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上有老六
一棵枯死的槐树下，一道蓝色的身影恰好暴露在青烟逃窜的路线上。
那身影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的阴冷之气，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回望。
“小心！”
明渊的警告脱口而出。
然而己迟！
那缕饱含怨恨与求生本能的青烟，带着一股吞噬的凶戾，狠狠撞向那道蓝色身影的后心！
它似乎本能地感知到，那身影体内蕴含着某种让它极度渴望、能弥补自身亏损的力量。
“噗——！”
碰撞发生在瞬息之间，那道藏蓝身影如遭重锤，整个人被撞得向前踉跄扑出，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厉鬼所化的青烟在撞击后，力量不仅没有增强，反而明显黯淡稀薄了许多。
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却不敢停留，趁机加速，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明渊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
追踪厉鬼固然重要，但眼前之人被鬼气正面冲撞，伤势恐怕非同小可，若不及时救治，轻则魂魄受损，重则当场毙命！
他当机立断，放弃了追踪，几个起落便掠至树下。
他蹲下身，迅速查看。
此人面朝下扑倒，藏蓝衣袍质地不凡，此刻却沾满泥土和暗红的血迹。
他小心地将人翻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年轻却苍白如纸的脸，额前凌乱地散落着几缕碎发，嘴角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双目紧闭，眉头因痛苦而紧蹙，呼吸微弱而紊乱。
明渊并指迅速点向他周身几处大穴，渡入一道灵力探查。
灵力入体，反馈回来的情况让他的眉头锁得更紧。
经脉紊乱，气血翻腾，一股阴寒怨毒的气息盘踞在心脉附近，正不断侵蚀生机。
“伤势沉重，怨气入体……”明渊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两粒朱红色的丹药。
赤元丹——专克怨煞之气。
他捏开伤者的下颌，小心地将丹药送入其口中，又以灵力助其化开药力。
明渊观察着昏迷的青年。
他衣着不俗，面容俊秀，深夜出现在这厉鬼肆虐的季府墙外，实在蹊跷。
是误入？
还是别有目的？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明渊的思绪。
地上的青年眼睫颤动，艰难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初时还带着痛楚和迷茫，但在看清明渊面容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幽光，快得仿佛错觉。
随即，那眼神便被纯粹的虚弱和惊悸取代。
“你……你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微弱，带着气音，“我……我这是怎么了？
好冷……你被邪祟怨气所伤，伤势极重。”
明渊沉声道。
“贫道道号濯辰，你若信得过贫道，便带你回暂居之处驱邪疗伤。
你可还有气力行走？”
蓝袍青年——谢玄闻言，眼中恐惧更甚，身体微微颤抖，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牵动内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唇边再次溢出鲜血，整个人脱力般软倒。
“道……道长，我……我身上好痛……动不了……”明渊不再多言，俯身小心地将人扶起。
入手处只觉青年身体冰冷异常，远非常人受伤后的体温。
他面上不动声色却暗自警惕，一手揽住谢玄肩背，另一手托住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照临剑自行飞起，悬浮在侧警戒。
谢玄的头无力地靠在明渊肩侧，微弱的呼吸拂过其颈项，鼻尖传来一丝极淡的气息。
像雪后的松枝，又像昆仑山顶终年不化的冰。
他感受着明渊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唇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