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潘今怜挖走我的心脏,我反手让她变成狗。我叫姜篱,天生心脏衰竭,
一直在等一颗能救命的心。我妈潘今怜,也病着,但她总说,要让我先活下去。我信了。
直到我从手术台上醒来,医生告诉我,那颗唯一配型成功的心脏,被植入了妈妈的身体。
他们说,这是为了爱。可得到我心脏的妈妈,没有迎来新生,
反而成了一个日夜被噩梦纠缠的疯子,一个行尸走肉的废人。她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恐惧和憎恨,仿佛我才是那个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恶鬼。还有一个男人,他叫顾常歌。
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名字。但在这个世界,他只是个穿着白大褂,
眼神比手术刀还冷的医生。他藏着所有的秘密,用一种玩味的姿态,
看着我们一家在谎言的泥潭里挣扎。他说,他能给我真相。但魔鬼的馈赠,
从来都是要用灵魂来交换。我一步步走向真相,才发现,所谓亲情,
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我的心脏,不是救赎,是埋葬我妈妈的坟场。
1“手术很成功。”冰冷的白炽灯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呛得我想吐。我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都像是被拆开又胡乱拼凑起来的,又软又无力。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站在我床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声音平板得听不出情绪。
“姜小姐,你母亲的心脏移植手术非常成功,排异反应在可控范围内。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一片空白。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一点“嗬嗬”的漏气声。什么?我母亲的手术?
护士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是的,潘今怜女士的手术。
那颗捐献的心脏,已经成功移植到她的体内了。”不对。不对!那颗心脏是我的!
是我等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救命稻草!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身上的管子和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又重重地摔回床上。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那颗心……是我的!
”护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oken的同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扶了扶眼镜,
公式化地解释道:“姜小姐,这是院方专家组和你父亲共同商议的结果。在你进入手术室前,
你的生命体征突然奇迹般地趋于平稳,而你母亲的情况却急转直下。本着生命至上的原则,
我们只能临时更换了手术对象。”奇迹?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讽刺。
我盯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晃得我眼泪直流。
我能感觉到胸口那颗疲惫不堪、苟延残喘的心脏,正在一下一下,无力地、沉重地跳动着。
它在告诉我,所谓的奇迹,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谎言。门开了,
我爸姜文山和妹妹晓舞走了进来。我爸的眼圈是红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憔悴,看见我醒了,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篱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妹妹晓舞跟在他身后,
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低着头,不敢看我。她一向是家里的开心果,叽叽喳喳的,
可现在却安静得像个影子。我没有回答我爸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我的心脏呢?”姜文山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躲开我的眼神,走到床边,
帮我掖了掖被角,声音艰涩地说:“篱篱,你听爸爸说。你妈妈……她当时真的快不行了。
医生说,那颗心给她,是唯一的机会。你……你还年轻,你的情况也稳住了,
我们以后……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机会?说得真轻巧。就像在菜市场买菜,这次没买到,
下次再来就行了。可这是我的命啊!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所以,你们就决定了?
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我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愤怒和绝望,
“你们问过我吗?姜文山,你问过我一句吗!”“篱篱!你怎么能这么说!
”姜文山的声音也拔高了,带着一丝被戳穿的恼怒,“那是你妈!是生你养你的妈!
她为你付出了多少?现在只是……只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自私?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在这个家里,我从小就是个药罐子,
爸妈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妹妹晓舞健康活泼,像个小太阳,
而我就是那片永远笼罩在她头顶的乌云。我妈潘今怜,总是一脸忧愁地抱着我,
一遍遍地说:“我的篱篱,妈妈一定让你好好的,就算要妈妈的命都行。”那时候我相信了。
我以为,她爱我胜过爱她自己。现在我才明白,那都是假的。在生死面前,
所有的爱都脆弱得不堪一击。晓舞终于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小声说:“姐,你别怪爸。妈……妈真的快不行了。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可我只觉得恶心。“没办法?”我看着她,
“没办法就可以抢走我的东西吗?晓舞,如果是你躺在这里,你会愿意吗?
”晓舞的脸一下子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当然不愿意。
因为她是被偏爱的那一个,她永远不用做这种选择题。而被牺牲的,永远是我。我闭上眼睛,
不想再看他们虚伪的嘴脸。心口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不是伤口的疼,
是那颗疲惫的心脏在发出最后的哀鸣。它快要撑不住了。
我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一点点从我身体里流逝,像漏气的气球,慢慢地干瘪下去。也许,
我根本就没有“以后”了。我爸还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说着妈妈有多爱我,
说着这都是暂时的,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些话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烦得我只想死。我用尽全身力气,对他们说了一个字:“滚。”2三天后,
我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我妈潘今怜就住在我隔壁。据说,她的恢复情况“好得惊人”。
那颗原本应该在我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在她身体里表现得异常“乖顺”。每天,
我爸和晓舞都围着她团团转,煲汤的香味、削苹果的清香,还有他们刻意压低的笑声,
像一根根针,透过薄薄的墙壁,扎进我的耳朵里。而我的病房,冷清得像个停尸间。
除了护士定时进来换药、监测数据,再也没有人来过。我爸每天会抽空过来一趟,放下饭盒,
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然后就匆匆离开。他的表情总是很尴尬,
像是在完成一个不得不做的任务。我和他也无话可说。那天之后,
我们之间就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墙的这边是我,那边是他们一家三口。我每天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发呆。胸口的心脏越来越沉,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拖着千斤重的磨盘,
耗尽我全身的力气。医生说我的情况“暂时稳定”,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天下午,我正昏昏欲睡,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我以为是护士,没有睁眼。直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飘进鼻子里。
是我妈身上的味道。她最喜欢用栀子花味的香皂。我猛地睁开眼睛,
看见潘今怜站在我的床边。她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依旧苍白,
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神采。那是属于健康人的神采。她的手扶着床沿,
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准确地说,是看着我的胸口。“篱篱。”她开口,
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稳。我没有应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这张脸,我看了二十年。曾经,
我以为她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现在,我只觉得陌生和可笑。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冷漠,
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我来看看你。”“看我死了没有?”我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她听清楚。潘今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脸色白了几分。
她放在床沿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别这样说……”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妈妈……妈妈也是没办法。你爸爸都跟我说了,
是你的情况好转了……”“你信吗?”我打断她的话,直视着她的眼睛。她躲开了。
她的眼神慌乱地飘向别处,不敢和我对视。我心里冷笑一声。看,她自己都不信这套鬼话。
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我的生命倒计时。
过了好一会儿,潘今怜才重新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篱篱,妈妈知道……对不起你。
以后,妈妈会加倍对你好的,把你想要的都给你……”“我想要的?”我轻笑出声,
“我想要的,在你胸口里跳着呢。你能还给我吗?”“我……”潘今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我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把它挖出来。她的这个动作,
彻底刺痛了我。那是我的东西!她却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潘今怜捂着胸口的手开始发抖,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恐惧的表情。
“不……不要……”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她一边说,一边踉跄着后退,好像我是什么会吃人的怪物。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懵了,就那么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妈,你怎么了?
”晓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一碗刚盛好的鸡汤,看到病房里的情景,吓了一跳,
赶紧跑进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潘今怜。
“晓舞……她……她要抢我的心……”潘今怜抓着晓舞的胳膊,指着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要挖我的心!”我简直要气笑了。我一个连坐起来都费劲的病人,怎么去挖她的心?
“妈,你胡说什么呢!姐姐她动都动不了!”晓舞一边安抚着潘今怜,
一边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我,“姐,你是不是又跟妈说什么***她的话了?她刚做完手术,
身体还很虚弱,经不起***的!”我看着她们母女俩,一个惊恐万状,一个义正言辞,
只觉得荒谬。抢走我心脏的人是她,现在反倒成了受害者。而我,
这个真正被剥夺了生存希望的人,却成了***她的罪魁祸首。“我什么都没说。
”我收回目光,重新躺好,用被子蒙住了头,连多看她们一眼都觉得累。
身后传来晓舞哄劝潘今怜的声音,还有潘今怜断断续续的、充满恐惧的啜泣声。渐渐地,
她们离开了。病房里又恢复了死寂。我拉下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那一瞬间,
潘今怜看我的眼神,不像是装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她在怕什么?
怕我吗?不,不对。她害怕的,好像是她自己身体里的那颗心。我的心。
3潘今怜的“发疯”事件后,我的日子更难过了。家里人把我当成了洪水猛兽,
我爸和晓舞来看我的时候,总是站得离我远远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和戒备。
他们不再跟我提我妈的事,好像那是一个禁忌。但我能从护士们的闲聊中听到一些。据说,
潘今怜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开始出现幻觉,总说有人要害她,要挖她的心。她拒绝吃药,
拒绝见人,把自己锁在病房里,有时候会整夜整夜地尖叫。那个曾经温柔慈爱的母亲,
在得到一颗健康的心脏后,反而成了一个疯子。一个废人。我心里没有半点同情,只有冷漠。
这是她的报应。但我更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仅仅是因为愧疚吗?我不信。
像她那样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愧疚折磨成这样。这件事背后,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决定去找答案。我身体虚弱,下床走路都费劲,唯一能做的,
就是一遍遍地按床头的呼叫铃,要求见我的主治医生。前几次,
来的都是些小护士和实习医生,他们只会用一堆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来敷衍我。直到第四天,
我终于等来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病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里面是熨烫得笔挺的黑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深邃又冷漠。他手里拿着我的病历夹,随意地翻看着,
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姜篱?”他开口,声音清冷,像冰块撞击玻璃的声音。“是我。
”我看着他胸前的名牌——主治医师,顾常歌。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他就是我们这个城市最有名的心外科专家,据说年纪轻轻就已经主刀过无数高难度手术,
是业内的传奇。也是,像心脏移植这么大的手术,主刀医生一定是他。顾常歌合上病历夹,
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就像在看一个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物体。“找我有什么事?”他问。“我想知道真相。
”我开门见山,“关于那场手术的真相。”顾常歌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真相?
护士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母亲病危,临时更换手术对象。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不信。”我盯着他的眼睛,
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破绽,“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我妈会疯掉?
”“潘女士的术后精神障碍,属于应激反应,在临床上并不少见。”顾常歌推了推眼镜,
语气依旧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漠,“心理上的问题,建议你们去咨询心理医生,
而不是来问我这个外科医生。”他把所有问题都推得一干二净。但我知道,他在撒谎。
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不正常。一个医生,面对病人家属的质疑,就算再有职业素养,
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心如止水。除非,他心里有鬼。“顾医生,”我深吸一口气,换了个问题,
“我听说,您是这次实验性医疗项目的总负责人?”这话是我从一个小护士那里偷听来的。
据说,我们医院最近引进了一项国外最新的心脏再生技术,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
顾常歌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极细微的收缩,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但还是被我看到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淡淡地说。“是吗?”我笑了,
“那不如我换个说法。顾医生,你给我妈移植的,真的是一颗捐献的心脏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顾常ка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他看着我,
不再是看一个物体,而是像在审视一个不自量力的猎物。病房里安静得可怕,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那颗衰竭的心脏,在胸腔里发出“怦……怦……”的沉重撞击声。
我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这个男人,很危险。
就在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那是一个很浅的笑,只在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
却让人不寒而栗。他走到我的床边,俯下身,凑到我耳边。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质感。“姜小姐,好奇心太重,有时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有点痒。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冷,力气却大得惊人,像一把铁钳,牢牢地禁锢住我。“你……你想干什么?
”我有些慌了。“不想干什么。”顾常歌松开我的手,直起身,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仿佛刚才那个充满威胁性的动作从未发生过。
“我只是提醒你,”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安分地待着,对你,对你的家人,
都好。否则……”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让人心惊。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手腕上还残留着他冰冷的触感。
我确定了。那场手术,绝对有鬼。而这个顾常歌,就是那个掌握着所有秘密的,操盘手。
4从顾常歌那里碰壁后,我消停了几天。不是我放弃了,而是我知道,硬碰硬,
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必须找到证据。出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妈潘今怜比我早一天出院。
我爸来接我的时候,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你妈呢?”我问。“她……她状态不好,
在家休息。”我爸一边开车,一边含糊地回答,眼神躲闪。我没再追问,
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个月没回家,再次踏进这个家门,我只觉得无比陌生。
家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客厅的窗帘拉着,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中药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晓舞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勉强笑了笑。“姐,
你回来了。”她的黑眼圈很重,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活泼劲儿。
“妈呢?”我又问了一遍。晓舞指了指楼上主卧的方向,压低声音说:“在房间里。
她……她不喜欢见人。”我点了点头,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走上楼梯。
我的房间就在主卧隔壁。刚走到二楼,我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从主卧传来。
那是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还夹杂着什么东西在木地板上抓挠的声音,
听得人头皮发麻。我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别过来……求你……把心还给你……还给你……”是我妈的声音。她在跟谁说话?
我悄悄地走到主卧门口,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我透过门缝往里看。房间里没有开灯,
光线比楼下还暗。潘今怜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蜷缩在床脚的地板上,背对着我。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体不停地发抖。她的双手在地上胡乱地抓着,指甲划过地板,
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让人牙酸。
“我还给你……我都还给你……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她一边哭,
一边用头去撞床脚,发出“咚咚”的闷响。我看得心惊肉跳。她这是彻底疯了。就在这时,
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涣散,
充满了恐惧。当她看到我的那一刻,那恐惧瞬间放大到了极致。“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像是看到了鬼,“你……你别过来!
我没有抢你的心!没有!”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楼下的我爸和晓舞。“怎么了怎么了?
”我爸第一个冲上来,看到房间里的情景,脸都白了。晓舞紧随其后,看到我站在门口,
立刻冲我喊道:“姐!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让你别来打扰妈吗!”我爸也反应过来,
一把将我推开,好像我是什么病毒源一样。“篱篱!你快回房去!别***你妈了!”然后,
他们俩冲进房间,一个抱住潘今怜,一个去拉窗帘,嘴里不停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她走了,她走了……”我被我爸推得一个踉跄,扶着墙才站稳。
我看着房间里那混乱的一家三口,只觉得心寒。他们把我当成了让我妈发疯的罪魁祸首。
却从来没有人想过,真正让她发疯的,是他们亲手犯下的罪孽。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而是转身走进了我妈的书房。这个家里,一定藏着证据。我妈是个很细心的人,重要的东西,
她习惯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我知道,是晓舞的生日。我在这个家里,
连成为密码的资格都没有。我熟练地输了密码,打开保险柜。
里面放着一些房产证、存折和首饰。我快速地翻找着,
希望能找到一些和那场手术有关的文件。但什么都没有。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
我在保险柜的最底层,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把它拿出来,是一个小巧的U盘,黑色的,
没有任何标记。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直觉告诉我,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我把U盘攥在手心,关上保险柜,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把门反锁,打开笔记本电脑,
将U盘插了进去。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文件夹,文件夹没有名字。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它。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我犹豫了一下,点下了播放键。视频画面很晃,
似乎是手机***的。场景像是在一个办公室里。画面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我爸,
姜文山。还有……顾常歌。视频里,我爸正一脸谄媚地给顾常歌递烟点火,姿态放得极低。
“顾医生,事情……真的没问题吗?篱篱那边……”顾常歌吐出一口烟圈,
声音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调调:“放心吧,姜先生。只要你们付得起钱,我保证,
令夫人会得到一颗全新的、健康的心脏。至于你大女儿……”他顿了顿,透过缭绕的烟雾,
看着我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就当是,为这个家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5视频很短,只有不到一分钟。但我反复看了十几遍,每一个字,每一个画面,
都像烙铁一样,深深地烙在我的脑子里。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交易。
一场用我的命,来换我妈的命,来换我们家荣华富贵的,肮脏交易。
什么“全新的、健康的心脏”?什么“为家做的最后一点贡献”?说得真好听。说白了,
就是谋杀。我爸,我的亲生父亲,伙同一个外人,策划了一场针对我的谋杀。
我握着鼠标的手不停地发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快要结冰了。
我把视频拷贝到我的电脑里,然后格式化了那个U盘。现在,证据在我手里了。我该怎么办?
报警吗?不。我没有别的证据,单凭这段模糊不清的***视频,根本定不了他们的罪。
就算警察立案调查,以顾常歌和我们家的势力,也很容易就能把事情压下去。到头来,
我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对我痛下杀手。我不能这么冲动。
我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找到那个所谓的“实验性医疗项目”的真相。我需要一个帮手。
一个能接触到医院核心机密,又能为我所用的人。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脸。顾常歌。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有些疯狂。他是我的仇人,是策划这一切的元凶之一。找他帮忙,
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现在,他也是我唯一的选择。从视频里他和姜文山的对话来看,
他们之间只是纯粹的金钱交易,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只要我能拿出足够的筹码,
说不定就能策反他。我需要一个接近他的机会。第二天,我借口要去医院复查,
让我爸送我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我找了个理由支开我爸,
然后偷偷溜到了心外科的医生办公室。我没敢直接进去,只是躲在走廊的拐角处,
悄悄观察着。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顾常歌的身影。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年轻的护士抱着一堆文件,急匆匆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因为走得太急,和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文件散落一地。“对不起对不起!顾医生,
我不是故意的!”小护士吓得脸都白了,连声道歉。我心里一动,是顾常歌。
他今天没有穿白大褂,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深色的休闲裤,
少了几分医生的疏离感,多了几分慵懒和危险的气息。他没有理会小护士的道歉,
只是弯下腰,面无表情地帮忙捡着地上的文件。我看到,
有一串钥匙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他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心跳猛地加速。
就是现在!我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拐角处走出来,朝他们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我微笑着问,然后自然而然地弯下腰,捡起了离我最近的那一串钥匙。那串钥匙很普通,
上面挂着几个金属钥匙,还有一个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记的门禁卡。
顾常歌和小护士都抬起头看我。小护士认出了我,有些惊讶:“姜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顾常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