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台求生
祭台边缘就是陡峭的土坡，下方是密不透风的黑松林，而身前，几个握着柴刀的村民正警惕地盯着她，眼神里藏着麻木的恐惧，像在看守一件即将“献祭”的物品。
她没有再徒劳挣扎，反而垂下眼，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却异常平静：“你们说，献我给山君，就能保青风村平安？”
最靠前的中年村民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祭品”会突然开口，沉声道：“这是老规矩，山君每年要受一份祭，村子才能不受妖物滋扰。”
“老规矩？”
年筱缓缓抬眼，目光扫过祭台下缩着肩膀的妇孺，还有几个偷偷攥紧农具的年轻汉子，“去年献祭的是谁？
是东头的阿禾婶吧？
她儿子才三岁，去年冬天，你们不还是照样被山那边的‘雾妖’卷走了半仓粮食？”
这话像一根针，扎破了村民们强装的镇定。
有人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有人悄悄对视一眼，眼里的坚定松动了几分。
年筱看得清楚，这些村民不是真的狠心，只是被“献祭保平安”的说法捆住了，就像被麻绳捆住的自己。
她趁热打铁，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我昨夜梦到山君了。”
这话让所有村民都屏住了呼吸，连握着柴刀的手都顿住了。
年筱知道，越是身处绝境，越要借“他们信的东西”打破僵局。
她缓缓抬起被捆住的手，指向祭台后方的竹林：“山君说，它要的不是活人祭品，是诚心。
方才我睁眼时，看见竹林里有三棵歪脖子竹，每棵竹下埋着一坛‘平安酒’——那是十年前你们祖辈为谢山君埋下的，挖出来敬它，比献活人更合心意。”
村民们哗然，互相交头接耳。
年筱心里捏着汗，这“平安酒”是她刚才扫到竹林时，瞥见几处土包凸起、像是埋过东西的样子，随口编的——但她赌这些村民对“山君”的敬畏，会盖过对她的怀疑。
果然，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开口：“此话当真？
若挖不到酒……挖不到，我任凭你们处置。”
年筱立刻接话，语气斩钉截铁，眼神却不经意间扫过祭台侧面那根支撑的木柱——方才她被绑上来时，清楚看到木柱底部被虫蛀得发黑，轻轻一推就会晃动。
“但现在离日落只剩半个时辰，山君若等急了，怕是会迁怒村子。
与其在这耗着，不如派两个人去竹林看看，剩下的人守着祭台，难道还怕我一个被捆着的人跑了？”
这话戳中了村民的心思。
几个年轻汉子立刻看向老者，老者沉吟片刻，挥了挥手：“阿力、阿茂，你们去竹林看看，记住，三棵歪脖子竹下，仔细找！”
两人应声跑向竹林，祭台前的看守少了一半。
年筱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腕，麻绳虽紧，但捆得不算结实——看来村民们也没料到“祭品”会反抗。
她盯着那根虫蛀的木柱，忽然装作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侧面倒去，同时故意发出一声惊呼。
看守她的村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就在这一瞬间，年筱借着身体倾斜的力道，狠狠撞向身旁的木柱。
“咔嚓”一声，本就脆弱的木柱应声断裂，祭台边缘的木板失去支撑，猛地向下塌陷！
混乱中，年筱顺势滚下祭台，落地时借着土坡的坡度，踉跄着向黑松林跑去。
身后传来村民的怒吼声，但此刻他们要么在扶摔倒的人，要么还在盯着竹林的方向，等反应过来时，年筱己经钻进了茂密的树林，身影被枝叶掩盖。
手腕上的麻绳还没解开，耳边能听到村民追赶的脚步声，年筱不敢停，顺着林间隐约的小径往前跑。
潮湿的枝叶刮过脸颊，她却只想着一件事——开局自救，她做到了第一步，但青风村的“献祭”只是表象，这仙妖交界之地，藏着的东西，恐怕比这祭台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