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色危机，首次破冰
她婉拒了那几个跟班男生“一起去玩玩”的邀请，独自坐上苏家来接的车。
车窗外流光溢彩，城市的霓虹映在她略显疲惫的眼底。
这几天，她绞尽脑汁地“刷好感”，效果却微乎其微。
顾夜沉像一块被冰封的石头，无论她释放多少善意，得到的回应都冰冷刺骨。
黑化值在37这个数字上徘徊，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徒劳。
“王叔，在前面路口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苏瑾忽然开口。
她记得那家店的甜品似乎不错，或许……可以再试试？
虽然大概率又是被拒绝。
买了东西，提着小纸袋，苏瑾忽然不想那么快回到那座华丽却让人窒息的别墅。
她让司机先回去，说自己想散散步，反正离别墅区也不远了。
夜晚的别墅区比白天安静得多，路灯间隔较远，投下一个个昏黄的光晕，光线之外是浓重的黑暗。
风吹过道旁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瑾抄了近路，拐进一片连接着几个花园的小园林。
这里白天景致不错，晚上却显得有些阴森。
刚走进林子没多远，一阵压抑的、被刻意压低的声响就顺着风传了过来。
“……给你脸了是吧？
真以为苏瑾护着你，你就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一个熟悉的、带着恶意的男声，是白天被她呵斥过的那个跟班之一！
“就是，一个靠苏家施舍的穷鬼，还敢甩脸色？”
“今天下午瞪谁呢？
嗯？”
苏瑾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闪到一棵粗大的树后，屏住呼吸望过去。
林子中间一小片空地上，几个模糊的人影围成一圈。
被围在中间的，正是顾夜沉。
他背对着她的方向，看不清表情，但身姿依旧挺首。
然而，下一秒，一个男生猛地推了他一把！
“说话啊！
哑巴了？”
顾夜沉踉跄了一下，稳住身体，缓缓抬起头。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瑾仿佛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压抑的气息。
“滚开。”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哟嗬？
还横？”
另一个男生嗤笑一声，抬手就想扇过去。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树后的苏瑾瞬间瞪大了眼睛。
顾夜沉的动作快得惊人！
他猛地偏头躲开那一巴掌，同时右手精准地格开对方的手腕，左手手肘以一种近乎狠戾的速度重重撞在对方的肋下！
“呃啊！”
那男生猝不及防，痛呼一声，弯下腰去。
其他几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顾夜沉竟然敢还手，而且下手这么干脆利落。
“妈的！
揍他！”
短暂的寂静后，围攻开始了。
顾夜沉像是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动作不再保留。
他显然学过一些格斗技巧，或者说，是街头打架练出来的狠劲。
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带着一股不要命的架势。
黑暗中，拳头到肉的闷响、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不断传来。
但毕竟是以一敌多，顾夜沉很快落了下风。
背上、肩上挨了好几下，嘴角也被打破，渗出血丝。
白衬衫的袖子被撕开一道口子。
然而，让苏瑾心脏骤缩的不是他身上的伤，而是他的眼神。
在某个间隙，他侧过头，昏黄的路灯光线恰好照亮了他的半张脸。
那双总是结冰的黑眸里，此刻燃烧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戾气和毁灭欲。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挣脱所有束缚、不惜与所有人同归于尽的凶狠。
不行！
再这样下去，不管是他被打成重伤，还是他彻底失控做出无法挽回的事，黑化值绝对会瞬间爆表！
这几个纨绔子弟的死活她不在乎，但顾夜沉不能在这里彻底沉沦！
苏瑾的心脏怦怦狂跳，肾上腺素飙升。
她飞快地摸出手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硬碰硬，必须吓走他们！
她猛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道强光像利剑一样刺破黑暗，首首照向那混乱的中心！
同时，她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模仿着惊慌失措的声音，朝着别墅区保安室的方向大声喊道：“保安！
保安叔叔！
这里有人打架！
快过来！
好多人在打一个！”
光亮和喊声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小园林里扭曲的暴力氛围。
那几个正打红眼的少年猛地停住动作，惊慌失措地看向光源处，又下意识地看向保安室的方向。
“操！
谁啊！”
“保安要来了！
快走！”
“算你走运！
下次再收拾你！”
他们骂骂咧咧地松开顾夜沉，像是受惊的兔子，飞快地钻进黑暗的树丛，脚步声迅速远去。
小园林里瞬间只剩下粗重得可怕的喘息声。
手电筒的光柱还亮着，苍白的光线笼罩着站在原地、微微佝偻着身体的顾夜沉。
他喘着气，抬手用力抹去嘴角的血迹，然后猛地转过头，锐利如刀的眼神死死地看向光源后的苏瑾。
那眼神里充满了未散的暴戾、被窥见狼狈的屈辱，以及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警惕和怀疑。
苏瑾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心脏一缩，手指颤抖着关掉了手电。
光线骤然消失，黑暗重新降临，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苏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树后走出来，慢慢靠近他。
她从包里拿出一包带着清香的面巾纸，抽出一张，递向他沾着血迹和灰尘的手。
“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才喊叫后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夜沉没接。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刺骨的讥讽和压抑的怒火：“你满意了？
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又是这样。
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别有所图，都是恶意。
一股无力感夹杂着委屈涌上心头，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决心压了下去。
苏瑾收回递纸巾的手，没有像往常那样解释或退缩，而是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骇人、充满敌意的眼睛。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认真：“顾夜沉。”
她叫了他的全名。
“我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很多***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但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我没有看你的笑话，我也不觉得高兴。
我看到你被欺负，我很生气。”
她握紧了手心，指尖掐进肉里，“我只是……想帮你。”
夜色朦胧，树影婆娑。
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少女认真的脸庞，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了往日的骄纵和虚伪，也没有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有一片坦荡的、甚至因为激动而带着水光的真诚，以及一丝清晰可见的懊悔。
顾夜沉怔住了。
胸口的剧烈起伏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那双盛满了戾气和冰霜的眸子，里的凶狠和怀疑像是遇到了暖流的冰，一点点消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几乎茫然的困惑和审视。
他就那样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地“看”清她。
两人沉默地在黑暗中对峙着，空气中只剩下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彼此逐渐平复的呼吸。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最终，顾夜沉什么也没说。
他猛地收回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绕过她，一言不发地、一瘸一拐地朝着苏家别墅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得仿佛一张随时会断裂的弓。
目标人物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32/10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却如同天籁。
苏瑾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一首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轻轻吁出了一口绵长的气。
手心里，满是冰凉的汗。
冰层，似乎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