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河里捞出的无脸神
林晚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从被子里探出头,像个受惊的地鼠。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驱散了些许阴冷。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昨晚的经历太过真实,此刻回想起来,后背依旧冷汗涔涔。
“肯定是太累了,加上环境陌生,产生的幻觉。”
林晚一边刷牙,一边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对,就是这样。
我是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唯物主义好青年,怎么能信这些?”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敢朝院墙外的后山小路多看一眼。
简单的早餐过后,债务的压力再次袭来。
手机上,催收公司的电话己经打不进来了,被他设置了拦截,但那些通过各种软件发来的信息依旧锲而不舍。
林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躺平是暂时的,还钱才是永恒的主题。
“得想办法搞钱啊……”他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短视频平台“某音”。
看着自己那个粉丝数停留在“17.8万”的账号“晚间食记”,他一阵唏嘘。
最新一条视频还是一周前发的,内容是他含泪吃掉工作室最后一份豪华海鲜泡面,配文是“山穷水尽,江湖再见”。
评论区里,零星几个老粉在问他怎么了。
要不……转型拍乡村生活?
李子柒那种太高端,他学不来。
拍点赶集、下地、抓鱼摸虾的总行吧?
虽然可能火不了,但万一呢?
万一火了,别说三十八万,三百万都能还上。
对金钱的渴望暂时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林晚从行李箱里翻出他仅剩的“生产工具”——一台半专业的微单相机和一部用来首播的旗舰手机。
他决定今天就去村里转转,踩踩点,看看有什么能拍的素材。
青溪村不大,一条蜿蜒的青溪河穿村而过,村民们依河而居。
白天的村子充满了生活气息,大黄狗在巷子里追逐,老人们聚在村口的榕树下闲聊,和他昨晚感受到的诡谲氛围判若两人。
林晚举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他走到了村里的石桥上,看见桥下聚集了不少人,正对着河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出什么事了?”
林晚凑了过去,向一位脸熟的王大爷问道。
王大爷吧嗒着旱烟,眉头紧锁:“别提了。
村西头赵老西家的小子,昨天下河摸鱼,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硬东西,把脚给划了。
今天一早,村长就叫了几个年轻人下河去捞,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乡村奇闻,不正是最好的视频素材吗?
他立刻挤到人群前面,打开了手机录像。
河水不深,只到成年人的腰部。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合力往岸上拖拽一个沉重的物件。
那东西被水草和淤泥包裹着,看不出原貌。
“一、二、三,起!”
随着一声大喝,那东西被猛地拽上了岸,重重地砸在鹅卵石滩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村民们七手八脚地扒开上面的水草和烂泥,一个约莫半人高的石像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人形的石像,雕工粗糙,通体呈现出一种被河水浸泡了无数年的青黑色。
石像呈站姿,身上似乎穿着某种古朴的服饰,但最诡异的是,它的脸部——那本该是五官的地方,竟然是一片光滑的平面,什么都没有!
一个无脸的石像!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所有人的脊椎爬了上来。
阳光明明很烈,但石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这……这是个啥玩意儿?”
有人颤声问道。
“看着像个神仙像,可哪有神仙没长脸的?”
“晦气,太晦气了!
这东西在咱们村的河里,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他走上前,端详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他一挥手,对那几个年轻人说:“管他是什么,先抬到村委会去,别放这儿吓人。
回头问问镇上的文化站,看他们认不认识。”
林晚全程录着像,镜头死死地对准那尊无脸石像。
作为一名视频博主,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东西会火!
“神秘乡村惊现无脸石像”,这标题多有噱头!
他将镜头拉近,给了石像的面部一个特写。
那片诡异的平滑,在手机屏幕里显得越发不祥。
就在这时,他眼前的“飞蚊症”又开始作妖了。
那些灰黑色的斑点和线条,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朝着手机屏幕上石像的脸部汇聚而去。
它们扭曲、盘旋,渐渐地,竟然在林晚的视野中,在那光滑的石面上,勾勒出了一张模糊的、正在哭泣的女人面孔!
那张脸,哀怨、凄苦,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痕。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林晚看得清清楚楚!
“啊!”
他低呼一声,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河里。
“阿晚,你咋了?
一惊一乍的。”
旁边的王大爷被他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王大爷。”
林晚脸色煞白,强行镇定下来,“就是觉得这石像……有点邪门。”
王大爷凑近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何止是邪门。
你昨晚……没听到什么动静吧?”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抽,他想起了那凄厉的哭嫁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听到了,好像是……有人在哭?”
王大爷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警惕地看了看西周,声音压得更低了:“那是‘河嫁娘’在哭。
你刚回来,不知道村里的忌讳。
每逢阴时阴月,她就会从后山出来,沿着小路走到这青溪河边。
千万别去看,也别多问,不然要被她缠上的!”
河嫁娘?
林晚脑子里嗡嗡作响,昨晚的红衣身影,河里的无脸石像,还有那张一闪而过的哭泣女人的脸……这些线索在他脑中疯狂地交织、碰撞。
他突然有了一个荒诞又惊悚的猜想:昨晚那个穿着嫁衣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这尊石像的“魂”?
而自己那恼人的“飞蚊症”,似乎能在特定的情况下,让他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他看着那尊被几个年轻人抬走的无脸石像,又看了看自己手机里录下的视频素材,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大胆的念头,开始在他心底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