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为拍暴君马屁,把我给卖了!圣旨到的时候,我正蹲在院子里,
跟我们家厨房的王大胖为了最后一只酱肘子吵得不可开交。“我昨天就说了,
那是我留着晚上配话本子吃的!”我叉着腰,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王大胖比我高一个头,
体型是我两个大,闻言委屈地撇嘴:“可……可老奴以为小姐您是说笑的……”“我沈妤!
我爹当朝一品丞相!我会为了一个酱肘子跟你说笑?”就在我准备扑上去抢回我的肘子时,
一个尖细的嗓音如同惊雷,在我们家大门口炸开:“圣旨到——!沈相千金沈妤接旨——!
”我跟王大胖瞬间石化。我爹,沈相,连滚带爬地从书房冲出来,一把将我从地上薅起来,
按着我的脑袋就跪了下去。他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声音都带了哭腔:“臣女……臣女沈妤,恭迎圣上!”我懵了。我长这么大,
头一回见到圣旨,更别提是专门给我的。传旨的太监是皇帝跟前最得宠的李公公,
他展开那卷明黄的丝绸,脸上那笑,比哭还瘆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龙涎香和纸墨混合的古怪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甚至能听见我爹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李公公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不轻不重地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他说,当今陛下,少年天子萧决,登基不久,手段狠戾,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他说,
今日早朝,陛下以“国库空虚,后宫开销甚巨”为由,宣布三年不纳妃。我听得云里雾里,
心想这跟我的酱肘子有什么关系?然后,李公公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瞥了我爹一眼,那眼神,
怜悯中带着一丝嘲讽。“……户部尚书泣血上奏,言国库亏空,入不敷出。时,
丞相沈巍出班附议,言陛下圣明,后宫不仅不应纳新,更应提倡节俭。
”我爹的头埋得更低了,整个人几乎要缩进地里去。只听李公公清了清嗓子,
模仿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声线,一种冷得掉冰渣,又带着一丝慵懒玩味的语调,
继续念道:“臣女沈妤,就从不铺张浪费,一根糖葫芦能让她开心一整天,好养活得很!
”这话,是我爹的声音。我爹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
当着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的面,把我给卖了。
我感觉我的血“轰”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完了。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
轰然砸下。京城里谁不知道,当今圣上萧决,最恨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傻子糊弄。我爹这马屁,
不偏不倚,正好拍在了老虎***最痒的那块逆鳞上。果然,李公公接下来的话,
宣判了我全家的***。他收敛了笑意,神情变得无比肃穆,一字一句,
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声音,是属于另一个人,那个端坐在九重宫阙之上,
主宰生杀的帝王。“甚好。”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沈相国忠体国,其女必有贤德。”“传朕旨意,册封沈氏女妤为后,即日入宫。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那句让我永生难忘的,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笑意的话。“朕,
亲自来养。”第二章:初见,陛下是来收租的吗?进宫的第一天晚上,我哭了。
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陪嫁来的贴身丫鬟春桃急得团团转,
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姐,您别哭了……这要是让外头的人听见,
还以为您对陛下有什么不满……”我从枕头里抬起一张泪迹斑斑的脸,
抽噎着反驳:“我当然不满了!我非常不满!”春桃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扑过来想捂我的嘴:“小姐,我的好小姐,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我一把推开她,
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指着桌上那盘纹丝未动的精致糕点,
悲愤控诉:“你看看!你看看这叫什么东西!”“这是御膳房新送来的芙蓉秋酥,
说是……说是宫里顶好的点心了。”春桃的声音越来越小。“顶好?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它也配?它连城南张记驴打滚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张记的驴打滚,黄豆面炒得又香又细,糯米皮子又软又糯还带着嚼劲,
里面的豆沙馅甜而不腻……可你再看它!”我抓起一块“芙蓉秋酥”,像抓着什么仇人,
“皮是酥的,一碰就掉渣,还塞牙!馅儿是枣泥的,甜得齁嗓子!这根本就不是点心,
这是谋杀!是对我沈妤这十几年来美食生涯的公然挑衅!”我越说越伤心,
把脸埋进柔软的丝绸枕头里,继续嚎啕大哭。就在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我没注意到,
春桃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殿内的空气,好像也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一股淡淡,冷冽的龙涎香,蛮横地钻进了我的鼻腔。“吵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毫无温度,像一块冰,砸在了我头顶。我哭声一顿,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只见殿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一个高得离谱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常服,
上面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龙。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衬得那张脸俊美得不像真人,但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像结了冰的寒潭。最要命的是他那个表情,就好像我不仅欠了他钱,还顺便刨了他家祖坟。
我脑子“嗡”的一下,有点懵。春桃和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
已经“扑通”“扑通”跪了一地,抖得跟筛糠似的。我眨了眨挂着泪珠的睫毛,
看着他那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和那张写满了“我很贵,也很不爽”的脸,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我爹说过,皇宫是天底下最气派的宅子,住进来,就跟租房一样,
得按时交“房租”的。我吸了吸鼻子,手忙脚乱地从枕头边爬起来,
非常懂事地冲他行了个礼,带着浓浓的鼻音,语气却无比诚恳:“啊?您是宫里的管家吗?
来收租的?”我怕他误会,还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我爹说了,房租月结,概不拖欠!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能听见春桃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直接吓晕过去的声音。
男人好看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他似乎是被我的话给噎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那不是脚步声,那是催命的鼓点。他走到我面前,
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我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呵。
”他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那笑意却比冰还冷,
“你就是沈巍那个好养活的女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到我爹,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强迫我与他对视。“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像大提琴的弦被人用冰块弹奏,
“看着朕,可知朕是谁?”我被迫仰着脸,近距离地看着他。他的眼睛真黑啊,像最浓的墨。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龙袍前襟那条绣龙上。金线细密,龙鳞栩栩如生,那龙眼,
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瞪我。这手艺……绝了!我脑中灵光一现,瞬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我激动地眼睛都亮了,也顾不上他捏着我下巴的手,
兴奋地开口:“我知道了!您是负责皇家织造的绣工头领吧!这手艺,宫里数第一啊!
”第三章:御书房的“瞌睡枕头”我以为,顶撞“绣工头领”的下场,会是挨板子。结果,
那个被我气到脸色发青的男人,只是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自己要被他的目光戳穿了,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明日起,
滚来御书房磨墨。”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
梳洗打扮,然后……扔进了那间比我们家藏书阁还大的御书房。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
空气里全是陈年书卷的霉味和墨汁的苦味,一点儿点心的甜香都没有。那个“绣工头领”,
也就是当今圣上萧决,正坐在那张比我睡的床还大的紫檀木书桌后批阅奏折。他头都没抬,
只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小几,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磨。”我只好认命地拿起墨锭,
在砚台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一圈,两圈,三圈……这活儿比数羊还催眠。
我昨晚因为换了新床,折腾了半宿才睡着,这会儿眼皮重得像挂了两个秤砣。刚开始,
我还能靠想着城西的烤鸭,城东的糖藕,城南的驴打滚来提神。可渐渐地,
烤鸭变成了鸭毛掸子,糖藕变成了黏糊糊的墨汁,驴打滚……驴打滚在我脑子里滚着滚着,
就把我滚进了梦乡。我的脑袋,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像个啄米的小鸡。“叩。
”一声轻响。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额头,不知何时靠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一转头,
对上了萧决那双能杀人的眼睛。我靠着的,是他的肩膀。“滚回去。”他连嘴皮子都没动,
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直接震出来的。我吓得一哆嗦,立刻坐得笔直,手里的墨锭画圈画得飞快,
快得都快冒烟了。可睡意这东西,它不讲道理。
尤其是当耳边只有“沙沙”的磨墨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时,
它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没过一会儿,我的脑袋又开始沉了。这一次,我学乖了,
我努力地跟地心引力做斗争。脑袋往右倒,我猛地往左甩回来!脑袋往前栽,
我拼命地往后仰!来来***,像个不倒翁。终于,在一个极限拉扯之后,
我的脖子放弃了抵抗。“叩。”又是一声。我感觉自己的脑袋,
又一次精准无误地降落在了他坚实的肩膀上。甚至还因为困得太厉害,下意识地蹭了蹭,
想找个更舒服的位置。身边的男人,身体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他批阅奏折的笔,
“啪”地一声顿在了纸上,留下一个浓黑的墨点。我感觉到一股能把人冻成冰雕的杀气。
完了,这“绣工头领”要发火了。我绝望地闭上眼,准备迎接雷霆之怒。然而,
预想中的暴喝没有传来。我只感觉自己手腕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
我整个人“啊”地一声轻呼,直接被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天旋地转间,我重重地坐了下去。
不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温热的,带着结实触感的地方。我懵了。我发现自己,
正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坐在萧决的腿上。他的一只手臂,像铁箍一样圈住了我的腰,
将我整个人牢牢地固定在了他的怀里。我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再乱动,
”他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响起的,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
“就把你绑在椅子上。”我吓得一动不敢动,身体绷得像根棍子。“现在,”他顿了顿,
似乎也有些不自在,声音比刚才更沉了,“给朕当个安静的暖手宝。
”我:“……”当暖手宝?可是,我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僵在他怀里,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龙涎香,后背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第一次发现,
这个传说中的暴君,这个被我误认成“绣工头领”的男人,他的怀抱……虽然僵硬,
但意外地,很暖和。而圈着我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没他表现得那么镇定。因为我看见,
他重新拿起笔时,那只骨节分明,向来稳如泰山的手,在落笔的那一刻,几不可察地,
抖了一下。第四章:国库危机?本宫有算盘!给萧决当“暖手宝”的日子,其实还不错。
御书房里有暖炉,有糕点,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管够。唯一不好的,
就是我得跟着他“上下班”。比如现在,我就得搬个小板凳,坐在龙椅旁边,
听底下那群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吵架。真的,太无聊了。
他们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北境军饷告急”,“户部库银亏空”,
“十万火急,迫在眉睫”。我听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总结一下就是:打仗要花钱,
但是国库里,没钱了。户部尚书,一个瘦得像竹竿似的老头,正跪在殿中央,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陛下!北境三十万将士正挨饿受冻,这笔钱若再不批,边关危矣!
国之将亡啊陛下!”萧决坐在我身边,单手支着下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声音听不出半点波澜:“爱卿的意思,是要朕凭空变出银子来?
”户部尚书把头磕得“邦邦”响:“臣不敢!臣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天,
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满朝文武,一个个都把头埋得比鹌鹑还低,
生怕萧决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只有户部尚书压抑的抽泣声。
我最见不得老人家哭了。而且,我听着也着急。三十万将士没饭吃,那怎么行?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我听着他们报上来的那些数字,
什么“军粮耗费白银三百万两”,“寒衣器械又需两百万两”,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数字,听着吓人,可说到底,不就是个算术题吗?我爹是文官,但我外公是江南首富。
我从小对之乎者也不感兴趣,就喜欢跟着外公叮叮当当拨算盘。外公总夸我,
说我是个天生的“招财妤”。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就从我那宽大的皇后常服袖子里,
掏出了我的宝贝——一把我外公亲手为我打造的,巴掌大的金算盘。这算盘跟着我好几年了,
用起来顺手得很。在这死寂一般的大殿上,我旁若无人地开始拨弄算盘珠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清脆的金玉撞击声,在安静的金銮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甚至可以说……刺耳。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齐刷刷地朝我看过来。那眼神,震惊,
迷惑,难以置信。连我身边那个煞神,都微微侧过头,
深邃的目光落在了我……和我手里的金算盘上。我没理他们,我算得正起劲呢。嫁妆里,
母后给的东珠头面能当三万两,父皇赏的羊脂玉如意能当五万两,
还有我外婆给我的那套鸽血红宝石首饰,少说也值十万两……算完了,我心里有了底。
我把金算盘往袖子里一揣,然后,在满朝文武呆若木鸡的注视下,我举起了我的右手。
就像在学堂里,回答先生问题一样。萧决的眉梢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看着我,薄唇紧抿,
似乎是在用眼神问我:你又想干什么?我清了清嗓子,用我最真诚,最响亮的声音,
开口了:“陛下!”“臣妾刚才算了算。”“把我嫁妆里的那些首饰都当了,
大概能换三十七万八千四百二十三两银子。按照一个兵哥哥一天三顿,一顿两个馒头来算,
应该够北境的将士们吃上半个月饱饭。”我说完,顿了顿,
又补充道:“如果要让他们顿顿有肉,管饱管够的话,
那可能……就需要动用我外祖母留给我的那个压箱底的钱庄了。”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不自在,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偷偷地去看萧决,
却见他靠在龙椅上,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不耐烦,
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带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他忽然笑了。那不是冷笑,
也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愉悦的笑。“好。”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皇后深明大义,愿为国分忧,朕心甚慰。”他站起身,
目光缓缓扫过底下战战兢兢的群臣,声音陡然转冷:“皇后一介女子,尚有如此觉悟。
诸位爱卿,身为国之栋梁,食君之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皇后变卖嫁妆,
去填诸位挪用贪墨的窟窿吗?”他话音刚落,底下立刻有好几个大臣脸色煞白,瘫软在地。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哦,原来国库不是没钱,是钱被这些人给偷了啊!
只听萧决冷声道:“来人!将吏部尚书王淳,工部侍郎李茂……给朕拿下!抄没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