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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刚过,心底的茫然像一道裂缝无处填补。
贺川送走江雅雅回来,将一块环形小锁放我床头。
“雅雅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她也没想到一句玩笑会让你失去孩子。”
我一眼看出那锁是劣质铜铸,抬手扫落在地。
贺川皱眉,“平安锁是雅雅亲自去庙里求来的,你不领情就算了,好必糟践她的心意?”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死了?”
我闭了闭眼,眼泪不自觉滑落。
医生说,这次手术严重损伤***,极有可能导致不孕。
贺川亲手造成孩子的死亡,却还在口口声声念叨江雅雅的心意。
他不耐地扯松领带,“孩子是死了,但雅雅也跟你道了歉,你就别再斤斤计较了!”
我攥紧手心,磕破的头灼热滚烫。
仿佛时刻提醒,我跪求贺川放过孩子一条生路时,他残忍的冷漠和决绝。
比起江雅雅故意为之,我更难以接受的是贺川对我彻底崩盘的信任。
最开始,她只是在我经过的时候摔倒,贺川罚我在烈日下暴晒七个小时。
事后,她又佯装无辜地澄清事实。
“对不起啊嫂子,刚才我就是故意开个玩笑,没想到会害你被贺哥哥惩罚。”
得知真相的贺川不仅不责罚,反而替她开脱道,“她只是戏精,没什么坏心思,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后来她诬蔑我在饭菜里下毒,贺川二话不说喂我吃下毒药,害我被迫洗胃在医院躺了七天七夜。
真相后,贺川却以“孩子气”替她开脱。
现在孩子死了,我对他最后的期盼也没了。
“我们离婚吧。
贺川眼里霎时喷出怒火。
“温菡,我都说了这次只是意外,你非要用离婚威胁我吗?”
我看着他,“我是认真的。”
贺川忽然避开我的视线,肉眼可见地烦躁。
“我知道你刚刚流产情绪不稳定,你先好好冷静一下,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走后,我打开手机聊天框。
“师兄,我答应出国。”
“好。”
对面很快定好行程,发来三天后的航班信息确认。
确认完信息后,我无意识搭上右手腕,那里藏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如果不是它,我早已跟随导师站上世界舞台。
“叮咚——”
手机设置的特别提醒。
我点进江雅雅的朋友圈,就在刚才,江雅雅发布了一条心情动态:
朋友出轨被我戳破,结果她被丈夫质问没了孩子。
嘤嘤嘤。
我不是故意的。
配图一张心虚到大汗淋漓的表情。
结合她在我面前表现,以及贺川对她的各种维护,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嘲讽。
动态更新不到两秒,贺川就在下面回复:
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
最近一年,我已经习惯江雅雅的动态获取贺川的行程。
而现在,我只是淡定地取消了特别关注。
中午的时候,贺川打来电话。
语气很糟糕。
“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就赶紧出院,别一天到晚病恹恹的样子,尽给人添麻烦!”
对面依晰可以听到江雅雅嗔怪的声音。
“贺哥哥你别这么说嫂子?她刚流产心情不好是应该的,要是现在出院身体再不舒服怎么办?”
贺川亲昵地哄她,“还不是你这个小磨人精,一点小事内疚得饭都吃不下,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你再不吃饭,我现在就让医院把她赶出去!”
通话戛然而止。
我平静地办理出院手续。
回到公寓,门口的智能门锁跳出语音留言:
“欢迎嫂子回家~贺哥哥带我去吃海鲜大餐,晚上回来我们给你带海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