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座城市都沉入梦乡,只有几盏路灯还固执地亮着,像一只只疲惫的眼睛。
在这片寂静里,有一种声音却准时响起,像古老钟楼上精准的报时。笃、笃、篤。
它来自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厨房,是一把菜刀切在木头砧板上的声音。声音里藏着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我知道,却无法言说的秘密。因为每当这声音响起,我回头看,我的妻子,
我的女儿,都安稳地睡在她们的床上,呼吸均匀。厨房里空无一人,刀是冷的,砧板是干的。
可那声音,那股淡淡的番茄酸味,真实得像一个贴着我耳边讲述的诅咒。他们说我病了,
说我累了,说那一切都是幻觉。但我知道不是。我知道,有人在我的厨房里,
切着那永远也切不完的西红柿。而我,必须找出那个人是谁。第 1 章笃。笃。笃。
声音很有节奏。像一个节拍器。一下一下的。我睁开眼。天花板在黑里是个模糊的影子。
墙上的电子钟,红色的字,亮着。03:14。声音就是从这个时间开始的。一秒都不差。
我翻了个身。身边的简宁睡得很沉。她的呼吸很平稳,带着一点点热气。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滑溜溜的。她没醒。女儿的房门关着。从门缝底下,我看不到光。
她也睡着了。这栋房子里,醒着的只有我。声音是从厨房来的。很清楚。
就是菜刀切在木头砧板上的声音。笃,笃,笃。干脆,利落。我坐起来。身上有点冷。
我没开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地板是木头的,凉飕飕的。客厅的轮廓我很熟。沙发,
茶几,电视柜。落地窗外头,是城市的光。黄的,白的,一闪一闪的。像城市的呼吸。
我一步一步往厨房走。声音越来越清楚。笃。笃。笃。像是在切一种汁水很多的菜。
每一次刀下去,我好像都能听见菜的纤维断开的声音。还能闻到一股味道。淡淡的,酸酸的。
是西红柿的味道。我站住了。就站在厨房的移门前。门是磨砂玻璃的。我看不清里面。
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动。我猛地一下,把门拉开。哗啦一声。里面什么都没有。
厨房很干净。不锈钢的台面,反着窗户外的光。亮亮的,像一条河。刀架子上的刀,
一把一把,插得整整齐齐。砧板就靠在墙上。是干的。上面一滴水都没有。我走进去。
用手摸了摸砧板。是凉的。我又闻了闻。空气里只有一股洗洁精的味道。淡淡的柠檬香。
没有西红柿味。我转过身,看着客厅。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全家都在睡觉。
可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就在一分钟前,有人在这里切西红柿。第二天早上,太阳很好。
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简宁在煎鸡蛋。油锅里滋啦滋啦地响。
女儿卫语星坐在餐桌边,晃着两条腿,在喝牛奶。“爸爸,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梦了?
”语星问我。她嘴边沾了一圈白色的牛奶胡子。我端着咖啡杯的手停了一下。“没有啊。
怎么了?”“你半夜起来了。我听见你拉开厨房门的声音了。
”简-宁把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端过来。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担心。“辰安,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昨晚又没睡好?”我放下咖啡杯。“我昨晚听见厨房有声音。
”“什么声音?”简宁问。“切菜的声音。”我说,“笃、笃、笃的。很有规律。
就在三点一刻左右。”简宁笑了。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肯定是听错了。
咱们家就三个人,我和语星都睡着呢,谁会半夜三点起来切菜?”“可我听得很清楚。
”我很坚持,“甚至还闻到了西红柿的味道。”语星也笑了。“爸爸,
你是不是梦见吃番茄炒蛋了?你最近老加班,肯定饿了。”她们都不信。我没再说话,
低头吃我的早饭。鸡蛋煎得很好,边上焦焦的,蛋黄还是溏心的。可我吃着,嘴里没味儿。
吃完饭,简宁和语星出门了。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打开手机,
调出了我们家客厅的监控录像。这个监控是对着大门的,也能拍到厨房门口的一角。
我把时间调到昨天晚上三点。画面是黑白的。很安静。我快进,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戳。
03:13... 03:14... 03:15...什么都没有发生。
画面里一片寂静。没有声音。没有人影。只有时间在跳动。我把音量开到最大,把耳机戴上。
录像里只有电流的杂音。嘶嘶的。没有切菜声。我把进度条来来回回拖了好几遍。
什么都没有。是我疯了吗?我走到厨房,又看了一遍。所有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
和我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我的职业是软件工程师。我信逻辑。信数据。
信眼睛能看到的东西。监控录像就是数据。它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可我的耳朵,
我的鼻子,它们告诉我,发生了。笃。笃。笃。那声音好像还在我的脑子里响。
第 2 章第二个晚上,我没敢睡。我跟简宁说,公司有个项目要紧急上线,
我得在书房加会儿班。她没怀疑。只是给我冲了一杯热牛奶,让我早点休息。“别太拼了。
”她说,“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要紧。”我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家里又安静下来。我把书房的门开了一道缝。这样,我能清楚地看到厨房的方向。
我还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了录音功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
秒针在咔哒、咔哒地走。我盯着电脑屏幕,其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我的全部注意力,
都在耳朵上。我在等。等那个声音。十二点。一点。两点。城市彻底睡着了。
窗外连车声都听不到了。我开始犯困。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我掐自己的大腿,
喝了好几口凉水。三点了。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咚,咚,咚。像在打鼓。三点十分。
三点十三分。来了。笃。声音很轻。就一下。像是在试探。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笃。
笃。笃。声音又开始了。和昨晚一模一样。有节奏,不紧不慢。一下,一下,
都敲在我的神经上。我没有动。我坐在椅子上,身体都僵了。我死死地盯着厨房的方向。
那里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声音就在那里。西红柿的酸味,也飘过来了。淡淡的,
钻进我的鼻子里。我慢慢地站起来。身体因为紧张,有点抖。我拿起桌上的手机,
确保它还在录音。然后,我踮起脚尖,一步一步,朝厨房走过去。地板被我踩得,
发出很轻的“咯吱”声。切菜声还在继续。笃、笃、笃。它好像没发现我。
离厨房门只有三步远了。两步。一步。我能感觉到门后那个“东西”的存在。它是有实体的。
它在切菜。我的手心全是汗。我深吸一口气,像昨晚一样,猛地把门拉开。“谁!
”我大喊一声。厨房里,还是空的。声音停了。西红-柿的味道也消失了。就好像,
我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我冲进去,打开了灯。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什么都没有。我拿起砧板,翻来覆去地看。干干净净。我打开垃圾桶,
里面只有今天白天的垃圾。没有西红柿皮。我瘫坐在地上。
身体里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我拿起手机,点开刚刚的录音。我把音量调到最大,
凑到耳边。录音里,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先是沉重的呼吸声。然后是椅子被挪动的声音。
地板的“咯吱”声。最后,是我那一声大喊:“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切菜声。
我把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就是没有。我坐在冰凉的厨房地板上,抱着自己的头。冷。
一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冷。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
简宁和语星已经坐在餐桌边了。看到我,简宁吓了一跳。“辰安,你这是怎么了?
一晚上没睡?”我没说话,坐下来。“爸爸,你看起来像个大熊猫。”语星说。
我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简宁给我盛了一碗粥,推到我面前。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她问,“要不请几天假,我们出去旅个游,散散心?
”“我说了我没事。”我的声音有点大。简宁愣住了。语星也吓得不敢说话了。
餐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了。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对不起。”我低声说,
“我只是……有点累。”简宁叹了口气。“辰安,你别吓我。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老是说些胡话。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医生。又是医生。在他们眼里,我就是病了。
“我没病!”我把勺子往桌上一拍。粥溅了出来,洒在桌上。简宁的眼圈红了。
第 3 章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证明,我没有疯。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我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录音不行。监控不行。我得用最原始的办法。那天晚上,
我又一次借口加班,留在了书房。等简宁和语星都睡着了,我悄悄地溜进厨房。
我打开一袋面粉。很白,很细的面粉。我抓起一把,均匀地撒在厨房门口的地板上。
薄薄的一层,像下了一场小雪。任何东西,只要从这里经过,就一定会留下脚印。
做完这一切,我没有回书房。我搬了张椅子,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着厨房门。
我倒了一杯浓茶,放在手边。我要亲眼看着。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我的厨房里切菜。夜很长。我靠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白色的地面。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茶已经喝完了,
但还是挡不住困意。我的头一点一点的,好几次差点睡着。我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疼。我清醒了一点。墙上的钟,时针慢慢地指向了三。我的心又悬了起来。03:14。笃。
声音响了。它就在那扇门后面。就在那片白色的面粉后面。笃。笃。笃。
它又开始切西红柿了。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甚至屏住了呼吸。
我看到厨房那扇磨砂的玻璃门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人的轮廓。影子在动。
它的手臂在上下起伏。和切菜的节奏一模一样。就是它!我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了。
我死死地盯着地面。盯着那片面粉。只要它出来,或者进去,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可是,
没有。那个影子,就只是在门后切菜。它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声音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然后,
和前几天一样,它停了。影子也消失了。西红柿的味道也散了。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我等了很久。等到快四点了。我才敢站起来。我的腿都麻了。我一步一步,走到厨房门口。
我低下头,借着窗外的微光,仔细地看那片地面。面粉上,光溜溜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没有脚印。没有拖拽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就像从来没有任何东西经过。我的血一下子凉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了影子。我明明听到了声音。我推开厨房门。里面还是空的。
我打开灯,把整个厨房又检查了一遍。什么异常都没有。我站在厨房中央,
感觉自己要崩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简宁起床后,看到了厨房门口的面粉。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讶地问。我坐在餐桌边,一夜没睡,脑子都是木的。“我做的。
”我说。“你做这个干什么?”她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我想抓住那个东西。
”简宁的脸色变了。她把扫帚和簸箕拿过来,开始扫地上的面粉。“辰安。”她的声音很冷,
“你真的该去看医生了。”“我说了我没病!”我冲她吼。“一个正常人,
会在自己家厨房门口撒面粉吗?”她也提高了声音,“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
鬼不鬼的!你吓到语星了,你知道吗?”“我……”我无话可说。
“下午我给你约了个心理医生。”简宁把扫好的面粉倒进垃圾桶,“你必须去。不然,
我们就没法过了。”她的语气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看着她。她的脸很陌生。这个家,
也变得很陌生。我忽然觉得很累。很孤独。全世界,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被困在了那个切西红柿的声音里。第 4 章我答应去看医生了。但我有我的条件。
我告诉简宁,我自己去,她不能跟着。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她可能觉得,
我总算是妥协了。但我没有。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既然明着来不行,那我就在暗地里调查。
我开始怀疑简宁。为什么每次我提起切菜声,她都那么急着否定?
为什么她那么坚持说我病了?一个正常的妻子,难道不应该和我一起想办法,
找出声音的来源吗?除非,她知道些什么。或者,这一切,根本就是她搞的鬼。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在我心里疯狂地生长。我开始偷偷观察她。
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早上送女儿上学,然后去她自己的工作室。
她是个插画师,工作时间很自由。下午接女儿回家,做饭,辅导作业。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可我总觉得,她在演戏。她对我笑的时候,
我感觉她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她关心我的时候,我感觉她的语气很刻意。就连语星,
我们七岁的女儿,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有点害怕,又有点同情。这个家里,
我好像成了一个外人。一个被孤立的疯子。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切菜声每晚都来。我已经有点麻木了。它就像一个老朋友,准时来报到。我不再去厨房。
也不再试图寻找证据。我把我的精力,都放在了简宁身上。我检查她的手机。
她的通话记录很干净,都是和客户、朋友的正常通话。她的聊天记录也很正常,
都是些家长里短。我检查她的包。里面除了化妆品、钱包,什么都没有。我甚至跟踪过她。
她去了工作室,画了一下午的画。然后去超市买菜,回家。路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我一无所获。是我多心了吗?难道我真的病了?我不信。一个软件工程师的直觉告诉我,
程序出了 bug,一定有原因。只是我还没找到那段错误的代码。我把目标转向了家里。
这个我们住了五年的家。我像一个侦探一样,开始搜查每一个角落。书柜后面。沙发底下。
床垫夹层。我翻箱倒柜。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简宁回来看到,只是叹了口气,
默默地开始收拾。她什么都没问。她的这种冷静,让我更加不安。她越是这样,
我越觉得她心里有鬼。终于,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她带着语星去公园了。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把目标锁定在了我们的主卧室。那里有她的梳妆台,还有她的首饰盒。
女人总是喜欢把秘密藏在这些地方。我打开首-饰盒。里面是她常戴的一些项链、耳环。
闪闪发光的。我把它们一件一件拿出来。在首饰盒的最底层,压着一堆丝绒衬布。
我把衬布掀开。底下,有一个白色的小药瓶。瓶身上没有标签。是那种最普通的塑料瓶。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拧开瓶盖。里面是十几颗白色的药片。小小的,圆圆的。
上面没有任何刻字。这是什么药?我从来没见过简宁吃这种药。她身体很好,连感冒都很少。
我把药瓶攥在手心里。瓶身是冰凉的。我感觉,我好像离那个错误的代码,越来越近了。
第 5 章我没有声张。我把药瓶放回了原处,把首饰盒恢复原样。
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动过它。然后,我小心翼翼地从瓶子里,拿出了一颗白色药片。
我把它用纸巾包好,放进了口袋。做完这一切,我听到了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简宁和语星回来了。我赶紧走出卧室,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爸爸,
你看我画的画!”语星举着一张画跑到我面前。画上是蓝天白云,还有我们一家三口。
手拉着手。笑得很开心。我看着画上的我,再看看现实中的我。感觉很讽刺。“画得真好。
”我摸了摸她的头。简宁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厨房。她走出来,看了我一眼。
“今天感觉怎么样?”她问。“挺好的。”我说。我的语气很平静。
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晚上,我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我把那颗白色的小药片放在桌上,
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没有标签,没有刻字。这很难办。
我只能通过药片的形状、颜色来搜索。我在网上找了很多药物识别的网站。
把药片的照片上传上去,进行比对。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我比对了几百种药物,都没有找到完全一样的。我有些泄气。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
一个搜索结果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一种处方药。照片上的药片,和我手里的这颗,一模一样。
我点开链接,仔细地看药品说明。我的眼睛越睁越大。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药名是奥氮平。
一种强效的抗精神病药物。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说明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它的副作用。
其中一条是:可能引起幻觉。特别是,听觉幻象和嗅觉幻象。轰的一声。我的脑子炸了。
幻觉。听觉幻象。嗅觉幻象。切菜声。西红柿的味道。一切都对上了。不是我疯了。
是有人在让我疯。我靠在椅子上,浑身发冷,止不住地发抖。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监控录不到声音。为什么录音笔录不到。为什么面粉上没有脚印。因为那声音,
那味道,根本就不在厨房里。它只在我的脑子里。是简宁。是她一直在偷偷地给我下药。
她把药混在我的饭里?还是水里?我回想着这几周发生的一切。
我每天晚上都会喝她给我冲的牛奶。她说,喝了能睡个好觉。好一个“好觉”。原来,
让我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不是爱,是这些白色的小药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我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对她有什么好处?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闪烁。我的家,
这个我一直以为是避风港的地方,现在看来,像一个巨大的、精心的骗局。而我的妻子,
那个我爱了十年的女人,她的脸上,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孔?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我一个做律师的朋友。“喂,老张。”我的声音很嘶哑,
“我想咨询一下……关于离婚财产分割的问题。如果,一方有精神疾病的话。
”第 6 章我开始伪装。我假装自己接受了“生病”这个事实。第二天早上,
我主动跟简宁说:“你之前说的那个心理医生,帮我约一下吧。我觉得,
我可能真的需要帮助。”简宁愣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欣慰?
“好,好。”她连声说,“我马上就去约。”她看起来很高兴。看到她这个样子,
我的心更冷了。从那天起,我不再喝她给我冲的任何东西。牛奶,咖啡,茶。
我都找借口倒掉了。她给我准备的饭菜,我也只是象征性地吃几口。然后趁她不注意,
把大部分都扔进马桶冲走。我跟她说,医生建议我清淡饮食,控制食量。她没有怀疑。
我每天都装作精神萎靡的样子。我说,医生给我开了药,吃了之后老是犯困。
简宁对我更体贴了。她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不让我操一点心。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就像在看一个已经丧失了行为能力的病人。我配合着她的表演。我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和她彻底摊牌的机会。在这之前,我需要更多的证据。那个药瓶,只是一个开始。
我需要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我下药的。她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我假装每天下午都去看心理医生。实际上,
我去了我那个律师朋友那里。老张听完我的叙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辰安,
这事儿可不小。”他说,“如果情况属实,你妻子这可能涉嫌故意伤害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