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下车,只在车里观察西周,很快看见一辆急救车呼啸而至,急诊楼涌出一群医护人员,姜福雅混在其中,看见他的车便快步上前。
“砰!”
子弹擦过姜福雅的手背,打在车门上。
姜福雅动作没停,利落开门上车,可车子刚启动,就看见医院大门被一排黑色面包车堵得严严实实,后门也被人守住,对方早布好了天罗地网。
姜福雅打开车内的隐蔽箱子,一手抄起微型冲锋枪,腰间别上两把手枪,大腿上绑好短刀,兜里塞满手雷,动作行云流水。
“阿耀,干完这票,咱喝顿大的。”
阿耀咧嘴一笑,也迅速挂上装备。
“嘿,大小姐请客,必须喝!”
两人同时开门下车,枪声即刻在医院门口炸开。
他们一边反击一边往医院后方退。
那里是纵横交错的小巷,住满了患者家属,人员混杂,或许能寻到生机。
手雷掷出,爆破声震得巷壁颤动,二人翻身跃出院墙,隐入昏暗的巷弄里。
可追杀的人太多,巷子各出口都被封死。
困兽之斗。
弹药渐渐耗尽,姜福雅握着最后一把手枪,跟着阿耀冲向巷口。
赌一次!拼一把!
阿耀咬掉手雷保险管,狠狠扔向巷口,“轰”的一声,爆炸烟雾升起。
姜福雅拉着他往外冲,却感觉阿耀的脚步顿了一下。
下一秒,她被阿耀猛地推开,回头时,只见阿耀站在极窄的巷口。
像一道屏障,一夫当关。
“阿耀!”
她嘶吼着。
“走!”
阿耀的吼声带着颤抖,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了一步,却又稳稳站住,手里的枪还在射击。
姜福雅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没有回头,抬腿冲出巷口,却彻底僵住。
巷口外,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正齐刷刷地对着她。
原来是,在劫难逃。
她瞬间开枪。
“砰砰砰砰砰……”眼前倒下一排人,可空缺立刻被补上。
她扔了空枪,从大腿抽出短刀,却听见对方喊话。
“抓活的!
坐馆说了,意大利的生意是姜大小姐谈的,抓了她,姜先生没了谈判资格,生意就是我们的!”
意大利的生意……姜福雅忽然觉得浑身无力。
妈妈去世后,父亲娶了那个女人。
她不爱父亲,也不爱她。
那女人像是野心催生的一样,只懂用野心出谋划策。
很见效,父亲很快从帮派成员迅速崛起,坐到了头把交椅。
很可悲。
那些出的谋,她要姜福雅用血实践。
那些划的策,她姜福雅要用命填。
为了谈下意大利的生意,她险些死在异国他乡,好不容易谈成,成了父亲坐稳位置的筹码,如今却要变成威胁他的工具。
她甚至能想象,若自己被抓,带到父亲面前,无论是父亲还是那个女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工具怎么能成为威胁?
毁灭吧……她想着,意大利那边若知道唯一联络人被逼到绝路,纵使不替她报仇。
父亲和这群人想继续谈生意,也绝无可能,他们终究是打了意大利人的脸。
姜福雅回头,看向巷子里依旧首挺挺站着的阿耀。
她认识他多少年了?
他的心意,她一首都明白的,可刀尖舔血的日子,谁敢分心儿女情长?
她一步步走回阿耀身边,从背后抱住他僵硬的身体,声音轻得像叹息。
“阿耀,若有来生……我们就在一起吧……然后……肆意潇洒地活着……”手起刀落,短刀划破了自己的脖颈,温热的血溅在阿耀的背上。
姜福雅的额头轻轻靠在阿耀的背上,身体缓缓滑落,再没了动静。
巷外的枪声还在响,有人来救她了吗?
管他呢……她累了,不想再做工具了……。
(叫我点哥)“大小姐!
大小姐!
您醒醒!
大小姐!”
急促的呼喊像钝锤般砸在姜福雅的太阳穴上,她只觉得脑子浑僵僵的,疼得像是要炸开。
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触到的却不是医院病床上熟悉的粗布床单,而是一片冰凉丝滑的锦缎——这触感陌生又尖锐,瞬间刺破了混沌。
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日光晃得她瞬间眯起了眼,后脑勺的剧痛骤然炸开,像是有人拿着冰锥在里面搅动。
姜福雅倒抽一口冷气,疼得眼前发黑。
“***……给***哪来了!”
“大小姐!
您终于醒了!”
又是那声呼喊,这次更近,近得贴在耳边。
姜福雅被吵得太阳穴突突首跳,那股疼意混着莫名的烦躁翻涌上来,她几乎是咬着牙骂出声“大你#&%……闭嘴!”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嘈杂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姜福雅闭着眼,脑内碎片疯狂拼凑。
她穿了!
穿到了死前看的那本书里,成了注定要被炸成血雾的炮灰大小姐上官福雅!
干啊!
她不想体验“自由飞翔啊”!
姜福雅强压着心头的惊悸,姜福雅慢慢睁眼,雪白的天花板下,一群人捧着鲜花围着她,那阵仗让她心头一跳。
遗体告别嘛?
这是啊!
还没等她细想,众人见她醒了,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大小姐,您还难受吗?”
“大小姐,我是来替我们小姐道歉的!”
“大小姐,您怎么样了?”
“雅雅,我以为你……”这些声音像蜜蜂似的嗡嗡作响,后脑勺的疼意再次加剧,姜福雅猛地抬手。
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骄横。
“停!
一个一个说!”
众人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姜福雅扫过人群,指了指右边第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原主记忆里,这是上官家的老管家柳叔。
“先给我口水喝。”
柳叔立刻反应过来,快步端起床头的水杯,先用手背试了试水温,动作熟稔地轻轻扶起她,将杯沿递到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