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谁叫你这么说的?
她这话没问出来,但她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花笺幽深的眸子微眯,像一个狡黠的狐狸般,“青萝,你去门口守着,九皇子只要进后院,你就赶紧跑回来告诉我。”
青萝懵懵懂懂,虽然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她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最近这段日子,九皇子为了哄沈葭,哪里还敢出府寻花问柳?
这位娇纵的大小姐,轻易可哄不好,燕时易好不容易哄开心了,这段日子老实待在府里哪都没去。
只不过,从前院到沈葭珍宝堂,还要经过她这个小地方。
说沈葭没脑子,还真没冤枉了她。
只想着让花笺住最差的地方,却没想过九皇子若想去珍宝堂,怎么也得路过如梦院。
只要她想,就没有做不到的。
快入了夜,青萝才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姑……姑娘……九皇子往这边来了!”
花笺早己架好了桌子,那把月下美人己经安静的躺在那,就等她双手抚上去。
月下美人,是难得的好筝。
花笺不再犹豫,抬起双手,落在久违的知音上,一时之间,一首思念忧愁的曲子环绕着如梦院。
九皇子不学无术,却也知道这曲子讲的是痴心女人思念情郎的故事,筝声时高时低,诉说着主人难言的情丝。
他突然想起了,在羞花阁和花笺在一起的日子,心中顿时难耐,脚一抬,拐了个弯往如梦院去。
花笺温顺体贴,不似沈葭那般难缠,他娶了她,却冷落她,想必她心中也是难过的。
九皇子心中浮起愧意,两只腿不受控制地进了如梦院,跟着的奴才黄元德不知该不该多嘴。
九皇子妃还在珍宝堂等着呢……若是知道了,定然又要生气了……黄元德擦了擦额间的汗,默默地跟了上去。
九皇子踏入如梦院的那一刻,那痴怨的筝声更如一只手一样将他推进了院子,声声思恋将他缠住,无法脱身。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花笺双手从月下美人上抬起,九皇子才如黄粱一梦般缓过神来。
可屋内的女子并没有注意到他。
青萝己经被感动地满脸热泪,“姑娘,当初真不应该答应九皇子,您也不用受这样的苦……”花笺眉如远山含烟,轻轻蹙起,更是我见犹怜,那一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眸,诉说着她的哀愁,让人心疼无比。
“罢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既己是九皇子的人了,就不会后悔,只是羡慕,羡慕皇子妃能和殿下恩爱不疑,而我……只要殿下能够日日欢愉,我受委屈也不要紧,我只想他平安喜乐。”
每一句,每一字,都落在九皇子的心上,勾的他的心颤了又颤。
他早就知道,眼前这女子爱慕他,却没想到她的情意这样的重,只看他幸福便好,丝毫不在乎自己。
他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整个人飘然欲仙,却又因伤害了她,而不忍。
“花笺……”他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花笺无粉黛的面上浮现出惊恐和难以掩盖的惊喜,“殿下!
你……你怎么来了?”
青萝虽然高兴,却不至于失了分寸,连忙拽了拽花笺的衣袖,“奴婢给殿下请安,殿下万安。”
花笺这才反应过来,眉眼都带着笑意,福身行礼,“妾给殿下请安。”
此时此刻,九皇子只觉得,花笺见了自己高兴的傻掉了,怎么会怪罪她礼仪不周全?
他几步走到花笺面前,亲自把她扶起来,摸到她冰冷的手,蹙眉,“怎么这么冷?”
如今己入了秋,花笺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月白色寝衣,只有一支素色簪子插在头上固定了发髻,屋内陈设更是潦草。
花笺抽回了手,低着头敛着眸,不好意思道:“妾自小身子弱,不碍事的。”
随即她抬头,露出小女子的娇羞,“殿下既然来了,妾给殿下弹一首曲子听听吧,殿下想听什么?”
她欢快地坐回了椅子上,抬脸露出娇笑,眼波流转间,似乎能勾人的魂魄,可她却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只想给心爱的人弹一首曲子。
九皇子扫了一眼,这屋里的陈设用度。
虽是位份最低的格格,这待遇都不如一个侍女!
他知沈葭善妒,却不知过分至此!
招了招手,黄元德立刻过来,他呵斥:“府里的人办事何时如此不尽心了?
花格格位份一应器具,都去哪了?!”
黄元德吓得立刻请罪,“奴才知罪,立刻督促查办!”
皇子府里,理应说不该有太监,可九皇子是皇后的幼子,最得陛下宠爱,这黄元德是宫里来的,担了九皇子府的管事。
府里任何事没办妥,自然要找管事,他总不能为了花笺去找沈葭的麻烦,所以黄元德自然背锅。
九皇子挥了挥手,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一时之间,只剩了二人。
他走到花笺身前,轻声道:“不必弹了,来这边。”
他拉着花笺到塌上,本想坐在椅子上,却实在找不到一把好椅子,只得坐到塌上。
他坐到榻上,拉着花笺转了个圈,圈着她拉过靠近自己,让她坐到他的腿上,姿势极为暧昧。
没想到这时,花笺嘶地一声,而后与他拉开了距离。
九皇子眉心蹙到了一起,本以为是花笺闹了小性子,但瞥到她额间密密的细汗,才察觉此事不对劲。
“怎么了?”
花笺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皱成一团,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强忍着不落下泪来,那倔强的模样,更惹人心疼。
九皇子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花笺拿捏着分寸,让他为她担心,又不能叫他恼了,此时强扯出一抹笑容,“殿下,妾……不……贱妾……身子不适……”九皇子蹙着的眉更深了。
贱妾?
“谁叫你这么说的?”
花笺惶恐地起身跪了下去,却扯到后背的伤口,痛的差点跌倒,九皇子眼疾手快拉她入怀,这才免了她摔倒。
这时才注意到,那张小脸上哪里还有血色,紧蹙的眉头,和细密的冷汗,都在昭示着她的痛苦。
那件月白色寝衣,早己渗出片片红晕,看着好不瘆人!
“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谁叫你这么说的?
你身后的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