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晚，曾经是江城陆氏集团总裁陆承宇的“专属小太阳”——这是他没烦我之前，
捏着我脸笑时安的头衔。那时我真信了，以为只要我够暖，总能把他这块万年寒冰捂热。
直到我拉着行李箱踩碎江城第一场雪，靴底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咯吱”声，
才后知后觉地醒了：有些冰，从里到外都是凉的，就算把太阳填进去，也焐不化。
1 我的太阳，照不亮他的夜陆承宇第一次见我，大概觉得我是个闯入名利场的笑话。
三年前铂悦酒店的慈善晚宴，我攥着闺蜜手写的邀请函，
在光怪陆离的宴会厅里找“星辰厅”——闺蜜说她的小型艺术展在这个厅，
我哪知道酒店敢这么省事，把顶级慈善晚宴和小画展安排在同名的两个厅。
水晶吊灯的光碎在香槟塔上，晃得人眼晕。男人们穿着定制西装，
袖口的宝石袖扣闪着冷光；女人们踩着十公分高跟鞋，裙摆扫过地毯时悄无声息，
手里的名牌包能买下我租半年的小公寓。我缩在角落，白色连衣裙洗得发皱，
帆布包里揣着仅有的两颗橘子糖，像只误闯狼群的小鹿，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是这时，
我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嘶——”额头磕在对方西装纽扣上，疼得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慌忙后退，却踩住了裙摆，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手腕突然被人攥住。那只手很凉，
指节分明，力气大得让我挣脱不开。抬头时，我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男人穿深灰色高定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领口露出半截白衬衫，
衬得他下颌线锋利又冷硬。他皱着眉看我，像在看一件沾了灰的垃圾：“走路不长眼？
”周围有人看过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脸发烫，挣了挣手腕没挣开，
只能慌慌张张道歉：“对、对不起！我找错厅了，我朋友的艺术展在‘星辰厅’，
我不知道这里也是……”话没说完，他松开了手。我踉跄着后退两步，
怀里的邀请函掉在地上，被他的皮鞋踩住一角。我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纸边，
他却先一步捡了起来。邀请函上是闺蜜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苏晚”两个字，
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那是我让闺蜜画的，说这样像“带着光出门”。
他盯着那个小太阳看了两秒，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
恢复了冰山脸：“艺术展在三楼西侧，跟我来。”后来我问他，
那天为什么没叫保安把我赶出去。他正低头看文件，头都没抬：“看你傻得可怜，
怕你被人骗去卖了。”可我知道，他是看见那个小太阳了。
就像后来我总在他口袋里塞橘子糖，他嘴上嫌甜，却从没扔过；我在他报表上画歪脸小人，
他骂我“幼稚”，却把那张纸夹进了文件夹最里层。那时的我，总觉得他心里是有缝的，
只要我把温柔填进去，总能把缝堵上，让他暖起来。我开始学着做他的“小太阳”。
他胃不好，是常年应酬熬出来的老毛病，吃凉的辣的都会疼。我每天早上五点爬起来，
用小砂锅慢炖小米粥，只放半勺蜂蜜提味，撒一把洗干净的枸杞，
盛在保温桶里塞进他的公文包。他出门时总皱着眉：“又弄这些没用的？”可晚上回来，
保温桶是空的，杯底还沾着几粒枸杞。他喜欢在书房熬夜看项目，不到凌晨不罢休。
我不敢打扰他，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每隔一小时去厨房温一次牛奶。牛奶要温到55度，
不能太烫也不能凉，我买了个测温仪，每次都对着杯子照半天。等他出来时，牛奶刚冒热气，
杯底压着一张便签，画着个龇牙咧嘴的小人，旁边写着：“陆总再熬夜，头发要掉光啦！
”他总会把便签揉成团扔在垃圾桶里，却把牛奶喝得一滴不剩。有次我起夜，
看见他蹲在垃圾桶边，把那个纸团捡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平，夹进了书桌的玻璃垫下。
那时我躲在门后，捂着嘴笑，觉得自己的光，终于照进了他的世界。连他海鲜过敏这种小事，
我都记在心里。他应酬多，酒桌上总有人劝他吃虾蟹，他抹不开面子，偶尔会尝一两口，
结果半夜浑身起疹子，痒得睡不着。后来只要他去应酬，我就提前给他发消息：“别碰虾，
别碰蟹，不然半夜痒醒了，我可不给你涂药膏。”有次他没看消息，真的吃了几只虾，
半夜打电话给我时，声音带着气音：“苏晚，我痒。”我裹着外套跑过去，他坐在沙发上，
领口敞开，胸口全是红色的疹子，像爬了满地的小虫子。我蹲在他面前给他涂药膏，
他突然伸手摸我的头：“以后别睡得太沉，我打电话要接。”那天我趴在他膝盖上，
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我做他的太阳，
他做我的港湾，就算他话少，就算他冷漠，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够了。可我忘了，
太阳也有落山的时候，而他的世界，从来不需要我的光。第一次觉得委屈，
是我妈高血压送急诊。那天我刚下班，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我妈突然晕倒，正在抢救。
我吓得手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承宇。我给他打电话，响了三遍才被接起，
背景音里全是酒桌的喧闹，还有女人的笑声。“什么事？”他的声音不耐烦，
像被打断了好事。“我妈……我妈进医院了，在抢救，你能不能来陪我一下？
”我蹲在医院走廊的墙角，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他的名字。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接着是他毫不掩饰的烦躁：“苏晚，你能不能有点事？我在谈上亿的项目，
你妈进医院不会叫你姐？别总给我添麻烦。”“上亿的项目”四个字，像一把冰锥，
狠狠扎进我心里。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姐在外地出差，想说我一个人害怕，
可他已经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那天我在医院守了一夜，
直到我妈脱离危险，陆承宇都没出现。第二天早上，他给我发了条消息，
只有五个字：“钱够不够用？”我看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很可笑——他总以为我要的是钱，
可我要的，从来只是他的一句关心，一个陪伴。我没回他消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大概也没在意，整整三天，没给我打一个电话，没发一条消息，
像我这个人从来没在他生命里出现过。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所谓的“上亿项目”，
不过是和朋友的酒局，根本没有什么合作方。林溪骂我傻，说他就是把我当保姆，
可我还是给自己找借口：他忙，他压力大，他不是故意的。我像个赌徒，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等着他回头，等着他说一句“对不起”。可他没有，他甚至忘了我们的两周年纪念日。
纪念日那天，我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我从网上找了红烧肉的教程，练了十几次，
手背被油溅出五个小水泡，才终于做出他喜欢的味道。我还买了新的桌布，
是他喜欢的深灰色，摆了两支白玫瑰——那是他第一次送我的花，虽然只有两支，
却被我插在玻璃花瓶里，养了整整一个月。我穿着他最喜欢的蓝色连衣裙，化了淡妆，
坐在餐桌旁等他。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十一点，桌上的菜热了三次，凉了三次，
白玫瑰的花瓣都蔫了，他还是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他接了，声音很冷淡：“临时有会，
不回了。”“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你忘了吗？”我握着手机，声音发颤。“纪念日？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哦，忘了。下次吧，我让助理给你转点钱，想买什么自己买。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满桌的菜，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把那碗红烧肉倒进垃圾桶，看着油星溅在垃圾桶壁上，像我掉在地上的眼泪。
我织了一半的灰色围巾放在沙发上，针脚歪歪扭扭，是我熬夜织的，他说丑，
可我还是想织完给他围上。现在想想，确实丑，丑得像我这两年没头没脑的喜欢。
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的了，直到去年冬天那场雨。那天江城下了场暴雨，气温骤降，
我发着高烧，体温烧到39度，浑身打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趴在沙发上，
用最后一点力气给他打电话，想让他送我去医院——我从小就怕打针，
以前生病都是妈妈陪着，现在妈妈不在身边，他是我唯一的依靠。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背景音里全是劝酒声，他的声音带着醉意：“又怎么了？”“我发烧了，39度，
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我哭着说，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又咸又涩。“发烧？
”他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多大点事？叫个外卖跑腿不行？苏晚，你能不能成熟点，
别总这么矫情。我这儿正忙着呢，挂了。”“忙”——又是忙。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忙到连女朋友发烧都不管，忙到连一句关心的话都吝啬说。我挂了电话，裹着厚厚的被子，
自己打了个车去医院。出租车里的暖气很足，可我还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冷。
输液的时候，护士问我“家属呢”，我摇摇头说“我自己能行”。护士叹了口气，
给我递了杯温水：“姑娘，照顾好自己。”那天我输完液，已经是凌晨三点。
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瓢泼大雨，突然想通了——陆承宇的世界里，我从来不是必须品，
我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是他需要时的保姆，是他不需要时可以随时丢弃的垃圾。我的太阳，
照不亮他的夜，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光，他只喜欢在黑暗里待着，而我，没必要陪着他一起耗。
从那天起，我开始收拾东西。他送我的名牌包、首饰，
我一件件打包好放在玄关——那些东西很贵重，可我不想要了，带着它们，
像带着一身的枷锁；我买的情侣杯、情侣牙刷，我都扔进了垃圾桶，
那些曾经象征着我们爱情的东西，现在只觉得刺眼；连那只叫“橘子”的流浪猫，
我都拜托林溪照顾，我怕它留在别墅里，会被他嫌掉毛，扔到后院挨饿受冻。
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书房里忙碌的背影。他还是那么好看，
可我再也没了当初的心动。我问他：“陆承宇，我们分开吧。”他头都没抬，
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眼里只有屏幕上的数据：“随你。”没有挽留，没有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