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婚前约见白月光周屿,说好只是告别。我在她包里发现酒店收据时,
她正试戴我买的婚戒:“尺寸刚好。”冲进酒店那晚,我听见门内传来她的呜咽。
“周屿…轻点…”我拍下一切,婚礼照常举行。直到司仪问“是否愿意”,
我当众播放视频:“她更愿意和别人共度余生。”第一章“江砚,你看!
”林絮的声音带着点雀跃,像只刚学会飞的鸟,撞进沉闷的办公室。她站在门口,
午后的阳光斜打进来,给她整个人镶了道晃眼的金边。她没立刻进来,只是把手伸得老长,
五指张开,对着光,晃了晃。无名指上,箍着个亮闪闪的圈。我放下手里的钢笔,
金属笔身磕在实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那枚戒指,是我昨天刚拿回来的。
铂金的素圈,内壁刻着我和她名字的缩写,J&L。
导购当时笑得一脸职业:“先生真有眼光,这款简约经典,永不过时。”“怎么样?
”林絮几步蹦跶到我巨大的办公桌前,身体微微前倾,手又往前送了送,
几乎要戳到我眼皮底下。她脸上是那种毫无保留的、等着被夸奖的笑,眼睛亮晶晶的,
映着戒指的光,也映着一点窗外的天光。我靠进宽大的真皮椅背,目光从她兴奋的脸,
滑到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上。她的手指很细,骨节匀称,皮肤白皙。戒指圈在她指根,
尺寸……看起来是合适的。“嗯。”我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听不出什么情绪,“合适就好。
”“当然合适!”她收回手,自己又低头欣赏起来,指尖轻轻摩挲着戒圈,嘴角弯着,
“你挑的嘛,怎么会不合适。”她语气里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我看着她,没说话。
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发出低低的嗡鸣,恒定地输送着冷气,
空气里飘着一点昂贵的皮革味和纸张油墨的混合气息。阳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添了点不易察觉的局促,
“我下午……约了苏晴。她最近心情不太好,想找人聊聊。我陪她喝个下午茶,
可能……会晚点回来。”苏晴。她那个大学起就形影不离的闺蜜。“嗯。”我又是一个单音,
目光落在她放在桌沿的包上。那是个挺大的托特包,米白色,软塌塌的,里面塞得鼓鼓囊囊。
包口没完全拉上,露出里面杂物的边角——一个粉饼盒,一包纸巾,
还有……一张对折起来的、硬挺的白色纸片一角。那纸片的质地,和普通收银小票不太一样。
更厚,更挺括。“去吧。”我拿起钢笔,重新翻开一份文件,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条款上,
“别太晚。”“知道啦!”她如蒙大赦,声音又轻快起来,俯身在我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老公最好了!”带着她身上惯有的、清甜的栀子花香水味。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由近及远,消失在门外。
办公室重新沉入那种巨大的、被昂贵家具和地毯吸音的寂静里。钢笔尖悬在纸面上方,
迟迟没有落下。那份文件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过了很久,
久到窗外的阳光都偏移了角度,我才慢慢放下笔。身体前倾,手臂越过宽大的桌面,
指尖精准地探入她那个没拉紧的包口,夹住了那张硬挺纸片的一角。轻轻一抽。
一张酒店前台开具的正式收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退房时间:明日 12:00房号:1808付款方式:现金已付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
房号1808。豪华大床房。现金支付。收据右下角,盖着酒店猩红的、清晰的印章。
我盯着那行“豪华大床房”,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张纸的边缘,
光滑的纸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下午两点……现在,是下午两点十五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缓慢地、钝重地往下沉。
沉进一片深不见底的、粘稠的黑暗里。刚才她脸上那种毫无阴霾的、因为戒指而雀跃的笑容,
此刻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回来。尺寸刚好?我慢慢靠回椅背,
真皮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办公室里恒温的冷气,此刻吹在身上,
竟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把那张收据,一点一点,仔细地、平整地折好,放进了西装内袋,
紧贴着心脏的位置。那里,一片死寂的冰冷。第二章云栖酒店。十八楼。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只剩下我自己沉重的心跳,
擂鼓一样撞击着耳膜。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高级酒店特有的、混合了香氛和清洁剂的味道,
甜腻得让人反胃。1808。烫金的门牌号在壁灯下闪着冷硬的光。我站在门前,
像一尊被钉在地上的石像。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是黑的,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
脑子里一片混乱,又或者是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张收据上的字,
还有林絮戴着戒指时那张灿烂得过分的脸,反复撕扯。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走廊尽头隐约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又迅速被地毯吞没。
里面……是什么声音?我猛地侧过头,耳朵几乎要贴上那扇厚重的、隔音良好的实木门板。
屏住呼吸。起初是模糊的,像隔着水。然后,渐渐清晰起来。是林絮的声音。
不是平时那种清亮带笑的调子,而是……一种被揉碎了、浸透了水汽的呜咽,断断续续,
压抑着,却又控制不住地逸出来。“嗯……周屿……”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周屿。
那个她大学时爱得死去活来、最终却远走他乡的所谓“白月光”。
她手机里那个加了密、命名为“旧时光”的相册,里面全是他的影子。她以为我不知道。
“轻……轻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破碎不堪,像濒死的天鹅在哀鸣,
“……求你……”门板后面,另一个低沉含混的男声响起,
带着餍足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掌控:“絮絮……别躲……” 是周屿。那声音,
我曾在一次偶然的同学聚会上听过,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磁性,此刻却像毒蛇的信子,
嘶嘶作响。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
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胃里翻江倒海,
冰冷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撕裂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烧得我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
他们就在里面。一墙之隔。我的未婚妻。和我精心挑选的、刻着我们名字的婚戒。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戴着那枚戒指,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对我说:“尺寸刚好。
”而现在,她在这扇门后,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呜咽着,哀求着,放纵着。
所有的犹豫、挣扎、自欺欺人,
在这一刻被门后传来的、无比清晰的、属于情欲的声响彻底碾碎。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毁灭的清醒。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举起了手机。屏幕解锁,
冰冷的蓝光照亮我毫无血色的脸。手指点开相机,切换到录像模式。
镜头对准了那扇紧闭的、象征着背叛的门。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失控的砸门。
我只是像个最冷静的旁观者,或者说,一个最冷酷的猎人,按下了录制键。
红色的圆点开始闪烁,无声地记录着门内正在上演的、令人作呕的“告别仪式”。
林絮压抑的呜咽,周屿粗重的喘息,肉体拍打的黏腻声响,
床垫的呻吟……所有不堪入耳的声音,都被手机灵敏的麦克风清晰地捕捉下来,
凝固成数字的烙印。时间在录像的红点闪烁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
在凌迟我的神经。直到门内的动静渐渐平息,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的、带着满足余韵的低语。
我停止了录像。屏幕暗下去。又在门口站了足足一分钟,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然后,
我转过身,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步一步,
离开了这条弥漫着背叛气息的走廊。身后,1808的房门依旧紧闭,
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嘲讽。第三章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暖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林絮蜷在沙发一角,
身上裹着条薄薄的羊毛毯,电视屏幕无声地闪烁着变幻的光影,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听到开门声,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望过来。
眼神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慌乱和疲惫,还有一丝强撑出来的镇定。“你……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有点干涩,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仿佛那层薄薄的织物能提供什么安全感。
“跟苏晴聊得有点晚……她哭得厉害,我安慰了她好久。”她飞快地补充着,
目光却不敢与我对视,飘忽地落在我身后的玄关柜上。我没说话,反手关上门。
沉重的实木门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动作不疾不徐。然后,我径直走向沙发,
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沙发很软,身体陷进去,却没有带来丝毫放松。
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冰渊。空气凝固了。
只有电视里无声的画面在跳动,光影在她苍白的脸上流转。“戒指呢?”我终于开口,
声音平直得像一条冻僵的河,没有任何起伏。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上。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进毯子里。“啊……那个,
”她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眼神闪烁得更厉害了,“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
怕……怕弄丢了,就……就先收起来了。”“收起来了?”我重复了一遍,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是看着她,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戴着不舒服?”“没有没有!
”她连忙摇头,语速快了些,“很舒服!尺寸刚刚好!就是……就是太贵重了,
我怕不小心刮花了,或者弄丢……”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心虚。“哦。
”我应了一声,不再追问。身体向后靠进沙发背,视线转向无声的电视屏幕。
上面正在播放一部无聊的都市爱情剧,男女主角在雨中拥抱,表情夸张。沉默再次降临,
比刚才更加沉重,几乎要压垮人的神经。只有我们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似乎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毯子的边缘,
试探着开口,声音又轻又飘:“江砚……你……你今晚好像不太高兴?
是公司……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回答得干脆利落,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视屏幕上,
没有看她。“哦……”她讪讪地应了一声,低下头,盯着自己毯子下露出的脚尖。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变幻的光影和令人难堪的死寂。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我不会再说话时,
我站起身。“我去书房。”我说,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还有些文件要看。你早点休息。
”说完,不等她回应,我径直走向书房,关上了门。门锁落下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道清晰的界限,将我们彻底隔开。我没有开书房的大灯,
只拧亮了书桌上那盏孤零零的台灯。昏黄的光圈只照亮桌面一小片区域。我坐在黑暗里,
背对着门,听着外面客厅传来她压抑的、细碎的啜泣声。那声音像细小的针,扎在心上,
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我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U盘。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外壳,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镇定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报复的齿轮,
在死寂的黑暗中,无声地、精准地,开始转动。第四章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
折射出无数璀璨耀眼的光点,将整个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的甜香、新鲜玫瑰的馥郁,还有衣香鬓影间昂贵的香水味。
舒缓的婚礼进行曲流淌在每一个角落。宾客盈门,衣冠楚楚。
一张张脸上都堆满了程式化的祝福笑容,低声交谈着,
目光不时投向铺满白色玫瑰花瓣的仪式台。我站在台侧,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
衬得身形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看着入口处。司仪在旁边低声说着流程,
我偶尔点一下头,表示听见了。厚重的宴会厅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林絮出现了。她穿着那件我们跑了三家顶级婚纱店才定下的主纱。
繁复的蕾丝,巨大的拖尾,层层叠叠的轻纱,在灯光下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
头纱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个模糊的、带着新娘特有娇羞的轮廓。她挽着她父亲的手臂,
一步一步,踩着红毯,朝着仪式台,朝着我,缓缓走来。
红毯两侧的宾客发出低低的、赞叹的惊呼。闪光灯此起彼伏。她父亲将她的手,
郑重地交到我手中。那只手,冰凉,带着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隔着头纱,
我能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充满了不安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我没有握紧,
只是虚虚地托着,像托着一件易碎却已毫无价值的瓷器。牵着她,转身,面向司仪,
面向满堂宾客。司仪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职业的、感染力十足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用饱含深情的声音开始念诵那些千篇一律却总能打动人的誓词。
“……江砚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絮小姐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
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期待,祝福,好奇。我感觉到身边林絮的身体绷紧了,呼吸都屏住了。她侧过头,
透过朦胧的头纱,紧张地、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宴会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我微微侧身,
面向她。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地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我愿意。
”紧绷的气氛似乎瞬间松弛下来。宾客中响起善意的、低低的笑声和掌声。
司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转向林絮。“林絮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江砚先生为妻?
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
对他忠诚,直到永远?”轮到她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鼓足毕生的勇气。头纱下,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压力堵住。她看向我,
眼神里的哀求几乎要溢出来。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秒,
两秒……宾客们开始有些疑惑地交换眼神,司仪脸上的笑容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达到顶点时,我动了。我没有看她,只是抬起手,动作从容不迫,
从礼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我的手机。屏幕解锁,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然后,
我平静地,将手机屏幕转向司仪,转向台下所有翘首以盼的宾客。同时,
另一只手拿起司仪面前的麦克风,凑到唇边。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
冰冷、清晰、毫无感情地响彻整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在回答之前,或许大家,
包括我的新娘,都该先听听这个。”下一秒,我按下了播放键。第五章手机屏幕上,
是酒店1808房门前那一段昏暗的、摇晃的录像画面。但此刻,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
是那清晰无比、毫无遮挡地从手机扬声器里爆发出来的声音!
“嗯……周屿……”林絮那被情欲浸透、带着哭腔的呜咽,像一颗炸弹,
猛地砸进死寂的宴会厅!“轻……轻点……求你……”紧接着,
是周屿那低沉、喘息、充满占有欲的男声:“絮絮……别躲……”激烈碰撞的黏腻声响,
床垫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男人粗重的喘息……所有那些不堪入耳、令人面红耳赤的细节,
被手机麦克风忠实地放大,通过宴会厅顶级的音响系统,
无比清晰、无比响亮地灌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轰——!”死寂被彻底炸碎!
巨大的哗然声浪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宴会厅!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祝福、期待,
在刹那间凝固、碎裂,被极致的震惊、错愕、鄙夷和难以置信所取代!无数道目光,
像烧红的烙铁,齐刷刷地钉在台上那个穿着圣洁婚纱的身影上!闪光灯疯了!
不再是祝福的捕捉,而是猎奇和丑闻的疯狂围剿!咔嚓!咔嚓!咔嚓!
刺眼的白光几乎连成一片,无情地打在林絮身上。“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混乱的声浪。是林絮。她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身体猛地一颤,踉跄着后退一步,巨大的裙摆绊住了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