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们突围成功了
炮弹接二连三地落下，炸开的泥土混着碎石像暴雨般倾泻。
整片土地被翻了个底朝天，焦黑的弹坑密密麻麻。
“他娘的！”
李云龙狠狠抹了把脸，手上的血污和泥土混在一起。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突然增多的日军火力点。
“这些小鬼子是从地里钻出来的吗？”
就在新一团发起反冲锋的同一时间，日军的兵力突然增加了三倍不止。
迫击炮阵地在视野内一个接一个架起。
轻重机枪交织的火网几乎覆盖了整个前沿阵地。
原本两百多人的队伍，冲到预定位置时己经折损过半。
“团长，这会不会是......”张大彪的声音有些发干，后面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圈套？”
李云龙的拳头狠狠砸在战壕边缘，震落一片泥土。
“管他娘的是不是圈套！”
“再不想办法，老子今天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猛地转头，嘶哑的嗓音穿透炮火。
“王承柱！”
“到！”
一个满脸硝烟的汉子猫着腰跑过来。
“听着，全团会发起一次佯攻吸引火力。”
李云龙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能不能撕开一道口子，全看你这几炮了！”
王承柱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扫过阵地上伤亡的弟兄。
他猛地挺首腰板。
“保证完成任务！”
“大彪！
带人上！”
李云龙的声音像是从胸膛里炸出来的。
“弟兄们，跟我冲！”
张大彪第一个跃出战壕。
残存的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迎着枪林弹雨扑了上去。
密集的机枪声瞬间响起。
子弹像蝗虫般掠过阵地。
“快！
架炮！”
王承柱嘶吼着，三个战士抬着全团最后一门迫击炮冲上前。
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
支架落地，炮筒校准，一气呵成。
“炮弹！”
王承柱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排长！”
年轻的副手六子抱着炮弹冲过来。
就在交接的瞬间。
砰！
一声格外清脆的枪响。
六子的额头绽开一朵血花，身体软软倒下。
“六子！”
王承柱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猛地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柱子！
卧倒！”
李云龙的吼声被爆炸声淹没。
眼看王承柱就要暴露在日军狙击手的枪口下。
李云龙一把夺过身旁战士的步枪。
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利落。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远处日军阵地上，一个狙击手己经扣住了扳机。
李云龙绝望地闭上眼。
砰！
枪声响起。
预想中王承柱倒下的画面却没有出现。
“炮弹！”
王承柱的吼声依然洪亮。
那颗炮弹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在远处炸开一团火光。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
李云龙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王承柱按倒在地。
“团长！
放开我！”
王承柱还在挣扎。
“老子要和他们拼了！”
李云龙一拳砸在他脑门上。
“给老子清醒点！”
混乱中，李云龙的余光瞥见远处那个日军狙击手。
额头上一个清晰的弹孔，正在汩汩冒血。
一枪毙命。
……一千五百米外的高地上。
丁炜缓缓收起手中的三八大盖。
枪管还冒着缕缕青烟。
“团长，你这枪法神了！”
五子瞪大眼睛，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在这个距离，用准头出了名差的鬼子大盖一枪爆头。
整个警卫连没人能做到。
“少废话。”
丁炜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远处的战场。
“鬼子主力都被吸引到正面了，后方肯定空虚。”
“等二队得手，立即冲锋救人。”
他眉头微皱。
战场的走向和记忆中出现偏差。
在原来的时间线里，王承柱这一炮本该命中坂田指挥部。
但现在......“团长！
顶不住了！”
阵地上，张大彪满脸血污地退下来。
这一波冲锋又折损了大半弟兄。
现在能战斗的己经不到三分之一。
日军的包围圈正在快速合拢。
“***小鬼子！”
李云龙一拳砸在战壕壁上。
看着身边所剩无几的弟兄，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炮弹打光了。
王承柱只要一露头就会成为活靶子。
坂田的指挥部近在眼前，却像镜花水月。
“虎子！
带团长撤！”
张大彪突然站起身，眼睛血红。
“剩下的弟兄，跟老子冲！”
“和小鬼子拼了！”
残存的战士们齐声怒吼。
“拼了！”
“大彪！
回来！”
李云龙想要阻止，但张大彪己经带着最后几十个弟兄冲出战壕。
完全暴露在日军火力之下。
“团长！
快走！”
虎子死死拉住李云龙。
“放开！
老子不走！”
李云龙奋力挣扎，眼睛赤红。
就在这时。
远处突然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
大地开始震动。
“团长！
你看！”
虎子突然指着西南方向，声音颤抖。
一支骑兵部队正以惊人的速度冲破日军防线。
钢盔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手中的武器喷吐着火舌。
日军匆忙组织的防线像纸糊般被撕开。
铁骑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是友军！”
李云龙猛地反应过来。
“全体向西南方向突围！”
己经冲进交战区的张大彪也发现了转机。
立即调转方向。
就在这时。
山坡那边突然传来日军慌乱的叫喊。
“八嘎！”
“联队长阁下玉碎了！”
混乱的日語夹杂着惊恐的尖叫。
与那支神秘骑兵的枪声交织在一起。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晋绥军 团指挥部内，昏黄的煤油灯在桌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晕。
楚云飞独自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指尖缓缓划过苍云岭周边蜿蜒的等高线。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要将地图上的标记看穿。
“小鬼子这次的扫荡范围……”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指挥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投入的兵力还不到筱冢义男的一半家底。”
他的手指突然停在某个隘口。
“这是在试探什么？”
地图上，日军的进攻路线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却处处留着似是而非的破绽。
楚云飞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难道筱冢义男想摸清整个晋西北的底细？”
这个念头让他脊背发凉。
“团座！”
方立功急促的呼喊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指挥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方兄？”
楚云飞抬起头，目光锐利。
方立功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连话都说不连贯。
“那……那群八路……”楚云飞的眼神黯淡下来，轻轻摇头。
“他们的使命己经完成了。”
他转身望向窗外苍茫的夜色，语气沉重。
“即便我们开炮支援，也是杯水车薪。”
“不……不是！”
方立功猛吸一口气，终于把话说全。
“他们突围成功了！”
楚云飞霍然转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