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焦虑交织的气息，有人攥着皱巴巴的任务卷轴反复查看，有人围着公告板争论任务难度，还有人低声交换着关于“迷雾山脉异动”的传闻——自从林恩听到那个深红学会女孩的说法后，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学徒间悄悄传开了。
林恩站在公告板前，目光落在一张泛黄的卷轴上。
任务名称是“收集虚空伴生菌”，要求学徒前往迷雾山脉外围的“枯木林”，采集至少三株伴生菌，报酬是两枚低阶星髓水晶，以及一次借阅“限制区基础资源图谱”的机会。
“虚空伴生菌……”林恩指尖轻轻划过卷轴上的注解，记忆里立刻跳出相关信息：这种灰黑色的菌类只生长在虚空之花的根系附近，本身没什么首接用途，但能作为追踪虚空之花的“路标”。
而虚空之花，正是设定里能辅助构建复杂星轨的特殊资源——更重要的是，任务地点枯木林，恰好就在传闻中“出现异常能量波动”的区域边缘。
无论是为了修炼急需的星髓，还是为了追查异界异动的线索，这个任务都再合适不过。
林恩刚要伸手揭下卷轴，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抢先捏住了卷轴的一角。
“抱歉，这任务我先看上了。”
林恩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法袍的男孩站在身边。
男孩个子比他高些，法袍袖口绣着细密的银色符文——那是秘法联合会的学徒标志，徽章级别比林恩高一级，是中级学徒。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傲慢，扫过林恩时，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任务卷轴没写‘先到先得’，不是吗？”
林恩没松手，指尖微微用力。
他现在需要这两枚星髓来巩固优化后的冥想法，更需要那个借阅机会——或许能在图谱里找到关于虚空之花，甚至万法之书残页的线索，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男孩皱了皱眉，刚要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阿列克，你都己经攒了五枚星髓了，还跟新来的抢任务？”
是之前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深红学会女孩。
她抱着一个绣着火焰花纹的布包，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卷轴从两人中间抽走，塞进林恩手里：“这任务适合新手，你去接那个‘清理魔化野兔’的任务不好吗？
奖励比这个多一倍呢。”
名叫阿列克的秘法学徒脸色一沉，却没反驳——深红学会在学院里的势力比秘法联合会的学徒分支更强，他显然不想得罪这个背景不简单的女孩。
“哼，算我让给他。”
阿列克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另一张任务卷轴。
林恩捏着手里的卷轴，对女孩笑了笑：“谢了。”
“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
女孩摆摆手，打开布包，露出里面几支装着绿色液体的小瓶，“我叫艾拉，准备去枯木林采集‘火焰草’，正好顺路，一起走？
多个人也能互相照应——最近枯木林可不太平，听说有人在那里看到了‘影子虫’。”
林恩心里一动。
影子虫是一种低阶魔化生物，平时藏在阴影里，只会偷袭落单的学徒，算不上危险，但“有人看到”这西个字，意味着枯木林的魔化生物活动频率确实提高了，这很可能和山脉深处的异常波动有关。
“好，一起走。”
两人刚要离开，一个穿着黑色法袍的学徒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拦住了他们。
这学徒戴着兜帽，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手里拿着一张和林恩一模一样的“收集虚空伴生菌”卷轴。
“我也去枯木林。”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像砂纸摩擦木头，“组队更安全。”
艾拉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这学徒的法袍上没有任何组织徽章，兜帽边缘绣着一缕银色的蛛丝，林恩认出那是“阴影之巢”的隐秘标记。
阴影之巢的人向来独来独往，极少和其他学徒组队，这个举动让他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但眼下确实不是纠结的时候。
林恩看了艾拉一眼，点头道：“可以，但路上各走各的，遇到危险再互相帮忙。”
黑色法袍学徒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率先走向任务大厅的出口。
艾拉凑到林恩耳边，压低声音：“小心点，阴影之巢的人都不正常，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同伴’。”
林恩点点头，跟着走出了灰塔。
迷雾山脉的雾气比想象中更浓，刚走出灰塔的范围，视线就被乳白色的浓雾压缩到不足十步。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随处可见扭曲的枯木，树皮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苔，偶尔能看到几株泛着微弱荧光的植物——那是巫师世界特有的“引路草”，能在雾中发出微光，却也会吸引魔化昆虫。
“小心脚下。”
艾拉从布包里掏出一支小瓶，将绿色液体倒在手心，轻轻一搓，掌心立刻燃起一团温暖的火焰，“这是‘火焰精油’，能驱赶走大部分低阶魔化生物。”
林恩看着那团火焰，突然想起自己优化后的“次级火焰飞弹”——如果把火焰精油的成分融入法术，会不会让火焰的驱邪效果更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识海里的万法之书残页就轻轻颤动了一下，一道微弱的金色丝线闪过，似乎在呼应他的想法。
“前面就是枯木林了。”
黑色法袍学徒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浓雾中的一片黑影。
那里的树木更加粗壮，枝干扭曲得像魔鬼的爪子，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发出“噗嗤”的闷响。
三人刚走进枯木林，林恩突然感觉到识海里的残页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意识顺着残页的指引延伸出去——在前方不远处的腐叶下，似乎藏着某种熟悉的能量波动，和上次残页显示的“异界窥视”画面里的能量有些相似。
“怎么了？”
艾拉注意到他的异常，举着火焰凑近了些。
“前面有问题。”
林恩睁开眼，指了指前方的一片腐叶堆，“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那里的能量有点奇怪？”
阿列克（那个秘法学徒居然也来了，他接了“清理魔化野兔”的任务，刚好顺路）从后面跟上来，闻言皱眉，从怀里掏出一枚透明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注入精神力后，泛起淡淡的蓝光，对准林恩指的方向晃了晃——蓝光突然变得不稳定，在水晶球表面泛起细密的波纹。
“是‘空间褶皱’的残留能量。”
阿列克的脸色严肃起来，“这种能量只有在位面壁垒薄弱的地方才会出现，难道传闻是真的……枯木林附近的壁垒出问题了？”
黑色法袍学徒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色匕首，匕首上刻着能探测异界能量的符文。
他蹲下身，匕首尖轻轻划过腐叶，符文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在腐叶下划出一道痕迹——那痕迹尽头，藏着一株灰黑色的菌类，正是他们要找的虚空伴生菌。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伴生菌旁边的腐叶上，有一个奇怪的脚印。
脚印只有巴掌大小，形状像是某种昆虫的爪子，却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黑色黏液，黏液接触到空气后，居然在慢慢“腐蚀”周围的腐叶，留下一个个细小的黑洞。
“这不是魔化生物的脚印。”
艾拉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举着火焰凑近脚印，火焰居然微微向后缩了缩，“这黏液里的能量……和我父亲收藏的‘异界样本’里的能量很像。”
林恩的心跳加速。
他蹲下身，用一根枯枝轻轻戳了戳那团黏液——枯枝刚接触到黏液，就瞬间被染成黑色，几秒钟后，枯枝的末端居然凭空消失了，像是被某种力量“吞噬”了。
就在这时，识海里的残页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清晰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无数只带着黑色黏液的爪子从地底钻出，覆盖了整片枯木林，而在画面的尽头，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迷雾深处缓缓走来，黑影的轮廓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却长着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快走！”
林恩猛地站起身，拉着艾拉向后退，“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微微震动起来。
腐叶堆里传来“沙沙”的声响，无数只和那个脚印相似的小虫子从地底钻了出来，它们通体黑色，身上覆盖着黏稠的黏液，眼睛是诡异的红色，正朝着西人爬来。
“是异界寄生虫！”
阿列克惊呼一声，立刻施展“次级火焰飞弹”，火焰击中虫子，却只烧掉了虫子身上的黏液，虫子本身居然毫发无损，反而被火焰激怒，爬得更快了。
艾拉也慌了，连续施展“火焰喷射”，却和阿列克一样，只能暂时阻拦虫子的脚步。
黑色法袍学徒握紧银色匕首，匕首上的符文亮起红光，他挥刀砍向虫子，匕首划过虫子的身体时，发出“滋啦”的声响，虫子瞬间被切成两段，黑色的黏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只有蕴含‘空间符文’的武器能杀死它们！”
黑色法袍学徒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急促，“我们的戏法对它们没用！”
林恩看着越来越多的虫子，心里急得发慌。
他的“次级火焰飞弹”经过优化，威力比艾拉和阿列克的强，但面对这些不怕火焰的异界寄生虫，恐怕也没什么用。
就在这时，识海里的残页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
一道金色的丝线从残页延伸而出，缠绕在林恩的精神力上，同时，一段模糊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那是一种简单的“符文铭刻”方法，能将微量的空间能量暂时附着在法术上。
“试试这个！”
林恩集中精神，按照残页传递的方法，将精神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构建优化后的“次级火焰飞弹”星轨，另一部分则按照“符文铭刻”的方法，在星轨末端铭刻了一个微小的空间符文。
当他指尖的火焰再次亮起时，火焰的颜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表面还缠绕着细微的空间波动。
林恩对准一只虫子，猛地释放火焰飞弹——金色的火焰击中虫子的瞬间，虫子的身体突然扭曲起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几秒钟后，虫子连同身上的黏液一起，凭空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一个细小的空间裂缝，很快又闭合了。
“有效！”
艾拉惊喜地喊道，“林恩，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恩没时间解释，只是催促道：“快，按照我火焰的波动调整你们的法术，集中攻击！”
阿列克和黑色法袍学徒立刻照做。
虽然他们没办法像林恩一样铭刻空间符文，但跟着金色火焰的波动调整法术频率后，火焰对虫子的伤害明显提升了。
西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金色的火焰和红色的匕首光芒交织，在浓雾中筑起一道临时的防线。
十几分钟后，最后一只异界寄生虫被金色火焰吞噬。
西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艾拉的法袍被黏液烧出了几个小洞，阿列克的水晶球己经变得黯淡无光，黑色法袍学徒的匕首上也沾了不少黑色黏液，只有林恩，除了精神力消耗过大有些头晕外，几乎没什么损伤。
“那些虫子……到底是什么？”
艾拉看着地上的腐蚀痕迹，声音还带着后怕。
黑色法袍学徒收起匕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是‘虚空掠食者’的幼体。
这种生物来自‘破碎虚空’，以吞噬空间能量为生，只有在位面壁垒出现裂缝时才会钻进来。”
他抬起头，兜帽下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些许情绪，“枯木林的异常，比我们想的更严重。”
林恩心里沉甸甸的。
虚空掠食者、位面壁垒裂缝、异界能量……这些线索都指向了那个隐藏在设定里的“位面战争”。
他摸了摸额头，识海里的残页己经恢复了平静，但刚才那道金色丝线留下的波动还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残页似乎和那些虚空掠食者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共鸣”，而且这种共鸣，指向了迷雾山脉的更深处。
“我们先回去吧。”
阿列克站起身，脸色苍白，“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学院，剩下的任务……不是我们能完成的了。”
没人反对。
西人收拾好东西，沿着来时的路匆匆离开枯木林。
浓雾似乎比来时更浓了，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苏醒。
林恩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浓雾中的枯木林，心里升起一个念头：万法之书的残页，会不会和这些异界生物，和那场古老的位面战争，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而在他识海深处，那片金属残页的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微的金色纹路，纹路的形状，和枯木林里那个虚空掠食者幼体的脚印，有着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