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小三挺着孕肚耀武扬威。
前夫将我的行李箱扔进雨中：“你这种女人，只配净身出户。”
我沉默签字，三年婚姻最终只换回一本离婚证。
转身时，手机响起陌生来电：“您好，您是万亿遗产唯一继承人。”
一排劳斯莱斯穿过雨幕停在我面前。
律师躬身递上文件时，前夫突然冲来复婚。
我轻笑接过黑卡：“先生，想排队得先领号。”
“阮清欢，发什么呆？快点签！”
冰冷催促的声音，像一根针扎在阮清欢的耳膜上。
她打了个激灵，视线从那张离婚协议书上挪开，看向身边的男人，江辰。
这是她的丈夫，哦不，十分钟后，就是前夫了。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可脸上却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烦躁。他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只是不停地看着腕上的百达翡丽，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敲击着。
“滴答、滴答……”
每一声，都像是在为她这三年荒唐的婚姻倒计时。
市民政局里混杂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排队的人不少，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隔壁窗口，一对年轻情侣正头挨着头，对着镜头甜蜜地喊“茄子”，那刺眼的闪光灯晃了一下阮清欢的眼。
曾几何时，她和江辰也那样笑过。
“阮清欢！”江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苏婉还在外面车里等着，她怀着孕，不能吹风淋雨，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
苏婉。
听到这个名字，阮清欢捏着笔的指尖猛地收紧。
一个月前，这个女人挺着五个月的孕肚找上门，笑得温柔又残忍：“清欢姐，我和江辰是真心相爱的。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总不能一直占着江太太的位置吧？”
原来，他越来越晚的回家，手机里加密的相册，衬衫上不属于她的香水味……所有她自欺欺人找过的借口，在那一刻都成了笑话。
她为他洗衣做饭，放弃自己的事业。
她为他处理所有家庭琐事，让他能安心拼搏。
甚至在他公司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时，她瞒着所有人，偷偷卖掉了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产——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小公寓，换来三百万，助他渡过难关。
她以为她是在守护他们的家，却原来，只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好。”
阮清欢低低地应了一声，喉咙里涩得发疼。她不再犹豫，拿起笔，在那张薄薄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阮、清、欢。
落笔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手续办得快得惊人。
财产分割那一栏，在江辰带来的律师“指导”下，她勾选了“自愿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
那家当初靠她卖房钱续命，如今估值数千万的科技公司，从此与她再无半分关系。
当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被工作人员推到面前时，阮清欢只觉得一阵恍惚。
三年婚姻，最后只换来这么一本小册子，和一个“净身出户”的下场。
“走了。”
江辰看都没看那本证，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起身就朝外大步走去。
阮清欢默默地将离婚证塞进自己那个半旧的帆布包里，拉着脚边唯一的行李箱，跟了出去。
刚踏出民政局大门，一股夹杂着冷雨的寒风便扑面而来，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冷得牙关都在轻颤。
不远处，一辆扎眼的保时捷卡宴旁，苏婉正撑着一把精致的蕾丝伞，巧笑倩兮地等着。
看到江辰出来，她立刻迎上去，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老公，都办好了吗？雨越下越大了，人家等得好冷哦。”
那声“老公”，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阮清欢脸上。
江辰脸上的不耐瞬间融化，换上了阮清欢许久未见的温柔，他接过伞，将苏婉整个护在身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嗯，办好了。辛苦你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苏婉摇摇头，目光越过江辰的肩膀，落在了孤零零站在台阶上的阮清欢身上。
她的眼神里带着胜利者的怜悯和炫耀，故意扬高了声音：“哎呀，清欢姐，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呀。你看这天气……要不，我们顺路送你一程？”
说着，她的视线轻蔑地扫过阮清欢脚边那个洗得发白的行李箱，嘴角那抹笑意再也藏不住。
江辰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嫌恶：“送她做什么？别脏了我的车。”
阮清欢没有理会苏婉的假意惺惺，她只是看着江辰，看着这个她爱了整整七年，从校服到婚纱的男人。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上，冰冷刺骨。
“江辰，”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有些飘忽，却异常清晰，“我卖掉我妈留下的房子，给你换来的那三百万，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她本不想提。
可他那句“别脏了我的车”，让她所有的体面和冷静都碎成了粉末。
江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阮清欢，你脑子坏掉了？什么三百万？我们是夫妻，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夫妻共同财产，你懂不懂法？”
“可我们现在离婚了！而且，我签了放弃所有婚内财产！”阮清欢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又怎么样？”江辰摊了摊手，一脸无赖，“协议上写了我要还你钱吗？白纸黑字，你自己签的放弃。现在后悔了？晚了！”
苏婉在一旁娇滴滴地帮腔：“就是啊清欢姐，你怎么能跟辰哥算得这么清楚呢？当初你也是自愿的嘛。再说了，那笔钱早就投进公司了，现在公司是辰哥的，跟你可没关系了。”
她说着，故意往前走了一步，高跟鞋的鞋跟“不小心”地，重重踢在了阮清欢的行李箱上。
“砰”的一声。
箱子的锁扣本就老旧，被这么一踢，直接弹开。
里面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几本旧书，全都滚了出来，散落一地，瞬间被浑浊的泥水浸透。
一本硬壳封面的《小王子》尤其显眼，那是大学毕业时，江辰送给她的礼物，扉页上还写着一行字：送给我永远的玫瑰。
此刻，那本书正静静地躺在泥水里，封面迅速被染得污秽不堪。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苏婉捂着嘴，夸张地惊呼，眼里却满是得意的笑。
江辰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眼神里的厌恶更浓了。他非但没有帮忙，反而抬脚，狠狠地踩在那本《小王子》上，将它碾进更深的泥泞里。
“拿着你的垃圾，赶紧滚！”
他弯腰，粗暴地将那些湿透的衣物胡乱塞回箱子，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整个箱子重重地砸进阮清管怀里。
巨大的力道让她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冰冷湿透的行李箱，比千斤巨石还要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低头，看着怀里这个破烂不堪的箱子，又看看眼前这对相拥在伞下的男女，一个冷酷无情，一个得意洋洋。
所有的爱，所有的恨，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彻骨的寒意。
她忽然笑了。
没有眼泪，只是笑，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笑自己眼瞎，笑自己愚蠢，笑自己这三年喂了狗的青春。
她不再看他们一眼，抱着她仅剩的、破烂的“全部家当”，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进了那片茫茫的雨幕。
背影单薄，却再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江辰和苏婉的对话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老公，我们快上车吧，别理她了，像个疯子一样。”
“晦气！走，我带你去吃大餐，去去晦气！”
雨声越来越大，将一切声音都吞没。
阮清欢抱着箱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雨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滑落，她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雨，还是泪。
家，回不去了。
母亲留下的房子，被她卖了。
朋友？这三年为了江辰，她几乎断绝了所有社交。
天大地大，她竟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寒冷和绝望吞噬时，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她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
屏幕被雨水打得一片模糊，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来自国外的号码。
谁会在这时候找她？
骗子吗？
她麻木地划开接听键，甚至没力气把手机放到耳边。
下一秒，一个无比清晰、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激动颤抖的男声，从听筒里炸开：
“请问，是阮清欢小姐吗？！”
阮清欢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急切，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阮小姐！您好！我是瑞金全球信托的首席律师，我姓林。我们终于联系到您了！您的外祖父，阮振邦先生于上月在瑞士病逝，他临终前立下遗嘱，将他名下全部资产，包括瑞金集团百分之百的股权、全球一百七十余处不动产、以及数个家族信托基金……合计约一万亿美金的遗产，全部由您——他唯一在世的血亲，阮清欢小姐，个人继承！”
“……”
阮清欢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万亿……遗产？
她外祖父？那个只在母亲口中听说过，据说早已和家族断绝关系的老人？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的诈骗电话？
她正想挂断，那头的林律师却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声音愈发恳切：“阮小姐，我知道这很突然，但请您相信我！我们找了您很久！为了证明身份，请您……回头看一下。”
回头？
阮清欢下意识地，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不知何时，她身后那条被雨水冲刷的马路上，一排望不到头的黑色车队，正悄无声息地停着。
清一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为首那辆车的车牌，是尊贵的“帝A·00001”。
在江辰和苏婉震惊到呆滞的注视下，十几名身穿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保镖从后面的车上迅速下来，分列两排，齐刷刷地躬身。
紧接着，为首那辆劳斯莱斯的后门被推开。
一名身着顶奢手工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快步下车。他身后的人立刻为他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但他却毫不在意，几步冲到阮清欢面前，将那把能遮蔽所有风雨的伞，完全倾向了她的头顶。
正是电话里的林律师。
他看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阮清欢，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歉疚与心疼，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小姐，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让您受委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