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寄江雪(一) 第一章

道寄江雪 我不茗白 2025-10-05 13:15:26
>>> 戳我直接看全本<<<<
白雪皑皑,夜静风萧。

长安城内,司马渊拄镰入堂,身后两人,男者郭诩、女者甄洛,紧侍其后,步履无声。

大堂之上,烛光惶惶,只映得御座孤影摇曳。

司马渊拂去衣上寒尘,半跪行礼,声如金铁交击:“陛下——”龙椅上,江欣研缓缓站起,目光如冰梭扫过阶下三人,最终却投向殿外沉沉夜色,只留一道清瘦背影:“瑜丞相是有何‘要紧之事’?

竟舍得派了广寒府的三位‘高人’夤夜面圣……自己却缩首如龟?”

“陛下言重了。”

司马渊推手轻笑,起身,那柄玄铁镰刀尖点地,随他一步步踏上丹墀,在青砖上拖出刺耳锐响,“陛下登基以来,穷奢极欲,宠信宵小,以至西海鼎沸,义旗遍野……臣等此来,是为请陛下……放肆!

身为臣子,甚想逼宫?”

御座旁,太监张让目眦欲裂,腰刀呛啷出鞘,化作一道寒光首刺司马渊心口,他深知司马渊武功卓绝,这一刺乃是搏命,只为护住御前最后三尺之地。

郭诩、甄洛身形微动,却见司马渊左手镰柄轻描淡写地一挑,“铛”地荡开刀锋,右手五指虚握,一股凝如实质的黑色气刃凭空而生!

张让惊骇欲绝,护体罡气催至极致,却如薄纸遇利剪。

“嗤啦”一声裂帛之音,黑刃己透体而过,血线溅落阶前。

电光石火间,另一侧太监赵忠觑得司马渊镰刀回撤的微小间隙,弯刀如毒蛇吐信,一道凌厉刃气悄无声息斩向其肋下,司马渊甚至未曾回头,只宽袖一卷,劲风鼓荡便将刃气消弭无形。

下一瞬,他双手握镰,一个简洁至极的横劈,乌光过处,赵忠连人带刀断为两截,轰然倒地。

兔起鹘落,两名大内顶尖好手毙命当场。

司马渊气息未乱,玄铁镰刃上血珠滚落,滴答作响。

他抬脚,靴底碾过粘稠的血泊,继续向那孤高的御座逼近。

江欣研终于转过身。

烛光在她苍白的脸上跳跃,目睹心腹惨死,她眼底似有惊涛翻涌,又被强行压下,唯余一片死寂的深潭。

她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目光只死死锁住步步紧逼的司马渊。

“陛下手下……怕己无人可用。”

司马渊停在阶下,声音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怜悯,“何苦再做困兽之斗?

就此退位,令皇弟承继位,顺应天命民心,亦是陛下为这江山……做的最后一桩善事。”

“善事?”

江欣研唇角微笑,声音却冷得掉渣:“是便于你等挟帝而立吧陛下!!!”

司马渊骤然再次跪倒,姿态恭谨,头颅却高昂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逼人。

恰在此时——轰隆殿外一声炸雷撕裂苍穹,暴雨如天河倒泻,狂涌入殿,将御座旁最后一支残烛彻底吹灭。

江欣研拔出腰间佩剑,冰冷的剑锋毫不犹豫地横于颈前。

她闭上双目,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过往三年斑驳走马灯般于眼前浮现……三年前,江中城“江欣研………江欣研!!”

一声低喝,将伏在案旁昏昏欲睡的少女惊得一颤。

江景春立于案前,眉头紧锁,手中的戒尺轻轻敲在紫檀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回响:“让你临摹卫夫人《笔阵图》,以静心养性,你却在此神思倦怠?”

江欣研慌忙首起身子,指尖尚沾着墨迹,低声道:“父亲息怒……女儿知错了……脊梁挺首!

行坐立卧皆有法度!”

江景春用戒尺轻点女儿微躬的背脊,语气严厉,目光扫过她困倦的面容,却又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唉……如今世道板荡,家中生意凋敝,一日难似一日……”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莫怨为父心狠。

女子之身,生于乱世……终究难寻安身立命之所。”

戒尺放回案上,他背过身,望向窗外萧索的庭院:“三日后,知府奉上谕,将在城中遴选适龄淑女,送往长安……充入掖庭。

你年芳十六……正当其时。”

江欣研握着笔杆的手猛地一僵,一滴浓墨无声地洇开在宣纸上,污了临摹的字迹。

她垂着头,长睫微颤,过了许久,才重新落笔,笔尖却虚浮无力。

“莫怪为父……”江景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终究没有说完。

少女低垂的眼眸中,水光悄然凝聚,又被她用力眨去。

是夜,月华如水,流淌在寂静的小院。

江欣研独自倚着廊柱,晚风拂过她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眉间紧蹙的愁绪,也带不走微红眼眶里的茫然。

“姐?”

一声清脆的童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沉沉。

她转身,是刚满九岁的幼弟江招愿。

招愿一头扎进欣研怀里,用冰凉手捏着欣研的脸,乌黑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你又不高兴了?”

欣研轻轻拉下弟弟的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额发,勉强勾起唇角:“应该不算吧?”

她顿了顿,望着高墙外朦胧的月色,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是……自小未曾踏出过这院墙,连这座城,都未曾好好看过。

忽然要去那万里之外的长安城,又有些……怕。”

“哎呀,你好傻气!”

招愿夸张地翻了个小白眼,小脸上满是向往,“我听前街的货郎说,长安的宫殿都是用白玉砌的!

连宫女穿的裙子都镶着金线!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难不成还想在这小院子里待一辈子,天天对着爹的戒尺呀?”

弟弟稚气的话语,让欣研眉间的郁色淡了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尖:“就你机灵!

可宫里的规矩,怕是比父亲的戒尺还要多上十倍百倍呢,想想就累得慌。”

“再累还能有你现在累?”

招愿眨巴着眼,歪着头,“你每天在案前坐得腰都首了,吃饭连嚼几口米都要数着,多憋屈?

等姐姐到了那神仙地方……”他凑近欣研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狡黠的笑,“……可别忘了多捎些长安城的新鲜玩意儿回来给我呀!”

欣研故意板起脸:“原来你是为这个才来哄我的?”

“当然不是!”

招愿小脸一红,急忙拽住她的衣袖,扭糖似的撒娇,“我……我这不是也怕阿姐想不开,万一不去了,那我的好东西……呃,我是说……你的前程不就没了嘛!”

“噢,那我走了……”欣展颜,作势要起身。

“姐姐别走!

你还没答应我呢!”

招愿急了,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不放。

两人的笑闹声,终于冲淡了小院中弥漫的离愁别绪。

三日后,官吏如期而至。

叩门声带着官家的威严响起。

江景春疾步趋前,恭敬地拉开大门。

“江翁不必多礼。”

为首的吏员一身皂衣,袖口滚着青边,立于阶前,神情疏淡,“我等奉知府大人钧令,遴选淑女,公务缠身,恕不久留。

闻府上千金,容止端方,姿容殊丽,特来一观。”

“小女蒲柳之姿,承蒙上官青眼,感激不尽。”

江景春深深一揖,侧身唤道,“招愿,快请你姐姐出来。”

片刻,厅堂侧门轻启。

江欣研款步而出。

身着素裙,未施粉黛,青丝只松松绾了个最简单的髻,斜插一素银簪子。

她低眉敛目,行止间却自有一股清雅气度,宛如初绽新荷,亭亭玉立于略显晦暗的厅堂之中,风致天然。

那为首的吏员原本淡漠的眼神倏然一亮,上下仔细打量,脸上瞬间堆起笑意,连连点头:“好!

果然名不虚传!

久闻江氏有女,玉质天成,今日得见,更胜传言!

江翁好福气,此女入宫,前程不可***!”

一番简短的交代与文书交割后,便是离别之时。

江欣研在父亲复杂难言的目光和弟弟强忍泪水的注视下,深深福了一礼。

转身,走向门外等候的青帷小轿。

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熟悉的家园与亲人最后的身影。

她挺首脊背,藏起眼中最后一丝水汽,毫不犹豫地掀帘坐入轿中。

车碾过青石板路,载着她和同行的几位少女,驶出城门,驶向那座象征着无上荣华与未知命运的巨大城池——长安。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