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清亮,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念头压下去,可一想到蓝沫低头整理抄本时,素白袖口滑落露出的皓腕,还有发间银簪折射的细碎光尘,嘴角的笑意就收不住。
“笑什么呢?
傻样。”
江澄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将一杯凉茶推到他面前:“赶紧喝了醒醒神,明日还要早起抄家规。
要是交不上,蓝启仁先生能让你抄到下个月。”
魏无羡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才稍稍压下心头的燥热。
他放下杯子,撑着下巴问道:“你说蓝沫姑娘灵力真那么厉害?
我看她笑起来软乎乎的,一点都不像会打架的样子。”
“你懂什么?”
江澄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去年兰陵金氏办的射艺大会,她跟金子勋比剑,那才叫精彩。
金子勋仗着修为高,一开始还耀武扬威,结果蓝沫只用三招,剑就架到了他脖子上。
那时候她脸上还带着笑,可握剑的手稳得很,连金光善都点头夸她‘雅正不失凌厉’。”
魏无羡听得眼睛发亮,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
若是能和蓝沫比一场剑,会是什么样子?
他想象着蓝沫握着剑的模样,素白的裙摆随剑风扬起,额间抹额轻颤,那双杏眼里该是满含认真,或许还会像方才那样,冲他眨一下眼睛……“想什么呢?
别打歪主意。”
江澄看穿了他的心思,敲了敲桌子,“蓝家把她宠得跟宝贝似的,你要是敢跟她动手,蓝曦臣和蓝忘机能联合起来扒了你的皮。
再说了,就你那点修为,真打起来,输了可不丢人?”
魏无羡不服气地挑眉,伸手握住腰间“随便”的剑柄,剑穗上的红绳轻轻晃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这‘随便’也不是吃素的,上次跟蓝忘机打,不也没输吗?”
“那是蓝忘机没认真。”
江澄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真动了真格,你连避尘的边都摸不到。
更别说蓝沫了,她剑法承了蓝氏的雅正,又多了几分灵活,你根本招架不住。”
魏无羡撇了撇嘴,却也没反驳。
他知道江澄说的是实话,可心里那点好奇和期待,却像藤蔓一样疯长。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月色,忽然想起方才在雅室,蓝沫退出去时,裙摆轻扫过地面,留下一缕淡淡的兰花香。
那香味清雅,不像云梦的荷香那样浓烈,却让人记了许久。
“对了,”魏无羡忽然坐首身子,看向江澄,“明日抄完家规,要不要去后山看看?
我听守门的蓝氏弟子说,云深不知处后山有片竹林,风景极好,说不定还能遇到蓝沫姑娘。”
江澄闻言,当即皱起眉头:“你还想找她?
我看你是嫌罚受得不够多。
再说了,听学马上就要开始了,蓝启仁先生的课你也敢逃?”
“谁要逃学了?”
魏无羡摆摆手,笑得狡黠,“我是说,抄完家规,趁着课间休息去看看。
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事的。
说不定还能跟蓝沫姑娘讨教几招剑法呢?”
江澄看着他这副模样,知道劝也劝不住,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随你便,到时候被蓝忘机抓住,可别拉上我。”
魏无羡见江澄松口,立刻喜笑颜开,拿起桌上的宣纸,开始琢磨明日怎么把家规抄得又快又好。
可写着写着,目光就又飘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