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洛很是不满,又有幽州治中平规等人的鼓动,便在和龙发动反叛,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秦王,领兵七万南下。
而先前谋反不成被苻坚赦免的苻重,此时正镇守蓟城,一看苻洛造反,发动蓟城所有军队响应苻洛,反叛大军的人数达了十万之众。
此时,任步兵校尉的吕光,主动请缨,率步骑西万讨之,大获全胜,生擒苻洛,追斩苻重,很快便消除了这次祸乱。
由此苻坚对吕光青睐有加,苻坚平定中原后,军事达到鼎盛,苻坚志在统一中国,南下灭晋是他的毕生心愿,而西进西域,则是他宏伟蓝图的一个关键部分。
打通西域,示以中国之威,导以王化之法,想让他的帝国恢复当年的汉武雄风,而吕光是此重任的不二人选,苻坚亲自为吕光送行,于是吕光“总兵七万,铁骑五千”,开始了他漫漫的西征历程。
吕光降焉耆、破龟兹,讨平西域三十六国,所获珍宝以万万计,吕光也因此升任安西将军、西域校尉。
某日晌午过后,吕光乔装在街上巡视,见有官兵与一商贾冲突,官兵欲拔刀杀人,被吕光大声喝止,官兵见是吕光,遂退后停止闹事,吕光上前询问事由,商贾见来者年纪轻轻,英姿勃发,器宇轩昂,虽是便衣,也难掩霸气,商贾想他定是官兵长官,商贾上前行礼道:“将军在上,某乃往来于西域与中原的商者,中原虽强大,王者之师所向披靡,为何也像强盗那般作出野蛮劫掠,我等虽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受世人待见,但所获财物也是智慧所得,也知长远增长而富余,不知文明之师抢掠挥霍殆尽该作何自处?
而所伤无辜性命所激起的愤怒又该如何平息?”
吕光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近半百的人,对方那满含疑惑的眼神仿佛一道无形的压力,令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人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他的心间,让他不得不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沉默了片刻之后,吕光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愧疚:“先生,请您多多见谅啊!
这的确是我治军不严所导致的过错,在此,我向诸位诚心地赔个不是。
刚刚先生您说的那些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我顿时豁然开朗。
不知先生能否赏脸,移步到我的寒舍去小坐一番,我们再好好聊聊?”
那位商贾原本心中还对吕光存有几分疑虑,但见到这位长官此刻如此彬彬有礼、态度诚恳,不禁心生好感,对其刮目相看。
面对这样的盛情邀请,实在难以拒绝,于是便欣然应允道:“既然长官如此热情相邀,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他便跟随着吕光一同前往其府邸。
吕光设宴款待,商贾受之有愧道:“承蒙将军款待,鄙人名叫呼祁尼,焉耆人,自西汉武帝连通西域与中原后,两地贸易不断,我等西域诸国也见识中原的地大物博,来往交流中也长不少见识,对中原的文化,物质很是喜爱,固历来行商两地,就算后来中原大乱,西域与中原交流有所减少,但总有有识之人甘愿冒险,古往今来吾辈名声不好,见利忘义是世人对我等的统一印象,也不怪,总有那么一些害群之马祸害名声,或投机或放贷,奸滑有余,被世人唾弃,不过像将军这么不嫌弃,还宴请鄙人,着实让吾辈受宠若惊”,吕光道:“先生谬赞,在下年纪尚浅,况且我与大秦天王皇帝苻坚同为氐族,在他们南方***眼中也是外族,但他们也只知内斗,祸乱天下,如今偏安一隅,昔日强汉雄风早己不见,我等也是受昔日强汉文明所化,想要重振中原,并不拘泥一族,今委受重任,陛下的愿望就是天下一统,万众归心,为不负重托,不敢怠慢,今日听先生之言,确有启发,先生所言物质增长长久之道,让人豁然开朗,想向先生讨教长久之道,望不吝赐教”。
呼祁尼见吕光向他一商人讨教,着实诚惶诚恐,不过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两人都很是受用,彻夜详谈之后,结为挚友,呼祁尼说想要带着家人前往中原居住,要切身感受中原文化魅力,吕光写一封书信加一匕首为信物与之,可让他在中原不受侵扰,呼祁尼感恩不己,拜别,因呼祁尼在西域众商人之中颇有威望,在他的传播下,吕光在西域很受欢迎,他也联合众商人为吕光募资不少,使得他在西域顺畅许多,反抗也少了许多。
呼祁尼来到中原己有两年,家有一女名叫阿依莎,豆蔻之年,却出落得亭亭玉立,鹅蛋白皙的脸庞上硕大的眼睛,灰色的眼瞳,浓密修长的睫毛让人难以忘却。
而且聪明伶俐,因呼祁尼常年在外经商,年近而立方得一女,颇为喜爱。
呼祁尼对女儿疼爱不己,他给女儿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她读书写字熟习中原文化。
阿依莎不仅文采奕奕,知书达礼,还擅长音乐和舞蹈,可谓色艺双绝。
在当地的权贵及富家子弟都对她青睐有加,纷纷前来求婚,更有甚者想要威逼利诱,呼祁尼也不为所动,当初吕光修书一封与他带到苻坚跟前,苻坚看到吕光匕首明白其意,在苻坚照拂下倒也安稳,也是本分行商,人畜无害。
前来求婚者呼祁尼皆以小女年幼为由拒绝,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成长的时光对他来说还很短暂,想着还要给她更多的陪伴,平时西处奔忙经商也时常带在身边,姑娘跟随父亲也长不少见识。
一日呼祁尼带着阿依莎及几个家丁途经鲜卑慕容氏燕国旧地邺城,在一馆驿歇息品茶时,听得旁桌有两位游侠装束的人员讨论道:“听闻不日天王皇帝陛下要南下攻晋了,咱这位陛下向来雄才大略,摧枯拉朽收得五胡各族势力一统北方,如今又急不可耐南下攻晋想要一统南北,那南方***虽弱小不成气候,毕竟中原正统有所传承,上下合心,奸诈有余,还有长江天险,不似北边各族蛮横有加却并不心思缜密,咱这皇帝陛下还称挥鞭断流,迟早要吃大亏。”
说着不会儿二人离去。
呼祁尼听完后略有思索,阿依莎见状询问之:“爹似有心事,有什么问题吗?”
呼祁尼起身带着女儿进屋后向其说道:“方才听得那两个游侠所言,深有体会”,“爹是说大秦南征之事吗?”
,“是的,以我之见,苻天王还是操之过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不知人心险恶,先不说南边,就拿身边人来说也有不妥,诸如姚苌,慕容垂之流,并非托付之人,军师王猛多次劝解他提防二人,可他想着二人各是羌族和鲜卑族首领需拉拢之,还是过于低估人心,尤其姚苌,平时谄媚有加,实则也是居心叵测,再说陛下刚征服五族,需要休养生息,先教育同化再徐徐图之以保长久,否则乌合之众难抵奸诈,此次南征恐有不利”“爹,想不到你不在庙堂却对庙堂之事也了如指掌,看得竟如此透彻”“为父虽离朝堂较远,平时行商应酬也难免接触权贵,对其有所了解,平时爹也教你不少,你可要多听多学着,将来说不定大有用处”,“知道了爹,您之言女儿从不敢怠慢”,呼祁尼听后甚慰。
公元382年,一日苻坚在太极殿召见群臣说:“我从继承大业以来,将近三十年了。
西方大致平定,只有东南一角,还没有蒙受君王的教化。
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兵力,能有九十七万。
我准备亲率大军东伐。
你们以为如何?”
面对苻坚的主张与发问,秘书监朱肜表示支持,尚书左仆射权翼及太子左卫率石越却都以东晋君臣和睦,且当时为重臣的谢安及桓冲都是人才,皆予以反对。
而当时群臣亦各有意见,未有共识。
苻坚见此,就说:“如同在道旁建房子去问意见,就因听太多不同的议论而一事无成,我心中自有决断”。
群臣退下后,苻坚留下其弟苻融继续和他讨论,然而苻融亦以天象不利、晋室上下和睦以及兵疲将倦三点为由反对。
苻坚因而大怒,苻融后哭着劝谏,并重提王猛临死时所说:“晋室现在虽然立于偏远的江南地区,但承继正统。
现在国家最宝贵的就是亲近仁德之人以及与邻国友好。
臣死以后,希望不要对东晋有所图谋。
鲜卑、羌虏都是我们的仇敌,终会成为祸患,应该将他们除去,以利社稷。”
希望苻坚先解决国内鲜卑和羌族等其他少数民族对秦政权的暗藏问题。
但此番话语也未能说动苻坚。
尚书原绍、名僧释道安、太子苻宏、苻坚宠爱的中山公苻诜以至宠妃张夫人皆反对伐晋,苻融等人亦屡次上书表示反对,苻坚仍然不肯放弃出兵东晋的计划,可见苻坚伐晋之决心。
而与此同时相反,慕容垂向苻坚表示支持出兵东晋,苻坚听后十分高兴,于是向慕容垂说:“世上能与我平定天下的人,唯卿一人尔。”
之后赐给慕容垂五百匹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