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剩饭与牛排林慧把最后一碟炒青菜端上桌，热气模糊了她额角的细汗。餐桌那边，
婆婆张丽萍已经拉着儿子赵强坐下，面前的盘子里，各放着一块滋滋作响的牛排，
而她自己的位置上，摆着一小碗明显是中午剩下的，颜色发暗的炒饭。“小慧啊，快坐下吃。
”张丽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随意，“这剩饭倒了可惜，
你们年轻人不是总说要节约嘛。”赵强正低头切着牛排，闻言动作没停，
只含糊地“嗯”了一声。林慧看着那碗剩饭，没动。空气里有牛排的香气，
也有隔夜饭菜微微发馊的味道。张丽萍见她不动，眉头蹙起：“怎么？我儿子上班辛苦，
吃好点不应该？你天天在家闲着，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挑什么挑？”“妈，”林慧开口，
声音不大，却让两人都看了过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赵强：“我也上班，
工资不比赵强低。还有，这牛排是用家庭共同开支买的。
”张丽萍像是被踩了尾巴：“共同开支？我儿子的钱就是共同开支，你的钱呢？
谁知道你贴补谁去了！强子，我看你们就该学学现在年轻人，AA制，清清楚楚！
”赵强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终于正视林慧，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妈说得也有道理。
林慧，以后家里的开销，我们都AA吧，谁也别占谁便宜。就从今天这顿饭开始，
牛排你没吃，不算你的，剩下菜钱、水电煤气，月底我们算清楚。
”林慧的目光在婆婆得意洋洋和丈夫理直气壮的脸上扫过，心里最后那点温存彻底凉了。
她没吵也没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一下：“好啊，AA制，挺好。
”她端起那碗冰冷的剩饭，走到垃圾桶边，倒了进去，背对着他们，
声音平静无波：“我不吃剩饭。”2 直播揭露真相说完，她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母子俩可能有的错愕或不满。当晚，林慧下载了一个直播软件，注册账号，
名字直接用了“慧慧的生活记录”。她没有露脸，摄像头对准的是餐桌、客厅等公共区域。
第一次直播，标题取得很直白：“婆婆让我吃剩饭，她儿子吃牛排，AA制生活第一天。
”她用的是手机支架，角度刁钻，能拍到场景又不暴露隐私。
直播间里只有零星几个误点进来的观众。？？？真的假的？这婆婆够可以的。
林慧不怎么互动，只是用平静的语调，
叙述事实般开口：“牛排是下午用共同账户的钱买的，婆婆说我有剩饭吃就不错了。
丈夫刚刚宣布，以后全面AA。”她的声音透过门板，
隐约能听到外面婆婆提高的嗓门：“……甩脸子给谁看！有本事别用我儿子的钱！
”林慧对着麦克风，轻轻说：“看，这就是AA制下的平等。”日子一天天过去。
林慧的直播成了日常。她调整了拍摄方式，更加隐蔽，记录也更碎片化。
“今天婆婆说卫生间地板不干净，让我跪着擦一遍，因为她儿子小时候她都是这么擦的。
”镜头扫过光洁的地砖和旁边指指点点的婆婆的拖鞋。“丈夫第18次提出AA，
这次是物业费，精确到分。”她展示手机上的转账记录，赵强的微信名打了码，
但那句“这次143.52，你转我”清晰可见。“我网购了一条丝巾，婆婆说颜色老气，
转手拿走了。”镜头不经意带过婆婆张丽萍的脖子，那条浅紫色的丝巾确实系在那里。
她说话始终没什么情绪起伏，像在念别人的故事。但就是这种冷静，
反而放大了情节的荒诞与压抑。直播间的人数悄然增长着。从几十到几百，再到几千。
弹幕从一开始的质疑变成了满屏的义愤填膺。卧槽！这什么极品一家！
姐姐工资不比男的低，凭什么受这气！AA？家务怎么不A？让他也跪着擦地啊！
气死了，这婆婆把儿媳当丫鬟呢！等等！那条丝巾！是不是XX牌子的新款？
我昨天刚给我妈买了一条，一千多呢！扒！快扒！这婆婆身上好东西不少啊！
3 网络风暴来袭风暴在一个周末的清晨降临。张丽萍习惯性地早起，
坐在客厅沙发上刷手机，等着林慧做早饭。不知怎么点进了一个热门视频链接，
标题赫然是——“全网寻找吃剩饭的AA制儿媳！恶婆婆丝巾竟是儿媳所买！”视频里，
赫然是她戴着丝巾，趾高气扬指挥林慧干活的侧影截图林慧巧妙规避了正面，
还有林慧直播录音的剪辑，以及那条丝巾的购买记录截图。评论区早已炸锅，
无数条骂声汹涌澎湃。“老巫婆！”“把儿媳当奴隶！”“又当又立，
花着儿媳的钱虐待儿媳！”“她儿子是个死的吗？”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人肉，
赵强的公司名、张丽萍常去的广场舞地点都被扒了出来，
连带还有张丽萍其他几件价格不菲的衣物、首饰，
都被眼尖的网友认出是林慧曾提及或晒过购买记录的东西。张丽萍的手开始抖，
脸色由红转白，最后一片惨青。她猛地抬头，看向正在厨房安静准备早餐的林慧，
尖声叫道：“林慧！是你！是你干的好事！”林慧关掉火，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锅铲，
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妈，怎么了？”“你还有脸问！你拍我！你放到网上！
现在所有人都骂我！骂我们赵家！”张丽萍挥舞着手机，声音因为惊恐和愤怒而变形，
冲回卧室，带着哭腔大喊：“强子！强子！出大事了！你老婆要把我们逼死啊！
”赵强被母亲从床上拖起来，睡眼惺忪地听完，又自己翻看了手机，脸色瞬间煞白。
公司的同事、领导甚至客户，都发来了“关切”的询问信息，言语间的嘲讽几乎要溢出屏幕。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事业可能要完了！他冲出房间，看到林慧正平静地解开围裙。“林慧！
你……你赶紧把那些东西都删了！跟网友解释清楚！”赵强语气急促，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解释什么？”林慧抬眼看他，“解释你们没有让我吃剩饭？没有让我跪着擦地？
没有跟我AA到一分一厘？”赵强语塞，脸涨得通红。
张丽萍在一旁哭天抢地：“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啊！我没法活了啊！强子，你看看她，
她这是要造反啊！”赵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走到林慧面前，
放软了声音：“老婆，是我错了，我妈……我妈她老了，糊涂了。我们不AA了，
以后我的工资都交给你，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你快点上网说句话吧！
”他试图去拉林慧的手，被林慧轻轻避开。林慧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恳求的男人，
又看看旁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婆婆，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嘲讽和冰冷笑意的表情。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直播间后台，那不断飙升的关注数和打赏金额，
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对面两人的脸上。“别急，”林慧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这才刚开始呢。
”她目光掠过面如死灰的赵强和浑身发抖的张丽萍，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好日子，
还在后头。”林慧的话像一枚冰针，扎进赵强和张丽萍骤然凝固的血液里。
“你……你什么意思？”赵强喉咙发干，声音艰涩。林慧没回答，只是低头操作了几下手机。
下一秒，赵强的手机接连震动，屏幕亮起，是几条新消息提醒。赵强！
你被公司业主群挂出来了！‘软饭硬吃AA男’是不是你？！赵经理，
总部纪检部门刚来电话，要求了解你个人生活作风引发的舆论问题，请你立刻准备书面说明！
张丽萍的手机也尖利地响起来，是她广场舞姐妹团的微信群，
里面刷屏似的转载着关于“恶毒婆婆”的新闻链接，夹杂着毫不留情的指责和嘲笑。
“完了……全完了……”张丽萍腿一软，瘫坐在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里滑落，屏幕碎裂，
如同她此刻崩坏的脸面。赵强猛地扑过来，想抢林慧的手机：“删掉！你快给我删掉！
向大家道歉！说都是你编的！”林慧后退一步，轻易避开他的抢夺，
眼神冷冽如刀：“我哪一句是编的？剩饭是不是你妈让我吃的？AA制是不是你亲口提的？
那条丝巾，购买记录还在我手机里，要不要现在发到家族群让大家鉴定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