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毕业即巅峰，猝死穿江湖
一种极致的疲惫感，如同浸透了冰水的棉被，沉重地压在每个灵魂细胞上。
陈默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昨晚又通宵了？
版本发布还是线上事故？
紧接着，刺鼻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钻入鼻腔，伴随着身体下方硬木板传来的硌人触感，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也不是家里那熟悉、带着些许污渍的顶棚。
而是一片灰败、布满蛛网的木质房梁，阳光从几处破瓦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形成几道徒劳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埃。
他躺在一个由稻草铺就的“床”上，身上盖着一件散发着汗味和潮气的粗布衣服。
房间狭小、昏暗，除了他身下的“床”，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木架，上面放着个破口的瓦罐。
这不是他的卧室，也不是任何一个他认识的现代空间。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
前世，他叫陈默，二十五岁，国内顶尖互联网大厂的首席架构师，代号“卷王”。
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的冲刺上线后，他在凌晨三点的工位上，心脏骤然一痛，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在这里。
与此同时，另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也融合进来。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陈默，十七岁，是江湖上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门派——“青云门”的一名底层杂役。
父母早亡，资质平庸，性格怯懦，是门派里专门负责挑水、劈柴、清扫茅厕的受气包。
昨天因为干活慢了点，被传功长老周扒皮抽了两鞭子，又惊又怕，加上身体虚弱，竟是一命呜呼，这才让他鸠占鹊巢。
“所以……我这是……穿越了？”
陈默撑着手臂坐起来，浑身骨头像是生了锈一样发出酸涩的声响。
他低头看了看这双布满茧子和细小伤口的手，瘦弱但年轻，充满了陌生的活力。
“从卷到猝死，然后穿越到一个杂役身上继续……被卷？”
一股荒谬至极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差点笑出声，但嘴角扯动的弧度却带着苦涩。
前世他卷赢了所有人，站在了行业金字塔的顶端，代价却是健康和生命。
这一世，开局就是个地狱难度的牛马角色。
求生的本能，以及深植于灵魂深处的那种“解决问题”的工程师思维，让他迅速压下了翻腾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快速分析现状。
根据融合的记忆，这个“青云门”情况极其不妙。
位于苍云山脚下，全门派上下算上掌门、长老和他这种杂役，不超过三十人。
武功秘籍？
最高深的就是掌门才会的《青云剑法》，据说还是残缺的。
经济来源？
靠着山脚下几亩薄田和偶尔帮附近村镇做点驱赶野兽的低级任务，勉强维持，弟子月钱己经拖欠了三个月。
最近，隔壁势力更大的“黑风堡”更是频频挑衅，意图吞并青云门这块虽然贫瘠但好歹有个名头的地盘。
“典型的初创公司濒临破产场景：市场份额小，产品（武功）竞争力弱，现金流断裂，还面临恶性并购。”
陈默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脑海里给青云门做了个初步的“企业诊断”。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同样穿着杂役服、瘦猴般的少年探进头来，看到坐起的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急切道：“陈默？
你还没死？
快起来！
周长老要点卯了，去晚了今天又没饭吃，还得挨鞭子！”
这少年叫王猴，是和陈默关系还算不错的杂役之一。
陈默点了点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这就来。”
他穿上那件散发着异味的外衣，跟着王猴走出低矮的杂役房。
外面是一个破败的院落，青石板路缝隙里长满了野草，几间主要的建筑也是年久失修，一副家道中落的凄凉景象。
十来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弟子无精打采地站在院子里，前方，一个穿着稍好但眼神刻薄、颧骨高耸的中年人，正背着手，冷冷地扫视着众人。
这就是传功长老，周扒皮。
人如其名，刻薄寡恩，最擅长给底层弟子找茬，定下各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KPI）。
“都到齐了？”
周扒皮的声音尖细，带着一股不耐烦，“今天的任务，后山柴房，每人砍柴五百斤，挑满水缸二十担。
午时之前完成，方可吃饭。
完不成的……”他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藤鞭，“哼！”
弟子们一阵骚动，面露苦色。
五百斤柴，二十担水，这任务量对于他们这些内力微薄甚至没有的底层弟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
这明摆着是不想让他们吃午饭。
陈默眉头微皱。
前世他最反感的就是这种毫无意义、只为彰显权力的内卷。
这种粗暴的管理方式，除了消耗弟子本就不多的忠诚和体力，没有任何益处。
“周长老，”一个略显怯懦的声音响起，是陈默自己都没预料到会开口，“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陈默，包括他身边的王猴，拼命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惹祸上身。
周扒皮三角眼一眯，闪过一丝意外和愠怒：“哦？
你这惫懒货色，有何话说？”
陈默深吸一口气，前世的职业本能让他迅速进入状态。
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长老，后山柴房距离水源较远，往返一次需一炷香时间。
二十担水，仅路途便需两个多时辰。
砍伐五百斤柴，即便壮劳力也需大半日。
午时前完成两项，绝非人力可为。
若强令执行，弟子们体力透支，下午的功课必然荒废，恐更耽误门派正事。
此乃事倍功半，于门派无益。”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首接点出了任务设定的不合理性。
周扒皮愣住了，他从未想过一个最低等的杂役敢反驳他，更没想到反驳的理由如此……有道理？
但他立刻被这种“以下犯上”的态度激怒了：“放肆！
本长老如何安排，轮得到你来说三道西？
完不成就首说，找什么借口！
看来昨天的鞭子还没让你长记性！”
藤鞭带着风声，朝着陈默抽来！
若是原来的陈默，恐怕只能闭眼硬扛。
但此刻，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经历过无数项目deadline、高压演示和办公室政治的资深架构师的灵魂。
危机之下，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没有硬接，而是根据记忆中那些粗浅的步法，结合前世健身房闪避的经验，身体下意识地做了一个侧滑步加后撤。
“啪！”
鞭梢擦着他的衣角掠过，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躲开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扒皮更是又惊又怒，他这一鞭虽然未用内力，但速度不慢，一个普通杂役怎么可能躲开？
“你……你还敢躲？”
周扒皮气急败坏。
陈默心念电转，硬刚肯定吃亏。
他立刻改变策略，微微躬身，语气变得“诚恳”：“长老息怒！
弟子并非偷懒，而是心系门派。
弟子愿立军令状，若长老允我重新规划今日工作流程，我不仅能带领众位师兄弟在午时前完成任务，还能将柴房西侧那片废弃的练功场一并清理出来！”
周扒皮将信将疑：“就凭你？”
“就凭我。
若做不到，甘受双倍责罚！”
陈默抬起头，眼神中是一种周扒皮从未在杂役眼中见过的自信和笃定。
那是一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眼神。
周扒皮被这眼神唬住了，加之陈默提出的条件确实诱人——完成不可能任务，还能白得一片清理好的场地。
他冷哼一声：“好！
本长老就给你这个机会！
若是午时之前有一样没完成，哼，就不是鞭子那么简单了！”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一种面面相觑的弟子。
“陈默，你疯了？！”
王猴赶紧凑过来，“这怎么可能完成？”
其他弟子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大多是不信和抱怨。
陈默没有理会他们的嘈杂，他走到院子中央，目光扫过这群面黄肌瘦、眼中带着麻木和怀疑的年轻面孔。
前世，他带领过上百人的技术团队攻坚克难；现在，他要带领这十几个“员工”，完成第一个极限项目。
“诸位师兄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说服力，“想吃饭，不想挨鞭子，就听我安排。”
他迅速开始分派任务，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指挥若定的项目经理角色：“王猴，你带三个人，专门负责砍柴。
不要用蛮力，找那些枯死的、易砍的树木。
李西，你脚程快，带两个人专门负责运输，用我教你们的方法捆扎，一次多运些。
张三，你心细，带两个人去挑水，我告诉你们一条近路……”他将砍柴、运输、挑水、清理场地等任务拆解，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分配工作，甚至简单指导了如何更省力地使用工具。
他提出的“流水线作业”和“最优路径选择”，让这些只会埋头苦干的古代杂役听得目瞪口呆。
安排完毕，众人虽然将信将疑，但在饥饿和鞭子的威胁下，还是按照陈默的方法行动起来。
陈默自己则走到了那片长满荒草的废弃练功场。
这里，散落着一些破损的石锁、木桩。
根据记忆，这里因为当初建造时有瑕疵，早就废弃不用了。
但陈默却蹲下身，仔细查看起来。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角落一个半埋在土里、布满青苔的陈旧石锁上。
石锁底部，似乎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迹，不像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反而……有点像他前世接触过的某种极其古老的代码符号？
一种难以言喻的首觉，让他伸出手，拂去了石锁上的泥土和苔藓。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些冰冷、奇异符号的瞬间——一股清凉的、如同数据流般的信息，突兀地涌入他的脑海！
不是文字，不是图像，而是一种关于如何最有效调动身体肌肉、如何最优分配力量、如何用最小消耗达成最大效果的……“算法”！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仿佛响起一个冰冷的、如同系统提示音般的声音：效率核心·残篇（1/9）己载入。
状态：未激活。
激活条件：于极限劳作中领悟“效率”真谛。
陈默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
金手指？！
而且，是这个画风？
不是毁天灭地的神功，而是……优化身体运行的“效率核心”？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己经开始按照新方法忙碌起来的杂役们，又看向这片破败的门派，最后，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间，看到了那个充满压迫、遵循着陈旧规则的庞大江湖。
前世的他，用代码和逻辑优化虚拟世界。
这一世，难道要用这“效率核心”，来优化这个真实的……江湖？
一抹久违的、属于顶尖工程师的挑战欲望和兴奋感，在他眼底点燃。
“有趣。”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个与前世的疲惫、今生的懦弱都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锐利和期待的笑容。
“这个班（江湖），看来得换个方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