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古渡遇蛇光绪年间，浙西青溪镇上有个叫阿禾的姑娘，爹娘死得早，
靠在渡口给人洗衣缝补过活。这青溪渡是镇上唯一通外乡的水路，每日晨光刚亮，
乌篷船就载着客商、货郎、走江湖的人来来往往，阿禾的青石板洗衣台，
就挨着渡口最热闹的老槐树。这年暮春，连下了三天暴雨，青溪水涨得漫过了石阶，
阿禾没法洗衣，便撑着油纸伞去渡口看船。刚走到老槐树下，
就听见草丛里传来“嘶嘶”的轻响，低头一看，竟是条通体翠绿的小蛇，约莫手指粗细，
尾巴被一块碎石压住，鳞片上还沾着血。阿禾从小怕蛇，可看着小蛇可怜的模样，
又不忍心走。她想起娘生前说的“万物有灵”，便从兜里掏出绣帕，小心翼翼地裹住手，
蹲下身轻轻挪开碎石。小蛇像是通人性，竟没咬她，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她，
尾巴轻轻扫了扫她的手背。“快走吧，再待在这儿，小心被人捉了去。”阿禾说着，
把小蛇放到老槐树的树洞里，又从河边摘了片新鲜的芦苇叶，铺在洞里当垫子。做完这一切，
她才撑着伞离开，没成想走了几步，就看见树洞里的小蛇探出头，朝着她的方向，
吐了吐分叉的舌头。往后的日子，阿禾每次去渡口洗衣，都会绕到老槐树下，
给小蛇带些新鲜的花瓣或露水。小蛇也越来越亲近她，有时会缠在她的洗衣篮边，
有时会趴在她的肩头，用冰凉的身子蹭她的脸颊。镇上的人见了，都劝阿禾别跟蛇打交道，
说蛇是邪物，会招灾。阿禾却不在意，她觉得这条小蛇，比镇上那些嚼舌根的人，
还要温柔些。转眼到了盛夏，青溪镇上办起了庙会。阿禾攒了些钱，想去庙会买些丝线，
给自个儿绣件新衣裳。刚走到庙会门口，就看见一个耍蛇人，正拿着鞭子抽打一条大青蛇。
那大青蛇被打得鳞片脱落，鲜血直流，却还是拼命地想挣脱耍蛇人的束缚。
阿禾看着心里难受，想起了老槐树下的小蛇。她走上前，对着耍蛇人说：“大爷，
您别打它了，我给您钱，您把它放了吧。”耍蛇人上下打量了阿禾一番，
冷笑一声：“小姑娘，这蛇是我吃饭的家伙，你说放就放？除非你给我十两银子，
不然别想我放了它。”十两银子对阿禾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攒了大半年，
也才攒了三两多。可看着大青蛇痛苦的模样，她又实在不忍心。她咬了咬牙，说：“大爷，
我现在只有三两银子，剩下的七两，我会尽快凑给您。您先把它交给我，
我保证不会让它跑了。”耍蛇人见阿禾说得诚恳，又看她长得清秀，不像说谎的样子，
便点了点头：“行，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你凑不齐银子，我不仅要把蛇拿回来，
还要你赔我二十两银子。”阿禾连忙点头，从兜里掏出三两银子递给耍蛇人，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大青蛇抱在怀里，往渡口走去。回到老槐树下，阿禾把大青蛇放在树洞里，
又去河边打了些清水，给它清洗伤口。大青蛇像是知道阿禾在帮它，乖乖地趴在洞里，
任由阿禾给它上药。阿禾看着大青蛇，想起了之前的小蛇，心里有些疑惑：这大青蛇的眼睛，
怎么跟小蛇的眼睛一样，都是琥珀色的呢？二、蛇女报恩从那天起，
阿禾每天都会来给大青蛇换药、喂食。大青蛇的伤口渐渐愈合，身子也越来越灵活。
阿禾发现，这大青蛇不仅通人性，还很聪明，她要是对着它说话，它会用尾巴轻轻拍打地面，
像是在回应她。这天晚上，阿禾做完活，正准备回家，
突然听见老槐树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走过去一看，竟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姑娘，
正坐在树洞里，梳理着自己的长发。那姑娘的头发乌黑亮丽，皮肤白皙如雪，
尤其是那双眼睛，竟是琥珀色的，跟大青蛇的眼睛一模一样。阿禾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
却被那姑娘叫住了：“阿禾姑娘，你别害怕，我就是你救的那条大青蛇。”阿禾停下脚步，
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姑娘：“你……你真的是那条蛇？”姑娘点了点头，从树洞里走出来，
对着阿禾行了一礼：“我叫青妩，是青溪山里修炼了五百年的蛇妖。前些日子，
我不小心被暴雨冲下山，尾巴被碎石压住，多亏了你救了我。后来我被耍蛇人捉住，
也是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今天特意化成人形，来向你报恩。”阿禾听了，
心里又惊又喜。她从小就听老人们说过妖精的故事，却没想到自己真的能遇到妖精，
而且还是个这么漂亮的蛇妖。她看着青妩，说：“青妩姑娘，你不用谢我，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可以常来跟我作伴。”青妩笑了笑，
说：“我正有此意。我在山里修炼了五百年，很少跟人打交道，也想多了解了解人间的生活。
对了，阿禾姑娘，你有什么愿望吗？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实现。”阿禾想了想，
说：“我没什么大的愿望，就是想攒些钱，给自个儿盖间小房子，不用再住在漏雨的破庙里。
还有，我想学好刺绣，以后能靠刺绣养活自己。”青妩点了点头，
说：“这两个愿望都不难实现。明天我就去山里给你采些珍贵的草药，你拿去镇上卖了，
就能攒到盖房子的钱。至于刺绣，我可以教你一些特殊的针法，保证你绣出来的东西，
比镇上最好的绣娘还要好。”第二天一早，青妩就去了青溪山。
她在山里采了很多珍贵的草药，有能治咳嗽的川贝，有能补血的当归，
还有能清热解毒的金银花。阿禾拿着这些草药，去镇上的药铺卖了，竟卖了二十多两银子。
她拿着银子，心里又激动又感激，对青妩说：“青妩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了这些银子，
我很快就能盖起小房子了。”青妩笑了笑，说：“不用客气。现在我们就开始学刺绣吧。
我教你的这种针法，叫‘蛇缠丝’，绣出来的图案，会像蛇的鳞片一样，闪闪发光，
非常好看。”说着，青妩就拿起针线，开始教阿禾刺绣。阿禾很有刺绣的天赋，
再加上青妩的指导，很快就学会了“蛇缠丝”针法。她绣了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条青蛇，
蛇的鳞片用“蛇缠丝”针法绣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真的蛇一样。镇上的人见了，
都纷纷称赞阿禾的刺绣手艺好，还有很多人来向她订购刺绣品。阿禾的生意越来越好，
没过多久，就攒够了盖房子的钱。她在渡口旁边买了一块地，盖了一间小瓦房。
房子盖好那天，青妩特意来给她道贺，还送给她一个用青蛇鳞片做的手镯，
说：“这个手镯叫‘青蛇扣’，戴上它，不仅能保你平安，还能让你刺绣的手艺越来越好。
”阿禾接过青蛇扣，戴在手腕上，心里暖暖的。她看着青妩，说：“青妩姑娘，
谢谢你一直帮我。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青妩笑了笑，说：“我们是朋友，
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对了，阿禾姑娘，我听说镇上的王老爷要给他的女儿选陪嫁绣品，
你要是能绣出最好的绣品，不仅能得到很多银子，还能成为镇上最有名的绣娘。”阿禾听了，
心里有些心动。她想了想，说：“我想去试试。不过，王老爷的女儿身份尊贵，
我怕我绣不好。”青妩说：“你不用怕，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我们可以绣一幅‘百鸟朝凤图’，用‘蛇缠丝’针法绣凤凰的羽毛，
保证能让王老爷的女儿满意。”接下来的日子，阿禾和青妩一起，开始绣“百鸟朝凤图”。
青妩负责设计图案，阿禾负责刺绣。她们每天都绣到很晚，
终于在王老爷选陪嫁绣品的前一天，完成了“百鸟朝凤图”。第二天，
阿禾拿着“百鸟朝凤图”，去了王老爷家。王老爷和他的女儿见了这幅绣品，都惊呆了。
凤凰的羽毛用“蛇缠丝”针法绣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就像真的凤凰一样；周围的百鸟也绣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王老爷的女儿非常喜欢这幅绣品，当场就决定，把它作为自己的陪嫁绣品。王老爷也很高兴，
给了阿禾五十两银子，还把她定为镇上的“首席绣娘”。阿禾拿着银子，心里又激动又感激。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青妩的功劳。三、妖途人心阿禾成了镇上的首席绣娘后，名声越来越大，
很多外乡的人都来向她订购刺绣品。她的生意越来越好，日子也越过越红火。可她却发现，
青妩来跟她作伴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有一天，阿禾忍不住问青妩：“青妩姑娘，
你最近怎么总是不来找我啊？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青妩叹了口气，
说：“阿禾姑娘，我不是生气，而是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在山里修炼的时候，
曾受过一个道士的诅咒，要是我跟人走得太近，就会损耗我的修为。这些日子，
我帮你实现愿望，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我的修为已经损耗了很多。再这样下去，
我可能会变回原形，再也化不成人形了。”阿禾听了，心里很愧疚：“青妩姑娘，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害你损耗了修为。你要是想回山里修炼，就去吧，我不会怪你的。
”青妩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离开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想一直跟你作伴。不过，
我听说在青溪山的山顶，有一朵‘千年雪莲’，只要吃了它，就能解除我的诅咒，
还能增加我的修为。我想去找找这朵千年雪莲。”阿禾担心地说：“青溪山的山顶那么高，
而且很危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青妩说：“不行，
山顶的寒气很重，凡人根本承受不住。你还是留在镇上，等我回来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青妩就化作一条青蛇，朝着青溪山的方向爬去。阿禾站在原地，
看着青妩消失的背影，心里很担心。她每天都在渡口等青妩回来，可过了一个多月，
还是没等到青妩的身影。就在阿禾快要绝望的时候，镇上突然来了一个道士。
那道士自称是“清虚道长”，说他能降妖除魔。镇上的人见他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拂尘，
都很相信他，纷纷请他去家里驱邪。有一天，清虚道长路过阿禾的绣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