外的顾淮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晚晚，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苏瑶她……她生了很重的病，家里条件又不好，
我只是……只是想帮帮她。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只是朋友间的互助。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恳切，那么无辜。“朋友？”林晚隔着门板，一字一句地问，
“一个月五万，持续一年的朋友？顾淮，你对朋友可真大方。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
你那点工资，够吗？”门外瞬间安静了。显然，顾淮没想到林晚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具体金额都一清二楚。“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爸是她的主治医生，所以你更有责任帮她？
”林晚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所有虚伪的借口。“你怎么知道？
”顾淮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晚冷笑，“顾淮，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特别好骗？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打着‘善良’‘同情’的旗号，
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我们的婚后财产，去养你的前女友？”“不是的！晚晚！
那是我自己的工资，不是婚后财产！”顾淮急切地辩解。“你的工资？
”林晚觉得这是她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住在我的房子里，开着我买的车，
日常开销刷着我的副卡，然后告诉我，你的工资是你自己的？顾淮，
法律上怎么定义婚后财产，需要我找个律师来给你普及一下吗？”门外的顾-淮彻底没声了。
他所有的伪装和借口，在林晚清晰的逻辑和确凿的证据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明天就回去。”林晚对着门板，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不！晚晚，你别走！”顾淮慌了，
他开始用力拍门，“我们才刚来！这是我们的蜜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她断干净，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跟她联系了！”“蜜月？”林晚轻声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满是讥诮，
“从我看到那张照片开始，我们的蜜月就已经结束了。顾淮，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
太难看了。明天一早，我会自己去机场。你随意。”说完，
她不再理会门外顾淮的哀求和保证，径直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却冲不掉心里的冰冷和恶心。她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不是顾淮此刻的懊悔，
而是过去一年半里，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好”。他会在她加班晚归时，
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他会在她来例假时，提前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记住她所有的喜好，给她制造各种小惊喜。曾经让她感动不已的种种细节，
此刻都变成了一根根淬了毒的针，扎得她千疮百孔。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是在为自己欺骗她的行为感到愧疚，所以加倍补偿？
还是在享受着这种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刺激和掌控感？林晚不知道。她只知道，
她没办法再相信这个男人了。信任一旦崩塌，就像摔碎的镜子，就算勉强拼凑起来，
也只剩下一道道丑陋的裂痕。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晚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她没有惊动顾淮，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顾淮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身体，
看起来有些可怜。林晚的脚步顿了一下，但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她轻轻地带上门，
走向了电梯。来到酒店大堂，她准备叫一辆车去机场。“林小姐，您这么早就要走吗？
”酒店的前台经理认出了她，礼貌地问道。“是，有点急事。”林晚淡淡地回答。
“是这样的，顾先生昨晚特意交代过，如果您要离开，请务必把这个交给您。”经理说着，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林晚蹙眉，接了过来。信封没有封口，她抽出来一看，是一张机票。
不是今天回程的机票。而是一张明天飞往邻市的机票。机票下面，
还压着一张打印出来的预订单。是一家温泉酒店的预定信息，预定人是……苏瑶。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什么意思？4林晚捏着那张机票，指尖冰凉。顾淮这是什么意思？
示威？还是挑衅？他把苏瑶的行程信息给她，是想告诉她，
他早就安排好了要在这里和前女友私会吗？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顾淮打来的。
林晚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什么意思？”“晚晚，你先别生气，
你听我说。”电话那头，顾淮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和急切，“我不是要去见她！这张机票，
是我昨天晚上订的，我是想……我是想让你去。”“让我去？”林晚觉得荒谬至极，
“你让我去见你的前女友？顾淮，你脑子没病吧？”“不！你误会了！”顾淮急忙解释，
“我订这张机票，是想让你亲眼去看看，去确认！苏瑶确实是在邻市的温泉酒店疗养，
但我跟她真的没有任何约定！我把这个给你，就是想证明我的清白！我没有骗你，
我真的没打算去见她！”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像是一个被冤枉后，
急于自证清白的丈夫，能做出的最笨拙也最真诚的举动。但林晚一个字都不信。
“证明你的清白？”她冷笑一声，“你的清白，就是背着我给你前女友每个月打五万块钱？
你的清白，就是把她的照片放在护照里带到我们的蜜月旅行上？顾淮，你这套说辞，
骗骗三岁小孩还行。”“晚晚，钱的事情我可以解释！那是因为……”“够了。
”林晚直接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顾淮，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挂断电话，直接把顾淮的号码拉黑。然后，她看着手里的机票和酒店预订单，
一个念头在心里疯狂滋生。去。为什么不去？她倒要看看，这场戏，顾淮到底要怎么演下去。
他不是说他不去吗？他不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那好，她就去那个温泉酒店等着。
如果顾淮真的没出现，那或许……或许事情还有万分之一的转机。
如果他出现了……林晚的眼神一点点变冷。那她就亲手，把这对狗男女的遮羞布，撕个粉碎。
她走到前台，用流利的英文对经理说：“麻烦你，帮我改签去这个城市的机票，越快越好。
”一个小时后，林晚坐上了飞往邻市的飞机。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她哥和闺蜜。
这是她自己的战争，她要亲自上场。邻市是个以温泉闻名的旅游小城，节奏缓慢，空气清新。
林晚按照预订单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隐藏在山林间的温泉酒店。环境清幽，私密性极好，
确实是个适合疗养的地方。她没有去前台办理入住，而是在酒店的露天咖啡厅坐了下来，
点了一杯咖啡，目光却紧紧锁定着酒店的大门。她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中午到下午，林晚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期间，
她看到好几对情侣和家庭客人办理入住，但始终没有看到顾淮或者苏瑶的身影。难道，
顾淮真的没有骗她？他真的只是想让她来确认一下，然后打消她的疑虑？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林晚自己掐灭了。不可能。
一个能面不改色地欺骗自己一年半的男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坦诚？
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就在她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身形纤弱，长发及腰，
正是照片上的苏瑶。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来了。苏瑶下车后，并没有立刻进去，
而是站在车边，似乎在等什么人。紧接着，驾驶座的门也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墨镜和棒球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但林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顾淮。他竟然亲自开车送苏瑶过来。他还说他不会来！
他还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林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愤怒和屈辱交织在一起，
让她几乎要冲过去，给那对狗男女一人一个耳光。但她忍住了。
她看到顾淮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行李箱，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他很自然地把那个大的行李箱递给苏瑶，自己则提着那个小的。然后，苏瑶走上前，
极其自然地挽住了顾淮的胳膊。顾淮没有推开她。两人就那样，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情侣，
亲密地走进了酒店大堂。林晚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看着这刺眼的一幕，
只觉得自己的婚姻像一场天大的笑话。她昨天晚上还在为他找借口，
还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原来，根本没有什么误会。他就是个人渣。林晚拿出手机，
对着两人亲密的背影，按下了快门。照片拍得很清晰，苏瑶挽着顾淮手臂的动作，
顾淮低头对她说话的侧脸，都一清二楚。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她没有冲进去质问，也没有哭闹。她只是平静地，走向了酒店的前台。“你好，我找人。
”她对前台小姐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我先生顾淮，还有一位苏瑶小姐，刚刚办理入住，
请问他们住哪个房间？”前台小姐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女士，我们不能泄露客人的隐私。
”林晚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那本夹着他们结婚证复印件的护照，放在了台面上。
“我是他太太，我们一起来度蜜月，但是走散了。我手机也没电了，联系不上他。
”她演得一脸焦急，恰到好处的慌乱让她的说辞显得无比真实。
前台小姐看着结婚证复印件上两人的合照，又看了看林晚真诚的脸，犹豫了一下，
还是在电脑上查询起来。“顾先生和苏小姐，预定的是我们顶楼的‘星空之泉’套房。
”“好的，谢谢你。”林晚收回证件，转身走向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
她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然。星空之泉。她记得，
当初她和顾淮商量蜜月地点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房间。因为介绍上说，
房间的屋顶是全透明玻璃，晚上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泡在私汤里看月亮。
她当时兴奋地对顾淮说：“老公，我们以后一定要来这里住一次，太浪漫了！
”顾淮当时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好，都听你的。”原来，他都记得。
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记得她所有的期待。然后，转头就把它，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5顶楼只有一个套房，“星空之泉”。林晚站在厚重的木门前，
甚至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水声和女人的轻笑。她的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硬。
她抬起手，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是她婆婆，
顾淮的母亲，周雅芬。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周雅芬雍容华贵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耐烦：“喂，谁啊？”“妈，是我，林晚。”听到是她的声音，
周雅芬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感：“哦，是小晚啊。
跟阿淮在外面玩得怎么样啊？年轻人就是好，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蜜月旅行。”“挺好的。
”林晚的声音平静无波，“就是遇到点小问题，想请教您一下。”“什么问题啊？
是不是钱不够花了？我跟你说，阿淮他从小就不怎么会管钱，你多担待一点。男人嘛，
事业为重，这些小事就得我们女人多操心。”周雅芬自顾自地说道，
话里话外都在抬高自己的儿子。林晚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淡淡地问道：“妈，您知道苏瑶吗？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过了足足有十几秒，周雅芬才重新开口，
语气里充满了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陈年旧事了，提她干嘛？”“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