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我举着手机看了第九十七遍时间。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距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距离陈宇航承诺的马上到已经过去三个小时。林小姐，
要不您先回去？过了十二点我们就下班了。工作人员第三次探出头来提醒我。我笑着摇头，
手指紧紧攥着那本户口本。手机震动，是陈宇航发来的消息：雨薇，对不起，
我可能来不了了。紧接着又是一条：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约。改天？
我盯着这两个字，突然笑出声。三年前他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我娶回家。现在连领个证都要改天？我正准备回拨电话，
余光瞥见不远处停下一辆黑色玛莎拉蒂。车门打开，陈宇航从驾驶座下来。
他穿着我昨晚熨好的白衬衫，西裤笔挺，
头发精心打理过——这副装扮分明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我刚要开口叫他，
副驾驶的门也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下了车。江晓曼。陈宇航的初恋女友，
三年前为了出国留学跟他分手的那个女人。我站在原地，看着陈宇航温柔地牵起江晓曼的手，
看着他们十指相扣走向民政局，看着江晓曼把头靠在他肩上。那个角度，那个姿势，
和我昨晚给陈宇航发的明天我们就要这样走进民政局了的照片一模一样。陈宇航。
我出声叫住他们。陈宇航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江晓曼却笑着转过身来。林雨薇，好久不见。
她的笑容明媚又灿烂，听说你今天也来领证？恭喜啊。我没理她，
只是看着陈宇航：你说的'来不了'是这个意思？陈宇航避开我的目光，
声音低沉：雨薇，我们谈谈好吗？谈什么？我扬起手里的户口本，
谈你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三个小时？还是谈你准备和别人领证？
江晓曼挽紧陈宇航的手臂：林雨薇，宇航已经跟我说清楚了。
他说这三年只是把你当妹妹照顾，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你。我们才是真爱，你就成全我们吧。
妹妹？我看向陈宇航，所以上个月你妈催我们领证的时候，你说'雨薇，嫁给我吧，
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这也是对妹妹说的话？陈宇航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对不起，
是我错了。晓曼回国后我才发现，我对她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这三年我一直在等她，
等她发现我们之间才是最合适的。所以你耽误我三年？我会补偿你的。
陈宇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二十万，算是这三年的精神损失费。
你可以拿这笔钱重新开始。二十万。我看着那张卡，突然笑了。
三年前陈宇航家里生意出问题，差点破产，是我动用了所有关系帮他渡过难关。
那笔五百万的贷款，是我求了多少人才批下来的。三年里，
陈宇航的公司从濒临倒闭到年营收破亿，每一份重要合同都是我帮忙拿下的。
我在商务局的人脉，我父亲在建筑行业的资源，全都无偿给了他。现在他给我二十万，
让我重新开始？你觉得二十万够吗？我平静地问。江晓曼抢着开口：林雨薇，
做人不要太贪心。宇航能给你这些已经很够意思了，毕竟你们又没有领证，
法律上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说得对。我点点头，法律上我确实什么都得不到。
陈宇航松了口气：雨薇，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
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但是商业上，我打断他，笑容更深，我能拿回所有东西。
陈宇航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陈宇航，你该不会忘了吧？我掏出手机，
调出一份合同，三年前你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我帮你从建设银行贷了五百万。
贷款人不是你，是我。陈宇航的脸瞬间白了。还有，我继续滑动手机，
这三年你公司接的十几个大项目，合同上的担保人全是我。如果我现在撤销担保，
你猜会怎么样？江晓曼紧紧抓住陈宇航的衣袖：宇航，她在说什么？陈宇航没说话，
额头开始冒汗。我看着他的表情，心里那点最后的期待彻底碎了。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他只是以为我会一直傻下去，会永远心甘情愿地付出，不求回报。林雨薇，你别乱来！
陈宇航终于开口，声音都在发抖，那些项目如果出问题，不仅是我，你也会受影响！
所以呢？我收起手机，你是在威胁我？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告诉你后果！
陈宇航急了，那些项目涉及的金额上千万，一旦出问题，你的信用会破产！
你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还怎么混？我看着他因为惊慌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男人，真的是我爱了三年的陈宇航吗？那正好，我转身准备离开，留下最后一句话，
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个圈子混了。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律师见。
身后传来陈宇航的怒吼：林雨薇！你疯了吗？！我没回头，只是举起手里的户口本，
用力撕成两半。纸片在阳光下飞舞，像我这三年的青春。1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手机一直在响，全是陈宇航打来的。我没接。直到晚上八点，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陈宇航，
打开门却看见了江晓曼。
她还是那身白裙子,脸上的妆容精致完美,手里提着一个爱马仕的包。林雨薇,我们谈谈。
她说。我靠在门框上：谈什么？你抢了我男朋友，还要来我家炫耀？
别说得那么难听，江晓曼走进来，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宇航爱的一直是我，你只是个替代品。现在正主回来了，你该识趣地退出。
所以你是来劝我放弃的？不是劝，是警告。江晓曼翘起二郎腿，
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扔在茶几上，这是你这三年帮宇航拿项目时的照片。陪客户喝酒，
给领导送礼，还有几张是你单独和男客户出入酒店的。我拿起照片看了看，
笑了：拍得挺清楚的。你还笑得出来？江晓曼冷笑，如果这些照片流出去，
你的名声就毁了。到时候别说在商界混，就连你父母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然后呢？
很简单，江晓曼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撤销所有对宇航公司的担保，
把那五百万的债权转让给我，然后从我们面前消失。这些照片我就当做不存在。
我慢慢地把照片一张张撕碎：如果我不答应呢？江晓曼脸色一变：你——江晓曼，
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三年只顾着帮陈宇航，就什么都没给自己留后路吧？我走到书房，
拿出一个文件袋，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江晓曼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开始慌乱。
这是陈宇航公司这三年所有的账目往来记录，我一张张把文件铺在茶几上，
偷税漏税、虚假报账、行贿受贿，每一笔都有详细的证据。你——
江晓曼的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会有这些？因为这三年公司的财务都是我在管啊，
我笑着说，陈宇航一直很信任我，所有的账目都是我经手的。
你说如果这些东西交给税务局和纪检委，会发生什么？江晓曼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现在轮到我提条件了，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有两个选择：第一，
立刻和陈宇航分手，永远消失在他面前；第二，我明天就把这些材料送到相关部门，
让你们两个一起进去。你疯了！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好处就是，我站起来，
看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得到应有的下场，我会很开心。江晓曼咬着牙站起来：林雨薇，
你以为我会怕你？你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小职员，真以为自己能翻天？没权没势？
我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爸，江晓曼现在在我这，你要不要跟她说两句？
江晓曼的脸瞬间白了。电话那头传来我父亲低沉的声音：小曼啊，好久不见。
听说你回国了？怎么不来家里坐坐？林...林叔叔...江晓曼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爸上个月还在我这喝茶，说你在国外混得不错，还想让我帮忙介绍个工作。
我父亲顿了顿，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不是的，林叔叔，您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父亲打断她，我只是想提醒你，雨薇是我唯一的女儿。谁敢欺负她，
就是在跟我林家过不去。说完就挂了电话。江晓曼瘫坐在地上，眼泪都快下来了。
原来她一直不知道，我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陈宇航知道，但他从来没告诉过她。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看着她，不是我配不上陈宇航，是他配不上我。
这三年我只是想试试，看看他到底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能给他带来的好处。
现在我得到答案了，我打开门，所以你们可以滚了。江晓曼踉跄着站起来，
跑出门的时候差点摔倒。我关上门，突然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这三年压在心底的那块石头，
终于落地了。2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律师事务所。律师是我父亲介绍的，姓张，
在业内很有名气。林小姐，根据您提供的材料，
我们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拿回所有投资款和利息，张律师推了推眼镜，不过我要提醒您，
这样做的话，陈宇航的公司很可能会破产。那正好，我签下委托书，
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林小姐？
我是江晓曼的哥哥江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能不能见个面？
半小时后，我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对面这个穿着得体的男人。江宇长得和江晓曼有三分相似，
但气质完全不同。他很沉稳，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林小姐，首先我要代我妹妹向您道歉，
江宇开门见山，她做错了，我会让她离开陈宇航。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止，江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陈宇航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
我愿意用市价的一点五倍收购您手中的所有债权和担保，作为对您的补偿。
我翻开文件看了看，上面的数字让我眉头一挑。一千五百万。江先生，
你这么做是为了帮你妹妹？不是，江宇摇头，是为了我自己。陈宇航这个人我查过，
能力不错，但人品有问题。如果让他破产，他手下那些员工会跟着遭殃。
我不想看到几十个家庭因为这件事受影响。所以你要接手他的公司？对，
江宇点头，但前提是您愿意撤诉，给我一个机会把公司重组。我看着江宇，
突然笑了：江先生，你该不会以为，我闹这么大只是为了钱吧？江宇一愣。
我要的从来不是钱，我站起来，是公道。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江宇的声音：林小姐，两千万。这是我的底线。我停下脚步。不是因为钱，
是因为江宇刚才说的那句话——几十个家庭。陈宇航是人渣，但他手下那些员工是无辜的。
我回头看着江宇：我可以撤诉，但有三个条件。您说。第一，
陈宇航必须净身出户，一分股份都不能留；第二，你要保证公司原有员工不被裁员；第三，
江晓曼必须在三天内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江宇沉默了几秒钟，
点头：成交。我们重新坐下来，江宇倒了两杯咖啡。林小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突然开口。什么？你真的爱过陈宇航吗？我端起咖啡，看着杯中倒映的自己，
笑了：爱过。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以为那就是爱情。现在呢？现在我才明白，
我放下杯子，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平等的。他只是把我当成垫脚石，
从来没想过要和我一起往上爬。江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签完协议后，
江宇又说了一句话：林小姐，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人也会在感情上栽跟头。
所以呢？所以下次遇到喜欢的人，别急着为他付出所有，江宇站起来，伸出手，
先看看他值不值得。我和他握了握手，突然觉得这个建议很受用。回家的路上，
我接到陈宇航的电话。这次我接了。林雨薇！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陈宇航的声音都在发抖，江宇今天来找我了，说要收购公司！你是不是疯了？！
陈宇航，我打断他，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陈宇航愣住了。
你说，'雨薇，跟着我，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笑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你说的好日子，是指我拼命工作养着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解释了，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陈宇航，这是你欠我的。我会还的！
我会还你所有的钱！求你别这样好不好？陈宇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雨薇，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的哭诉。
我和晓曼分手了，陈宇航继续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那样做。我现在才发现，
我最爱的人还是你。雨薇，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公司我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够了。我打断他，陈宇航，别演了。你爱的从来不是我，
是我能给你带来的资源和人脉。现在这些都没了，你才想起来我的好？不是的！
我是真的爱你！那为什么当初江晓曼一回来，你连犹豫都没有就抛弃我？我冷笑，
陈宇航，爱一个人真的会这么容易变心吗？陈宇航不说话了。我已经签了协议，
明天江宇会正式接手公司，我继续说，你净身出户，但我会让江宇给你留一笔遣散费，
够你生活一段时间。林雨薇，你这是在施舍我？陈宇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对，
就是施舍，我说，就像你当初给我二十万让我滚蛋一样。现在我们扯平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几次,全是陈宇航打来的,我都没接。
最后他发来一条短信：林雨薇，你会后悔的。我看着那条短信笑了。后悔？
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就是在他身上浪费了三年时间。3三天后，
江宇打来电话,说一切都办妥了。陈宇航的公司正式更名，他本人拿着五十万遣散费离开，
江晓曼也订了去上海的机票。林小姐，你要不要来公司看看？江宇问。
我想了想,答应了。公司还是老样子,但气氛明显不同了。
以前员工们见到我,都会恭敬地叫一声林总助
,现在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大概是在议论我和陈宇航的事吧。
毕竟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
江宇的办公室在顶楼,装修简单大方,和陈宇航那种暴发户式的奢华完全不同。
公司的账目我都看过了，江宇倒了杯茶给我，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
陈宇航虽然人品不行，但业务能力确实不错。所以？所以我想邀请你回来，
江宇看着我，担任公司的副总经理。薪水是陈宇航给你的三倍，还有年底分红。
我愣住了。江先生，你这是——这不是同情也不是补偿，江宇打断我，
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这三年公司能发展得这么快，你的功劳占了至少一半。
我需要一个懂业务又有人脉的副手，而你正好符合条件。我看着江宇认真的表情，
突然有些心动。说实话，这三年虽然是在帮陈宇航，但我也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如果就这样放弃，确实有些可惜。我可以答应，但我也有条件，我说。什么条件？
公司的所有决策我都要参与，并且有一票否决权。江宇笑了：成交。我们再次握手。
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完全不同。上次是交易，这次是合作。从公司出来，我突然想去一个地方。
那是我和陈宇航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江边的咖啡馆。三年了，这家店居然还在。
我要了一杯美式，坐在靠窗的位置。那个位置当年也是陈宇航特意选的，他说喜欢看江景。
现在想想，他当时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是假的。林小姐？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站在桌边。
你是——我是陈宇航的大学同学，男人坐下来，我叫周明。
我立刻警惕起来：找我有事？陈宇航让我来的，周明说，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没必要。林小姐，我知道你恨他，周明叹了口气，但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我担心他会做傻事。我冷笑：做什么傻事？跳楼？他没那个胆子。不是，
周明的表情很严肃，是报复。我的笑容僵住了。什么意思？
周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陈宇航准备的材料。
里面有你这三年帮他拿项目时的所有'不正当'手段。我翻开文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那些照片，那些录音，每一样都是致命的证据。他要把这些交给纪委？对，
周明点头，他说既然你要毁了他，那就大家一起毁。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哪？在他租的房子里。周明把地址写在纸上递给我，
林小姐，我知道劝你没用，但我还是想说一句——陈宇航已经疯了。
你去见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拿着地址，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是恐惧吗？
还是愤怒？不，都不是。是一种深深的疲惫。我突然很累，累到不想再和陈宇航纠缠下去。
但我知道，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4陈宇航租的房子在城中村，一栋破旧的六层楼里。
我爬到五楼，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陈宇航站在门口，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短裤，
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短短三天，他像是老了十岁。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我走进去，屋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到处是烟头和啤酒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周明把话带到了？陈宇航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嗯。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吧？他抬头看着我，眼神空洞，林雨薇，我不想毁了你。
真的。但你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也没办法了。所以你要拉着我一起死？
不是一起死，陈宇航笑了，笑得很诡异，是一起生。林雨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就当这三年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帮我东山再起，我保证以后对你好，真的对你好——
够了！我打断他，陈宇航，你清醒一点！我们不可能了！为什么？
陈宇航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说你爱我，
说要和我结婚生孩子，那些话都是假的吗？不是假的，我看着他，但那是以前。
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陈宇航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他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吓人：你说我恶心？林雨薇，你以为你很高尚吗？你不就是仗着有个好爸爸，
才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如果没有你爸，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对，
没有我爸，我什么都不是。但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为了钱？
陈宇航冷笑，那你为了什么？你不也是为了找个优质股票投资吗？别装了林雨薇，
我们谁也别说谁！我愣住了。他说的没错。三年前我接近陈宇航，确实有这个目的。
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父亲让我到社会上历练，但不准动用家里的资源。
我看中了陈宇航的潜力，觉得他能成为我的事业跳板。所以我才会对他那么好，帮他那么多。
只是后来，我动了真情。你说得对，我承认了，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有目的的。
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可你呢？我看着陈宇航，
你从头到尾把我当什么？提款机？还是免费的商务助理？陈宇航不说话了。良久，
他突然笑了：林雨薇，我们真是天生一对。都是骗子，都是利用彼此的骗子。
我转身要走，陈宇航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别走，他把头埋在我肩上，声音带着哭腔，
雨薇，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得对，我就是个人渣，配不上你。但是求你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站在原地，感受着他的体温。曾经我多想要这样的拥抱，
多希望他能对我说这样的话。可是现在，只觉得可笑。陈宇航，放手。我的声音很平静。
不放，他抱得更紧，这次我不放了。以前我不懂得珍惜你，但现在我明白了。林雨薇，
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够了！我用力推开他，别演了陈宇航！你爱的不是我，
是我能给你的那些东西！现在那些东西都没了，你就变成这副可怜相！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陈宇航被推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抬头看着我，
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我看着他哭，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那些材料，你爱给谁就给谁，
我说，我不怕。那些事我做的时候问心无愧，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真要查起来，
我顶多是手段激进了点，但没有违法。可是你会身败名裂，陈宇航哽咽着说，
你爸的公司也会受影响。那又怎样？我看着他，陈宇航，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你怕失去一切，所以才会不择手段。而我不怕。因为我知道，就算失去了这些，
我还有能力重新得到。但你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陈宇航站起来，
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林雨薇，你真的愿意用半辈子的时间，来赌一口气吗？我沉默了。
他说得对。如果那些材料真的流出去，我父亲的公司肯定会受影响。
那些竞争对手会趁机落井下石，说不定整个林氏都会垮掉。我可以不在乎自己，
但不能不在乎父亲。你想要什么？我问。陈宇航的笑容更深了：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名正言顺地回来，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不可能。那就没得谈了，陈宇航走到桌边，
拿起手机，明天一早，这些材料就会出现在所有媒体上。到时候林氏集团的股价——
等等！我叫住他。陈宇航停下动作，转头看着我。给我三天时间考虑，我说。
不行，现在就要答复，陈宇航说，林雨薇，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你是不是想找人来对付我？我告诉你，没用的。这些材料我已经备份了好几份，
藏在不同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气：一天。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和家里人商量。
陈宇航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点头：行，一天。明晚八点之前，我要听到你的答复。
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陈宇航的声音：林雨薇，你最好想清楚。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