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父母偏宠假千金的狗血情节,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将假千金扫地出门。
“她呀,自小脑子有点问题,学习笨就算了,还硬要资助一个进过少管所的反社会小孩。”
“鸠占鹊巢,这些年害我们丢尽脸面,幸好你才是我们亲生女儿。”
迎着他们庆幸的目光,我淡淡“嗯”了声。
假千金没吵没闹,歉意地冲我鞠了一躬,背着书包离开了家。
几天后,我把那张曾经受资助的卡寄回给了苏暖。
“之前承诺过我高考后见面的,记得赴约。”
可是高考后,关于苏暖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
只有打到那张卡上的钱月月被花个精光。
于是,我决定亲自回去找她。
……蹲在村头的恶霸看到我的一瞬间,脸唰地白了。
跟见了鬼似的,扭头就跑。
怂货。
大概还记得我当年用板砖差点砸碎他半个脑袋的事。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记忆里那个家。
原先破旧的小院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栋扎眼的三层小洋楼。
我微微诧异,不过一年时间,我那便宜养父母发财了?他们原先也有一次发财的机会。
就是将我二十万卖给村里瘸腿的老光棍。
可我大概是天生反骨。
当着他们的面,一脚踢废了老光棍的命根子。
为此,我在少管所待了两年,他们赔了一大笔钱。
没办法,我自小便是个恶种。
父母不给我饭吃,我就抢我哥碗里的饭。
他们打我一巴掌,我就尖叫着在我哥头上摔碎一个碗。
我哥哭喊着要把我锁紧柴房,活活饿死我。
我半夜撬开门,用铁棍子敲碎了他三颗牙。
所以,当豪门亲生父母找来时,他们连趁机勒索的心思都没敢有。
欢天喜地把我这个瘟神送走了。
我推开门时,一群人正坐在崭新的院子里打麻将。
养母一身华贵的名牌衣服,耳朵上硕大的珍珠耳环,和我记忆中的判若两人。
她看见我,满脸的笑意顷刻间僵硬在脸上。
“江晩,你怎么回来了?”我视线停留在她放在桌边的新款手机上。
那是我为了联络方便,寄给苏暖的。
最开始还能收到她的回复,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冷声开口:“苏暖在哪?”“是不是因为高考没考好,所以才不敢去见我?”养母眼神飘忽,还没说话,一同打麻将的中年妇女接话道:“什么高考,那小***在学校勾引男人被发现,早就被开除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沉下来。
养母被我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她,她自己不学好,为了两百块钱就跟别的男人睡,都是她自愿的,跟我可没关系。”
“再说,你俩已经换回来了,她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在这个家里待了十七年,我早就知道他们不会对苏暖多好。
所以,寄给苏暖的那张卡里,我每月会准时打入三十万。
就是确保她不会因为钱被逼着放弃学业。
我冷冷地笑了下:“是我太低估你们了,还以为我走之前,已经把你们收拾老实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盯着他们,“我再问最后一遍,江、暖、在、哪?”养母被我的眼神吓到,脱口而出:“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在王瘸子家拜堂呢,这会儿估计都入洞房了。”
王瘸子家不远。
破烂的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嘻嘻哈哈,烟雾缭绕。
堂屋里,一个身穿劣质嫁衣的瘦小身影,正被人按着脑袋,重重往地上磕。
她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软软地垂在身侧。
盖头晃动的缝隙里,我看到女孩一片青紫的侧脸。
是苏暖。
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七岁那年。
那时我被养父打折了一条腿,偷偷躲在路过的车后备箱里。
准备到城里偷一桶汽油回来,烧***。
被司机从后备箱扔出来时,我和恰好路过的苏暖大眼瞪小眼。
她看起来笨笨的,被我抢了手里的面包也没喊没叫。
乖乖地蹲在一边,看着我狼吞虎咽。
填饱了肚子,我告诉她,看在这顿饭的恩情上,以后有人欺负她,可以找我去给她报仇。
她眨了眨眼:“那我该去哪里找你?”我报给她我的名字和地址,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最好快点找我,万一我饿死了,你这顿饭就白费了。”
怕她找不到人,我决定延迟一年烧***的计划。
可是半年后,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找上门,说有人要资助我上学和生活的费用。
靠着这笔钱,我稀里糊涂活到了现在。
记忆中的身影如今满身伤痕,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按在这里。
我心底沉寂已久的暴戾,轰的一声,炸了。
我环顾四周,看到院墙边靠着一把劈柴的斧头。
走过去,掂了掂。
然后,一斧头劈在了那张摆着花生瓜子的八仙桌上。
“咔嚓!”桌子应声裂成两半,瓜果糖饼滚了一地。
满院子的喧闹,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惊恐地看着我。
我拎着斧头,一把扯下苏暖头上的红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肿得不成样子的脸,眼眶乌青,嘴角破裂。
她吓得猛一哆嗦,茫然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