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走廊里，重案组成员来来往往，为两起连环案件忙得不可开交。
秦明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警车闪烁的红蓝警灯。
第二具尸体的发现让这个案子彻底升级，引起了警方高层的重视。
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两起案件的初步报告，每一页都写满了疑点。
"秦法医。
"李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明转身，看见这位经验丰富的警官正捧着一个厚重的档案箱走进来。
"这是二十年前艺术家杀手案件的全部资料。
"李队长将箱子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考虑到案件的相似性，上面批准了调档。
"秦明注意到李队长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办公室外。
老赵正好经过，与李队长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交，两人都明显地愣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气氛让秦明察觉到了什么。
"赵叔，"秦明叫住正要离开的老人，"要不要一起看看？
"老赵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依然不太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衣角。
李队长打开档案箱，取出几份泛黄的文件。
秦明注意到他的动作很小心，像是在对待某种珍贵的文物。
当第一张现场照片展现在眼前时，秦明的瞳孔猛然收缩。
那是一具被摆放成雕塑姿态的尸体，手法与最近的两起案件惊人地相似。
照片虽然因年代久远而有些褪色，但那种诡异的艺术感依然清晰可见。
"二十年前，总共发生了五起案件。
"李队长的声音沉重，"每一具尸体都被制作成艺术品，器官都被完整取走。
最特别的是，每个死者生前都是某个领域的艺术家。
"秦明快速翻阅着档案，突然在某页停了下来。
那是一份法医报告，签名处赫然写着"秦杰"——他父亲的名字。
"父亲是主要法医？
"秦明的声音有些发颤。
李队长和老赵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赵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只是主要法医。
你父亲......"就在这时，走廊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女子正在与警卫发生争执。
"我必须见到法医！
"女子的声音带着焦急，"我是柳艺的好友，我可以帮忙辨认......"秦明和李队长对视一眼，快步走出办公室。
那个女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面容姣好，但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见到秦明后，她立即上前："我是林悦，柳艺的好友兼经纪人。
我听说...她......"李队长做了个手势："这边请。
"停尸房内，当裹尸袋被拉开的瞬间，林悦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她没有表现出普通人看到好友遗体时的悲痛或惊恐，而是死死盯着柳艺身上的伤口，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这个异常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就被悲伤取代。
但秦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确实是柳艺。
"林悦的声音哽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询问过程中，林悦提供了很多关于柳艺失踪前后的细节。
但秦明总觉得她的叙述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像是精心编排过的台词。
送走林悦时，天己经完全黑了。
秦明假意整理文件，实际悄悄跟了出去。
林悦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法医中心附近徘徊，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街角。
林悦快步上前，在车窗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迅速钻入车内。
车子随即消失在雨幕中。
秦明正要跟上去，办公室的座机响了。
是李队长的声音："秦法医，你父亲的旧案有重大发现，立即回来。
"当秦明匆匆赶回办公室时，看到的却是一个意外的画面——李队长正扶着老赵坐在椅子上，后者面色惨白，手中握着一张照片，整个人都在发抖。
"对不起，小明......"老赵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父母的死......""你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老赵的声音颤抖，"那场实验室爆炸......是有人策划的。
"秦明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蔓延到全身。
他记得那天的情景——八岁的他在家等着父母回来吃晚饭，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当时新闻说是实验室操作失误导致的爆炸，这个结论他信了整整二十年。
"为什么现在才说？
"秦明的声音有些嘶哑。
李队长上前一步："因为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从档案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你父亲死前最后处理的一具艺术品。
注意尸体上的标记。
"照片上，一具被制成雕塑的尸体摆出思考者的姿势。
在死者的左肩胛骨下方，赫然是一只由手术刀组成翅膀的蝴蝶。
"和现在的案件一模一样。
"秦明喃喃道。
"不只是标记。
"李队长指着照片的一个细节，"你看这个手术切口的方式，与最近两起案件完全相同。
这不是模仿，而是同一个人的作品。
"老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秦明连忙扶住他，却发现老人的手心全是冷汗。
"赵叔，你还知道什么？
"老赵痛苦地闭上眼睛："你父亲......发现了一些事情。
关于器官移植的秘密实验，还有一个叫蝴蝶计划的项目。
他准备举报，但就在那天......"话音未落，走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警员冲进来："李队长，林悦的车子找到了，在老城区的小巷里。
车里有血迹！
"秦明心头一紧。
他想起林悦看尸体时那个异常的眼神，还有她离开时的鬼鬼祟祟。
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好友"，恐怕另有身份。
"带人去现场。
"李队长快速做出部署，"秦法医，你也一起去。
"临走前，秦明回头看了眼老赵。
老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正在用颤抖的手翻看一个旧皮夹，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照片。
夜色中，警车呼啸着驶向老城区。
秦明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父母的死、艺术品命案、器官买卖、神秘的林悦，这一切究竟有什么联系？
车子拐进一条幽深的巷子，雨水在地上积成了小水洼，倒映着斑驳的路灯光。
一辆黑色轿车孤零零地停在巷子中央，车门大开，驾驶座上有明显的血迹。
秦明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车内。
后视镜被调整过，上面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指印。
更令人在意的是，在车子的储物箱里，他发现了一本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秦明的瞳孔骤然收缩。
扉页上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翅膀是用手术刀的形状绘制的。
而在蝴蝶的下方，工整地写着几个字："献给秦杰的儿子。
"就在这时，巷子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呜咽。
秦明循声看去，黑暗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在移动。
他下意识地要追过去，却被李队长一把拉住。
"别去。
"李队长的声音异常严肃，"记住你父亲的教训。
"但秦明己经看清了，那个人影戴着一个蝴蝶形状的面具。
雨，还在下，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得越来越淡。
秦明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正在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二十年前的悬案正在重演，而这一次，他似乎成了某个精心设计的游戏中的重要棋子。
而在法医中心，老赵终于从那个旧皮夹中取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秦杰和一群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的身后是一块写着"蝴蝶计划研究组"的牌子。
老赵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照片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对不起，老朋友，我早该告诉你的......"夜色深沉，一只蝴蝶悄然停在照片上，展开的翅膀遮住了那个关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