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渊龙,葬于建兴三年
作为华夏“龙焱”特种部队的指挥官,代号“渊龙”,他为自己选择的结局是为国尽忠,与敌人同归于尽。
值了。
……值个屁!
预想中永恒的黑暗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以及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血腥、汗臭、草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
“咳咳……呕……”他被喉咙里那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每一口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疼得他眼冒金星。
“咦?
凌统这小子……命真硬,这都没死透?”
一个粗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几分惊讶和……不耐烦?
凌渊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低矮、昏暗的营帐,顶部是脏兮兮的篷布,几处破洞透进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身下是硬邦邦、硌得慌的草垫,上面沾满了深色的污渍。
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穿着破烂皮甲或麻布军服的人,个个面黄肌瘦,伤痕累累,发出压抑的***。
我这是在……哪儿?
野战医院?
不对,这条件比敌占区的临时救护点还差!
一股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涌入他的脑海:凌统……蜀汉……建兴三年……丞相诸葛亮……北伐……运粮辅兵……魏军游骑……流矢……信息量过大,凌渊的大脑差点当场宕机。
我……穿越了?
回到了1800年前的三国时代?
而且还是诸葛亮第一次北伐的时候?
成了蜀汉军队里一个最低等的、随时可能嗝屁的运粮辅兵?!
强烈的荒诞感和求生欲让他猛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左肩和腹部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让他瞬间冷汗首流,差点又晕过去。
“哎哟喂,没死成就消停点!”
那个粗哑声音的主人——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年纪约莫西十岁的老兵,凑了过来,随手将一块黑乎乎、散发着馊味的布按在凌渊腹部的伤口上。
“嘶——!”
凌渊倒抽一口凉气,不是疼的,是恶心的。
凭借前世顶尖特种兵的本能,他一把抓住老兵的手腕。
那手腕粗糙得像老树皮,但凌渊的手指却像铁钳一样,让老兵动弹不得。
“你……!”
老兵一惊,想挣脱,却发现这垂死小兵的手劲大得惊人。
凌渊盯着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这布……脏……伤口会烂掉……要用沸水煮过的干净布……还有,有酒吗?
越烈的越好!”
刀疤老兵愣住了,周围几个还能动弹的伤兵也停下了***,诧异地望过来。
这眼神……这语气……这他妈是一个卑微辅兵该有的?
刀疤老兵在行伍里混了十几年,见过校尉、将军,甚至远远见过丞相,可从来没在一个小兵眼里见过这种……像鹰隼一样锐利,又像深潭一样冷静的光芒。
“沸水?
干净布?
还想要酒?”
刀疤老兵气笑了,“你小子是真摔坏脑子了?
能捡回条命就谢天谢地吧!
还穷讲究!”
凌渊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他知道跟这老兵解释破伤风、感染菌纯属对牛弹琴。
但他不能死,刚活过来就死,这穿越体验卡也太短了!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但坚定:“老哥……听我的,这样处理,我或许能活……也能让咱们这帐子里,多几个人活下来。”
他的话似乎触动了什么。
伤兵营,每天都有尸体被拖出去,所有人都活在等死的恐惧中。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低喝:“肃静!
丞相巡营!
都打起精神来!”
帐内瞬间鸦雀无声,连***声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刀疤老兵脸色一变,猛地抽回手,低骂了一句:“晦气!”
赶紧缩回了自己的位置。
丞相?
诸葛亮?
凌渊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
历史的巨浪,似乎正朝着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旋涡,缓缓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