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入宫
“她下山了。”
萧乐舟收起画笔，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脑海浮现初遇的笑容，他又看着纸上的画像，想着果然还是画不出初遇的神韵来。
二人对视一眼，又重新看向萧乐舟，犹豫片刻，站在右侧的人开口 “主子，您想与那姑娘相认吗？”
萧乐舟起身，走向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草，良久，他开口道 “此时开口，就是跟太子宣战，父皇独宠太子，再加上萧淮序，你们觉得我还有几分胜算。”
“没错，主子还是以大局为重，您若真的喜欢初遇姑娘，不妨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告诉她，初遇姑娘心底善良，想来也不会计较的。”
两人听萧乐舟如此说，当即松了口气，他们就怕这五皇子看到自己心爱之人便忍不住，那多年大计不是泡了汤，还要承受各方势力的威压，届时别说二人想长相厮守，就连活命都是奢望。
“哼。”
萧乐舟冷哼 “她不会是局外人的，她会武，刚下山就去了太子府，萧煜轩有意打压拉拢，会不会成他手下的刽子手还未可知。”
“那……”两人犹豫片刻，左侧那人又开口道 “我们如果私下告诉她，她面上还是认太子呢？”
“没用的，她涉世未深，又是满腔热血，在她心里世人都是善良的，皇上是百姓的顶梁柱，而我们是皇上的孩子，也都是忧国忧民的好人，朝中文武官也是心系百姓为百姓殚精竭虑的父母官，她相信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如果知道自己认错人，她也一定是向萧煜轩坦白，而非隐瞒。”
萧乐舟转身，看着两人，除却小时候的懵懂，在他再次见到初遇，与她交谈时，他就知道，初遇没变，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美好的人。
一番话，让那两人愣住了。
萧乐舟再次开口道 “此局，死局。”
他眼里带着不甘，但为了复仇，他不能将自己和这么多帮他谋划之人送上死路，或许他确实不该有动心的念头，萧乐舟想。
两人不再言语，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两人微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萧乐舟己经出了书房，往主室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他们想冲上去告诉萧乐舟，去告诉初遇姑娘吧，她心里一定是有你的，把真相告诉她，剩下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可一想到皇上身边的那位掌事公公，两人瞬间冷静。
是的，这两个暗卫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大监派给萧乐舟帮他做事的，此时的他们顾不得想五皇子的终身大事，当即写了信，进了后院以暗号递给了无忧宫外传递情报的太监，而这封写着初遇出现的信就这样送到了皇上的心腹大监魏宁的手里。
月上柳梢头，西周都静了下来，此时的太子府中，还是同白日里一样的热闹，初遇窝在初心休息的客房里不肯走，萧煜轩为她准备的卧房也空了下来，被派去伺候初遇的丫鬟也跑来了初心的房间，顿时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你们是没看见，我过去听他们嘲讽我，我都不说话，首接上手就打，那些个人就是欠收拾，只有打服了他们才能尊重你，哼。”
初遇讲自己的丰功伟绩讲的眉飞色舞，一只脚踩着凳子，一手扶着初心的肩膀，一边说一边比划，生怕这些后院里的小姑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初心听的有些无奈，不过听她所言，也是将无望告诉过她的话记在心里了，还是有些欣慰的，她笑着将初遇拉到凳子上坐好，给她倒了杯水 “好了，我听了一晚上了，快别说了，喝口水休息休息吧，来一个人说一遍你也不嫌累。”
“我不累啊，你都不觉得他们很过分吗?”初遇喝了口水，又开始为自己打抱不平。
“确实过分，不过你做的很对，就该如此。”
初心又开始将说过好几遍的话再次搬出堵住初遇的嘴，防止她继续兴奋。
初遇笑着不说话，自顾自的拿起一旁丫鬟拿来的水盆和布巾擦了脸，几个丫鬟见状也赶紧拿来了漱口盅，等洗漱完，初遇就往床上一躺，不肯起来了。
几个丫鬟劝了好一会儿也没劝动，初心洗漱完才开口道 “罢了，就让她睡这儿吧，你们也快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总该要有一人守夜才行，二位姑娘夜间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有人照应，奴婢云锦，姑娘首接喊奴婢就是了。”
几个小丫鬟年纪不大，见初遇和初心都不摆架子，相处也融洽，自然事事也想着照顾得当。
初心笑了笑 “不妨事。”
她看了眼还在装睡的初遇，才又开口道 “有她呢，她会武，力气比你们大，有什么事，她比你们方便，不用担心，快去睡吧。”
偌大的太子府慢慢安静下来，隐入黑暗，第二日，几个小丫鬟正在给初遇和初心梳着头发，就见萧煜轩到了前厅等着。
“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先一步收拾打扮好的初遇从内室出来，她今日穿着桃粉色的齐胸襦裙，发型被云锦给梳了个花苞头，余下的头发就披在身后，与裙子同色的丝带垂在发丝间，衬的初遇娇俏可爱，她歪着脑袋，打量着面色有些凝重的萧煜轩。
萧煜轩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初遇的打扮，与以往的素衣布裙不同，果然还是人靠衣装啊，他这样想着，面上也没那么严肃，他扯了扯嘴角，才开口道 “宫里的魏公公传话来，说是父皇想见你。”
“皇上！”
初遇大惊，刚收拾完出来的初心也被吓了一跳，初心换了一条月牙白的轻纱羽衣，头顶的发只用一根木簪挽着，剩下的还是披在身后，气质出尘，让萧煜轩愣了神，他盯着初心的脸，一时间错愕。
“皇上为何要见你，是因为昨日你赢了比武吗？”
初心无暇顾及萧煜轩的反应，只看着初遇满眼担忧。
初遇听到此言一喜，当即想到 “或许皇上是听说我赢了比武，觉得我是可造之才呢？”
“或许吧。”
回过神的萧煜轩笑了笑，回答了初遇的满心欢喜，他看向门外 “走吧，宫里的马车还在等着呢。”
初心看着两人远去，手心里都出了汗，她捏着衣角，惴惴不安，云锦上前扶着她坐下，等早膳都上了，云锦才有些小心的开口 “姑娘怎么了？”
“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初心盯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食物，没有胃口，若真是因为比武，难道皇上是要让初遇去征战吗，不，应该不会，正阳国没有女子为将的先例，可为什么呢，初心百思不得其解，只问了云锦这样一个问题。
一听此话，云锦当即虚掩初心的唇，她看了看西周，确定没人后，才在初心耳边低语 “姑娘莫要再提皇上，私下里不得妄议，初遇姑娘进宫不一定就是坏事，姑娘宽心，先用膳吧。”
此时皇宫内，初遇跟着太监进了勤政殿，主位坐着一人，身穿龙袍，头戴龙冠，左手拇指上带着白玉扳指，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留着胡须，眼神浑沌，他打量着台下的初遇，心思让人捉摸不透，良久，他才如梦初醒般让初遇平身 “小姑娘叫什么呀？”
说完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并未再看初遇，只等着她的回答。
“回皇上，草民名叫初遇，并无姓氏。”
初遇大方回话，毫无怯场之意，听着铿锵有力的回答，昌明帝喝茶的姿势一顿，他抬眼又重新打量起了台下的人，就连后宫皇后，与他说话，都是低眉顺眼，轻声细语，如今这小姑娘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良久，他才笑了，他笑的开怀，还不忘对自己身后的太监魏宁说话 “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此时的魏宁也在打量台下的初遇，他也好奇这个让萧乐舟辗转反侧，朝思暮想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听到昌明帝的话，他低头陪笑道 “是啊，听闻这小姑娘可是打败了太子殿下手下最强的兵，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昌明帝跟着点头，他眼里带着笑意和满意，看着台下的初遇，他开口 “你可知边疆战乱一事？”
“回皇上，草民略知一二。”
初遇再次叩首，不知道怎么皇上突然问起了这个。
“关于此战，先前派去的连云桡被暗算身负重伤，但现在还下不了床，时君又是个不定时祸患，如今朝中武将资历深的己经到了卸甲归田的年纪，年纪轻的武力值不够，就算有谋略，也只是纸上谈兵，朕为此事发愁己有一月之久，不知这位小丫头对于此事可有何高见？”
昌明帝首接了当的开口，毫不隐瞒，也不避讳，将困境全盘托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下的初遇，仿佛要她给出个满意的答案。
初遇听完，与昨日萧乐舟说的并无差别，她有些犹豫，思考了片刻，她试探性的开口 “皇上，不如让草民试试，草民愿为百姓肝脑涂地。”
“不不不。”
昌明帝笑容明显，却又出口拒绝。
就在这时，门外守门的太监突然进来跪地 “皇上，五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昌明帝仿若心情很好的样子，身后的魏宁却慌了神，这死小子这时候来干什么，十天半个月不见他来皇上这儿献殷勤，一听初遇来了，立马跟过来，哼!魏宁还在心里暗骂，萧乐舟己经进了殿内，他身着一身月白色莲花纹底锦服，腰间用熨金黑底绸缎带子系着一枚玉佩，玉佩纹路只有个 ‘韵’字，他朝着昌明帝作揖 “参见父皇，不知父皇正在议事，还请父皇恕罪。”
“无妨。”
昌明帝摆了摆手，示意免礼，说着他又看向萧乐舟，他思索片刻，开口道 “朕记得，你也是习武的。”
“回禀父皇，儿臣八岁开始习武。”
昌明帝点头，像是想起什么，眼里带着些慈爱 “说起来你也是奇怪，自从寺庙祈福回来，就闹着要习武，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毛病，朕派兵保护你也不愿意，非要学武。”
萧乐舟扫了眼身旁站着的初遇，打量了一眼，才回了昌明帝的话 “儿臣只是觉得靠别人保护，不如自己强大起来。”
“言之有理。”
昌明帝的眼睛在萧乐舟和初遇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良久他才开口道 “舟儿是为何而来啊？”
“回禀父皇，儿臣想去平定边疆战乱。”
萧乐舟再次作揖道，他在无忧宫便听两个暗卫说皇上召见初遇进宫，又想起昨日在太子府初遇赢了萧煜轩手下的兵，太子府遍布眼线，昌明帝怎会不知，召见初遇无非为了边疆战乱，他不做他想，未与别人商议，便主动揽下此事，这样昌明帝才不会打初遇的主意。
魏宁一听便是两眼一黑，但此时他不便说话，只瞪着萧乐舟出气，昌明帝皱了皱眉，思索着 “哦？”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 “舟儿可想好了？”
“回禀父皇，这是儿臣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昌明帝点头，他又看了眼初遇，开口道 “那便带着这初遇姑娘一起吧，朕就封你辅国将军，初遇振威中郎将，你二人共平边疆战乱，如何？”
萧乐舟僵住，他惊讶抬头，看着昌明帝的神色带着震惊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