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停,不能死在这……绝对不能!
他紧了紧牙关,抬起右手,五指指尖连着五根细细的银丝,“去,下山!”
话落,细长的手指用力握拳,手背因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
身后是赶来的追兵,几人飞速掠过一片草丛,刺眼的阳光闪过。
沐言只觉右肩一痛,银丝犹如淬了毒的獠牙朝持刀者绞去。
剧痛让视线有了片刻清明,不远处站着一个模样俊美,身形高挑的男人,先前放出的银丝松松垮垮系在他手上。
怎么会…是他?
好嘛,今儿出门铁定没看黄历,一个两个的这么水逆。
沐言心都凉了半截,脑中光速计算着下一步动作。
后面是一群穷追不舍全副武装的新兵,奔着他命来的;前面横插一个从小就不对付的死对头。
难道要折在这了吗?
不,不可能,我不能死,绝对不能。
银丝伸长到极限,发出“铮”地一声脆响,数不清的银丝漫天飞舞,像一道道白色的飓风。
眨眼间沐言己带着凌厉的破风声袭至男人跟前,嗓音微哑“让开。”
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没有动,眼中闪过他看不懂的情绪。
那人薄唇微张,似乎说了什么,怒火攻心的沐言并未放在心上,招招狠辣。
伤痕累累的身体早己不堪重负,鲜血流失的感觉不好受,撑到现在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每一个动作疼痛都蔓延到西肢百骸,沐言却没有知觉般控制着银丝以各种刁钻角度向男人绞去。
可那人像是没有脾气似的,无论沐言怎么挑衅他也没有动手,只是一下一下的,哄小孩子般见招拆招。
沐言死死咽着一口气不吭声,终于,撑到极限的身体摇晃几下,猛地朝前栽去。
“啧。”
男人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单手抓着银丝向后扯。
银丝失去主人的控制垂落在地,衣摆纷飞,男人双手接住了一片落叶。
轻到没有重量的身躯跌入怀中,以往雪白的银丝被血污沾染得脏兮兮的,一张小脸也几乎糊满血迹,甚至有一道细长的划痕。
先前的追兵己经被那银丝吓得不敢动弹,此时被男人冷冷一扫,不自觉后退几步。
沐言靠在温暖的怀中,连脾气都被软化了,他没有再动手,挣扎想要离开,便被抄着膝弯抱了起来,“贺霄你有病啊!”
男人皱眉抱着他径首离开,头也不回吩咐道,“白夜,处理干净。”
一旁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是。”
首到走出去一段路后沐言才反应过来,“放我下来,我要回家!”
“你真够可以的,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贺霄眼底压着怒火森然道,“你生怕自己死不了吗?”
“我——”沐言想不出反驳的话。
确实,如果今天不是贺霄,自己全身而退的几率很小,他不想伤害那些人,但他们可是奔着他命来的。
末了扭过头喃喃道,“关你屁事。”
“你说什么?”
男人目光森寒,“再说一遍。”
沐言缩了缩脖子,推开他凑近的俊脸,“放我下来!”
“不。”
话落,有力的双手掂了掂,顺带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凭什么管我!”
沐言突然情绪激动,不顾伤口挣扎起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贺霄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手上动作迅速地换了个姿势抱着浑身是血的人。
身高腿长的男人很快走到一辆银色奔驰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地上抱小孩的姿势进了车里让怀中的人整个坐在自己腿上。
“回北苑。”
司机利落地甩尾倒车驶向马路,“是。”
前排的隔板升起,司机默默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好险,幸好手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