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唐薇薇传达得好,谢知遥当晚就回来了。
他一把将我抵在墙上,语气冰冷:“你去找薇薇了?”
“不然怎么请得动你?”我推开他,把离婚协议推了过去。
“签字吧,放了你也放了我。”
他看都没看,直接把文件撕碎。
“许安宁,你闹够了没有?薇薇身体不好经不起吓不又不是不知道!”
“她不图名分不图钱,还有严重肾病只想我多陪陪她,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望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
大雪夜里,他跪在我家楼下整整一夜,只为我爸一句同意。
那时他说:“安宁,我谢知遥此生绝不负你。”
可后来他却说:“哪个成功男人不在外面玩?你永远是谢太太,这难道还不够吗?”
心早就不会痛了,我只是突然觉得很空。
“她现在是你的心上人,那我呢?”
谢知遥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问。
他语气软了些,却更刺人:
“你永远是我妻子,这一点不会变。”
“但你也要学会接受,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
“谢知遥,你真可笑。”
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的离婚协议。
“签了吧,我不陪你演了。”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你到底想要什么?”
“自由。”我轻声说,“和你一样。”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我想按掉却触碰到了接听。
“姐姐,你晚上过来吗?我学了新的菜式……”
我匆忙挂断,谢知遥却又是冷哼一声。
“许安宁,你现在都学会找演员了?这次又准备演哪一出?”
“是不是该夸你有进步了,还知道找个男人来表演***我一下?”
我懒得解释,只是冷漠地通知:
“不是表演,我确实养了个刚满二十的小奶狗。”
“而且我的细胞扩散了,晚期,就这几个月的事了。”
他一愣,我笑着补了句:
“当然了,钱我不退,命你要吗?”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清了却不敢相信。
“你刚才说什么?”
我斜倚在墙上,笑得越发轻佻。
“我说,钱我不退,命你要吗?”
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许安宁,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是啊,我能玩什么把戏。
不过是确诊了胃癌晚期,扩散得又快又急,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
不过是养了个二十岁的小男生,眼睛亮得像星星,叫我姐姐的时候能让我暂时忘记疼痛。
不过是,不想再陪他演这场名为婚姻的闹剧了。
谢知遥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一点演戏的痕迹。
但他找不到。
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
“字我已经签了,财产分割按照之前谈的,你名下的股份房产和所有基金,我拿七成。”
我顿了顿,欣赏着他骤然紧缩的瞳孔。
“当然,你要是觉得亏,也可以不签。”
“只不过我可能会时不时去你公司坐坐,或者找你那位‘真爱’聊聊天。”
“你知道的,我最近闲得很。”
“就凭你编的绝症故事?”谢知遥像是被气笑了一样:“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既然你三番五次地闹离婚,那就离!”
“不过你不是一直想装病吗,医生说你跟薇薇的肾源匹配,那就把你的肾捐一个给她。”
“反正你养尊处优惯了,少了一个肾也不影响什么。”
我看了谢知遥好久,久到他以为我会发火翻脸。
可我没有:“我可以捐,但要在我拿到离婚证之后,至于时间是快是慢,就看顾总的了。”
谢知遥一愣:“如果你同意捐肾,我们可以不离婚,将来你的生活...”
我轻笑一声:“不用,我只要离婚。”
“……好。”他沉默了好久,“你别后悔”
说完就带着一身怒气,气急败坏地摔门走了。
我知道,他不信我会真的离开。
就像我不信他真的爱上了唐薇薇。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