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烫到一般,骤然紧闭双眼,不再去看那些惹人遐想的美好。
底下的宴会厅依旧觥筹交错,无人察觉楼上短暂的惊心动魄。
他们只知家主去而复返,面色冷峻地径直去了刑堂方向。
老牌家族从不轻易动用家规,一旦动用,绝非儿戏,足以剥掉人半条命。
五十下带着倒刺的鞭刑,足以将受刑者的后背打得皮开肉绽,不见一寸好肉,数月难以起身。
很快,家主要在刑堂动用家规的消息便悄然传开,席间众人纷纷低声猜测是谁触怒了家主,究竟又犯了何等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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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警示众人,裴氏的刑堂在执行家规时,是允许族人旁观的。
意在让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忤逆家规的下场,以儆效尤。
因此,当一些好事者闻讯赶到刑堂时,第十鞭已然带着凌厉的风声,重重落在裴衔温的背上。
那原本宽阔挺拔的肩背此刻已是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从撕裂的皮肉间不断沁出,蜿蜒滴落。
明栗被眼前景象吓得脸色霎白。
她从未想过所谓的“家规”竟严酷到如此地步。
她本就怕血,那刺目的红和狰狞的伤口让她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侧身躲到裴执明身后。
裴执明立刻察觉到了她的瑟缩,侧过头看向她。
直到看见她唇上褪尽血色,微微颤抖,他才恍然意识到,并非人人都能承受这般血腥的惩戒场面。
他微微倾身,挡在她与刑架之间,声音放缓了些许:
“若是害怕,便闭上眼睛。”
“但你需要留在这里,”他低声补充,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否则…三人成虎,平白污了你的清誉。”
明栗乖巧地点点头,闭上双眼,指尖仍下意识地揪着裴执明西装后摆的一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刑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裴衔温的父母闻讯赶来,当他们看清刑架上那个身影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但他们只是僵立在原地,连上前一步都不敢,更不敢出声质问一句“为何动用如此重刑”。
只因家主在裴氏内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他的判决,无人敢置喙。
其中一人颤抖着手,低声请求旁系的族人赶紧去请相熟的医生在刑堂外候着。
此时,明栗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不合时宜的声音:
宿主,这五十鞭下去,裴衔温少说也得卧床休养数月。
这也就意味着…未来几个月里,他将无法为您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会严重影响您的‘性福’生活质量。
真的不考虑拦一下吗?或许可以求求情?
明栗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回它:“这难道不好吗?清静几个月。正好……”
而且,她刚刚可没有错过那个细节。
透过镀铬镜面,她清楚地观察到了裴执明瞬间的失态与骤然闭眼的动作。
他分明,不是两眼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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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鞭结束,刑架上的人早已没了人样,无声无息地垂着头。
裴氏家主,果然冷血无情,原主新婚没几天就被他以“违反家规”为由,毫不怜惜的打了三戒尺,从此夫妻彻底成了陌路人。
破风声终于停了,紧接着是金属镣铐被打开的声音,受刑之人被迅速抬了下去。
随后,裴执明清冷平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明小姐,可以睁眼了。”
明栗缓缓睁开因紧闭的眼睛,尽管有所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