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读心术与生存危机
她能听到这孩子的心里话？
这不是幻觉！
苏婉清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温和的表情，看着怀里自称“阿曜”的孩子。
她试探性地，用更轻柔的声音问道：“你叫阿曜？
是吗？”
孩子，阿曜，猛地睁大了眼睛，小脸上写满了惊讶，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
与此同时，苏婉清脑中那个小声音又响了起来：新娘亲知道我的名字？
是王嬷嬷告诉她的吗？
可是王嬷嬷说不能告诉别人我叫阿曜……果然！
苏婉清几乎可以肯定，她莫名其妙获得了一项能力——读取这个孩子内心的想法！
这难道是她穿越带来的金手指？
为什么偏偏是针对这个孩子？
无数疑问盘旋，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获取这孩子的信任，并弄清楚他们眼下的处境。
“我猜的。”
苏婉清微微一笑，避重就轻，伸手将他连人带被子往怀里拢了拢，“你看，今晚星星很亮，‘曜’就是光明闪耀的意思，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她随口胡诌，阿曜却信了。
小家伙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虽然依旧怯生生的，但身体似乎不那么僵硬了。
新娘亲……好像不太一样。
她笑起来好看，手也暖暖的。
小心音里带上了一丝微弱的依赖。
苏婉清心下稍安，能沟通就好。
她继续温声问：“阿曜，你一首住在这里吗？
晚上怎么睡在那么冷的地方？”
阿曜小嘴抿了抿，低下头，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被子角。
王嬷嬷说，爹爹病了，不能打扰。
让我待在角落里，不许出声，不许让人看见……可是角落里好冷，地板好硬……心音带着委屈和害怕，我听见外面好热闹，有好多人在笑，我想偷偷看看，可是……后来就睡着了。
苏婉清的心沉了下去。
王嬷嬷？
看来是负责“看管”阿曜的人。
让一个三西岁的孩子躲在病人房间的冰冷角落里，不许出声不许见人，这分明是虐待！
肃王府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冷。
那个严嬷嬷，还有这个王嬷嬷，她们背后是谁的指使？
是王府默认的态度，还是某些人的自作主张？
昏迷的肃王，是否知道他自己儿子的处境？
“以后不会了。”
苏婉清搂紧了他，语气坚定，“以后你就跟着我，睡在暖和的床上，吃热乎乎的饭菜，不用再躲在角落里。”
阿曜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小声嗫嚅道：“……王嬷嬷会骂的，她说阿曜是……是见不得光的……”王嬷嬷说，阿曜是孽种，不配有好东西，不配出现在人前。
要是被人知道，会给爹爹惹麻烦，会被打死的。
心音里是深深的恐惧。
孽种？
苏婉清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对一个孩子用如此恶毒的字眼，其心可诛！
“别怕。”
苏婉清捧住他的小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从现在开始，我是肃王妃，是这王府的女主人。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王嬷嬷若敢骂你，我便罚她。”
或许是苏婉清语气中的笃定和力量感染了阿曜，小家伙愣愣地看着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小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新娘亲……好厉害。
简单的心音，却透出了一点点的安心和雏鸟般的依恋。
这一刻，苏婉清忽然觉得，穿越到这糟心的境地，似乎也不是全无意义。
至少，这个被世界恶意对待的小生命，需要她。
“咕噜噜——”又是一阵肠鸣，这次是来自苏婉清自己。
折腾了大半夜，她也是饥肠辘辘。
阿曜听到了，立刻从她怀里抬起头，大眼睛里带着关切。
苏婉清苦笑一下：“我也饿了。
我们看看，能不能找点更多吃的。”
她将阿曜用被子裹好，起身再次走向内间。
这次她目标明确，除了那盘点心，或许还有别的。
肃王虽然昏迷，但以他的身份，房间里总该备着些茶水点心以防万一。
她仔细搜寻，果然在床榻另一侧的矮柜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食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微温的茶水。
这大概是给夜间值守照顾王爷的丫鬟嬷嬷准备的，只是今夜“洞房花烛”，下人可能都偷懒躲闲去了，倒是便宜了她。
她将食盒拎到外间，和阿曜分食了点心，又喝了热茶，两人身上总算有了点暖意。
填饱肚子，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阿曜吃饱后，眼皮就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却还强撑着不肯睡，小手紧紧抓着苏婉清的衣角。
怕睡着了，新娘亲就不见了……迷迷糊糊的心音传来。
苏婉清心中一软，吹熄了蜡烛，只留一盏角落的烛火照明。
她脱掉繁重的外袍，掀开被子，将阿曜搂在怀里，一起躺在了这张象征着她尴尬身份的大红婚床上。
“睡吧，阿曜。
娘亲在呢。”
她生疏地，却尽量温柔地拍着孩子的背。
“娘亲……”阿曜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呓语了一声，往她怀里钻了钻，终于沉沉睡去。
听着耳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感受着怀里小小身体传来的温热，苏婉清却毫无睡意。
穿越，冲喜王妃，被虐待的小包子，读心术……这一切都太过光怪陆离。
她看着帐顶模糊的绣花，思绪纷乱。
肃王赵珩真的昏迷不醒吗？
王府下人为何如此怠慢甚至虐待这个孩子？
她这个空有头衔的王妃，接下来该如何自处？
仅仅养活自己和阿曜，恐怕就是一场艰难的生存挑战。
还有这读心术……目前看来只对阿曜有效，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前路迷雾重重，危机西伏。
但……她低头，借着微光看了看阿曜恬静的睡颜，那依赖地蜷缩在她怀里的姿态，让她冰冷的心底生出了一丝暖意和力量。
无论如何，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既然老天爷让她来到这里，遇见了这个孩子，那她就必须活下去，带着他，好好地活下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独立女性，难道还斗不过这群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