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小月的老毛病又犯了，胃疼得厉害。你现在过来一趟，帮我照顾照顾她行吗？
”手机里，顾言成理所当然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刀，插进我的耳膜。我死了。
就在三小时前，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
听着医生对我男友顾言成说：“抱歉，出现并发症，我们尽力了。”我给他当了五年舔狗，
最后“自愿”捐出一颗肾，换来一句“尽力了”。而现在，我重生了。重生在一切开始之前，
我为沈月献出生命的一年前。“念念？你在听吗？小月她真的很难受，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顾言成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上一世，我就是接到这个电话，
心急火燎地抛下自己准备了半年的重要考试，跑去照顾他的白月光。可现在。“顾言成，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沈月胃疼，是该找我，还是该找救护车？”电话那头，
沉默了。“念念，你什么意思？”顾言成的声音冷了下来，
“小月她不是……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啊，我当然知道。
我还知道她不喜欢吃带姜的菜，喝水只喝45度的，睡觉必须有人在旁边讲故事。这些，
都是我这个“舔狗”的必备技能。“我不知道。”我说，“从今天起，我都不知道了。
”“江念！”他连名带姓地吼我，“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没陪你？
小月身体不好，你让着她点不行吗？”我笑了。笑声很轻，却让电话那头的顾言成再次沉默。
“顾言成，我们分手吧。”说完，不等他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删除，
动作一气呵成。手机扔在床上，我走进洗手间。镜子里，是一张二十岁的脸，年轻，健康，
没有一丝病态的苍白。我摸着自己右腹的位置，那里平坦而温暖。我的肾，还在。真好。
这一世，我的身体，我的人生，都只属于我自己。顾言成，沈月。你们的绝配爱情，
自己玩去吧。我不奉陪了。2第二天，我在图书馆待了一整天。手机关机，隔绝一切打扰。
上一世，我为了照顾沈月，荒废了学业，毕业时差点没拿到学位证。这一世，
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都拿回来。傍晚，我走出图书馆，才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来电，
全是顾言成的。还有几条短信，语气从最开始的质问，到中间的威胁，再到最后的服软。
“念念，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你在哪？我去找你。”“你接电话好不好？我们谈谈。
”我面无表情地全部删除。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口袋，一个新的号码打了进来。我接了。
“江念！”顾言成的声音，像是压抑着滔天怒火，“你长本事了是吗？敢拉黑我？”“有事？
”我问。“你立刻给我过来！”他吼道，“小月因为你，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发烧了！
”“哦。”“哦？你就一个哦？”顾言成简直不敢相信，“我命令你，现在，立刻，
马上过来！”“顾言成，”我走到一个人工湖边，看着湖面倒映的晚霞，“你是不是没搞懂？
我们分手了。你的白月光发烧，与我无关。”“你……”“还有，”我打断他，
“别再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你没那个资格。”我直接挂了电话。世界清净了。
我沿着湖边慢慢走着，规划着我的未来。考研，留学，进最好的律所。上一世不敢想的一切，
现在都有了可能。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我面前。是沈月。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看起来楚楚可怜。“念念姐，”她一开口，眼圈就红了，
“你别生言成的气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麻烦你的。”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
“言成他……他也是太担心我了。”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昨天晚上守了我一夜，
都没合眼。”上一世，我最吃她这一套。每次看到她哭，我都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呢？
”我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沈月愣住了。她可能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念念姐，
我知道，我占用了言成很多时间……”她咬着嘴唇，眼泪掉得更凶了，“如果你不喜欢，
我以后……我以后会离他远一点的。”“好啊。”我说。沈月的哭声，卡在了喉咙里。
“那你现在就离远一点吧。”我绕过她，继续往前走，“我看着你，有点烦。”身后，
沈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背影。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没走多远，
顾言成从旁边冲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江念，
你非要这样吗？”他双眼赤红地瞪着我。“放手。”“你跟小月道歉！
”他指着不远处还在哭泣的沈月，“她身体不好，你还这么刺激她！”“我再说一遍，放手。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不道歉，就别想走！”我看着他，笑了。然后，我抬起另一只手，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周围的路人都停下了脚步。
顾言成被打懵了。沈月也忘了哭。“这一巴掌，是替上一世的我打的。”我甩开他的手，
看着他脸上清晰的五指印，“顾言成，别再来惹我。否则，下一次，
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是顾言成暴怒的咆哮，
和沈月惊慌的哭喊。听起来，真悦耳。3我以为，我的世界会就此清净。
但我低估了那两个人的无耻程度。分手后的第三天，顾言成没有再来找我。
但我所在的班级群里，却开始流传一些关于我的“闲话”。“听说了吗？江念把顾言成甩了。
”“为什么啊？顾言成对她那么好。”“还能为什么，嫌贫爱富呗。
听说她最近跟金融系的那个富二代走得很近。”“不会吧？她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啊，我还听说，她嫉妒顾言成对沈月太好，天天在家闹，
把沈月都气病了。”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是闺蜜林霏发给我的。“念念，
这帮人太过分了！”林霏气得不行，“要不要我帮你去群里撕了他们？”“不用。”我回道。
“为什么？就让他们这么污蔑你？”“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不在乎。上一世，我为了顾言成的面子，受了无数委屈。这一世，别人的看法，
于我而言，一文不值。“可是……”“霏霏，”我打断她，“帮我个忙。把我们学校附近，
所有房产中介的电话，都发我一份。”“你要干嘛？租房子？”“对。”我现在住的房子，
是顾言成租的。我嫌脏。林霏的效率很高，半小时后，就把几十个电话发了过来。
我请了一天假，花了一整天时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一居室。当天下午，
我就从原来的房子里搬了出来。我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当我拖着箱子走出小区时，
正好撞上了顾言成。他看到我，愣了一下。“你去哪？”“关你屁事。”“江念！
”他上前一步，想拦我，“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不然呢？”我看着他，
“难道要我像以前一样，跪下来舔你？”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念念，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他放软了语气，“我们都冷静一下好不好？你先跟我回去。”“回去？
”我笑了，“顾言成，你好像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没同意！”“你的同意，
不重要。”我拉着行李箱，绕过他，“对了，房子下周到期，你记得续租。或者，
让你那个娇弱的白月光，自己去找房子。”“你！”我没有理会他的暴怒，
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
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脱离了那个泥潭，连空气都是甜的。到了新家，我花了一晚上时间，
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我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躺在浴缸里，我几乎要睡着。
突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皱着眉，接了起来。“喂？”电话那头，
传来一阵压抑的、委屈的哭声。是沈月。“念念姐……呜呜呜……”我把手机开了免提，
扔在一边，继续泡澡。“念念姐，你在听吗？”“说。
”“我……我把言成最喜欢的那件白衬衫，洗坏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他从来没对我发那么大的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哦。
”“那个……念念姐，”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前，都是怎么洗他的衬衫的？那个洗衣液，
是什么牌子的？水温……要调到多少度啊？”我从浴缸里坐起来，拿过手机。“沈月。
”“嗯？”“你是个巨婴吗？”“……啊？”“他袜子是不是也要我教你用几度的水洗？
”我冷笑一声，“你这么废物，当初怎么不跟着你爸，一起游到墙上去了？”说完，
我直接挂了电话。世界，再次清净了。废物。连件衣服都洗不好，还想跟我斗？真可笑。
4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过得非常充实。上课，去图书馆，参加各种学术竞赛。我的成绩，
从班级中游，一跃成为专业第一。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我的人，
现在看到我，都绕着道走。顾言成没有再来找我。大概是被我上次的巴掌打醒了，
也可能是忙着伺候他那个废物白月光，没空来烦我。但这并不代表，我的世界就完全清净了。
沈月的电话，像一个定时的诅咒，每隔几天，就会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第一次，
是问他衬衫怎么洗。第二次，是问顾言成常吃的胃药放在哪个抽屉。第三次，她哭着问我，
顾言成公司的重要文件，被她不小心弄湿了怎么办。每一次，我都用最恶毒的语言，
把她骂回去，然后拉黑。但我发现，这并没有用。她好像……乐在其中？直到有一次，
林霏在旁边，听到了我和她的通话。“念念，我觉得这个沈月，有点不对劲。”挂了电话后，
林霏一脸凝重地对我说。“怎么不对劲？”“她好像不是真的在求助。”林霏说，
“她更像是在……确认。确认你真的不会再管顾言成了，确认她真的‘赢’了。
”我愣了一下。“你看，她每次打电话，都是在顾言成遇到麻烦之后。”林霏分析道，
“她把事情搞砸，然后向你‘求助’。你拒绝了，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顾言成面前，
扮演一个努力过但失败了的无辜角色。顺便，还能抹黑你，说你见死不救。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她在用这种方式，巩固她在顾言成心里的地位。”我说。“对！
”林霏一拍大腿，“这个女人，段位很高啊！”我冷笑一声。段位高？
在我这个开了上帝视角的人面前，她那点小伎俩，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把戏。
“既然她喜欢演，”我说，“那我就陪她演一场大的。”期末考试的前一周，
我凭借优异的成绩和竞赛奖项，拿到了一个去顶级律所实习的机会。这个机会，
全校只有一个名额。上一世，这个机会，是属于我的。
但我为了照顾“偶然”在律所附近晕倒的沈月，错过了面试，把机会拱手让人。这一世，
我不会再让历史重演。实习的第一天，我穿上新买的职业套装，化了个淡妆。镜子里的我，
自信，干练，散发着勃勃生机。就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陌生号码。
我接了。是沈月。但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是哭哭啼啼，而是充满了惊慌和恐惧。“江念！
江念你快来！言成他……他出事了！”“哦。”“他被车撞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抢救！
你快过来啊！”她喊道，声音嘶哑。顾言成被车撞了？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上一世，
没有发生这件事。这是……新的变数？“江念！你听到了没有！他快死了！
”沈月在电话那头尖叫。“知道了。”我说完，挂了电话。然后，我关上门，
朝律所的方向走去。他死不死，关我屁事。我的实习，可不能迟到。5我没有去医院。
整个白天，我都待在律所，跟着带我的律师，学习处理各种案件。高强度的工作，
让我完全忘记了顾言成和沈月。直到傍晚，我下班走出律所大楼，
才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顾言成。他没被车撞。他好端端地站着，只是脸色很难看。看到我，
他立刻冲了过来。“江念！你还有没有心！”他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吓人，
“小月骗你说我出车祸，是想让你来医院！你倒好，直接消失了一天！”“所以，
你没被车撞？”我问。“这是重点吗？”他吼道，“重点是小月！她今天在医院做检查，
结果很不好！医生说她的肾功能，在急速衰退！”“哦。”我平静地看着他，“所以，
你又想让我把我的肾，捐给她？”顾言成的表情，僵住了。他没想到，我会说得这么直白。
“念念……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气势弱了下去，“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你以前，对她最好了。”“是啊。”我笑了，“好到可以把自己的命都给她。”“念念！
”“顾言成，你听好了。”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沈月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
你想救她，就自己想办法。找肾源也好，去庙里求神拜佛也好，都别再来找我。
”“你……”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陌生，“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从我决定不再当舔狗的那天起。”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江念！
”他在我身后喊道，“你会后悔的！”我没有回头。后悔？我最后悔的，
就是上一世认识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回到家，我刚准备做饭，手机又响了。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林霏。“念念！出事了！”她的声音很着急，“你快看学校论坛！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打开了电脑。学校论坛的首页，飘着一个火红的帖子。
标题是：《法学院高材生见死不救，昔日男友车祸垂危，她却只顾自己实习！》帖子内容，
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女人。下面附上了几张照片。
一张是我今天意气风发地走进律所大楼。另一张，是沈月在医院里，哭得梨花带雨，
旁边是“昏迷不醒”的顾言成。帖子里，把顾言成描绘成了一个被我抛弃的深情男。把沈月，
描绘成了一个善良无辜、却被我嫉妒的小仙女。而我，就是那个恶毒的坏女人。下面的回帖，
已经盖了几百楼。全是骂我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看着挺清纯的。
”“为了一个实习机会，连男朋友的命都不要了？太可怕了。”“心疼顾言成和沈月，
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面无表情。“念念，这肯定是沈月干的！
”林霏在电话里气得跳脚，“她太恶心了！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知道。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找人把帖子删了？”“不用。”我说，“删了，他们还会再发。
”“那……”“霏霏，”我看着屏幕上沈月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是喜欢演戏吗？”“嗯？”“那就让她演个够。”我说，“顺便，帮我找个黑客。
靠谱点的。”好戏，才刚刚开场呢。6第二天，我照常去律所实习。一路上，
我能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到了律所，带我的王律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江念，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学校论坛的帖子，你看了吗？”“看了。”“这事对你的影响，
不小啊。”他皱着眉，“我们律所，很看重实习生的品行。”“王律师，”我看着他，
不卑不亢，“帖子里的内容，都是假的。”“哦？”“给我三天时间。”我说，
“我会证明我的清白。”王律师看了我很久，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一次。
”从办公室出来，我立刻给林霏打了电话。“人找到了吗？”“找到了！”林霏说，
“我表哥的朋友，绝对靠谱。你想要什么？”“我需要沈月所有的社交平台账号和密码，
还有她电脑的IP地址。”“没问题。”半小时后，林霏把一串账号密码发了过来。
我登录了沈月的一个小号微博。里面，记录了她所有的“心路历程”。
“今天言成又惹念念姐生气了，唉，都怪我。”“念念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冷？”“言成给我买了新的裙子，好漂亮。
但不敢让念念姐看到，怕她又不开心。”每一条，都在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尽委屈的小百花。
而在最新的几条里，我看到了那个论坛帖子的草稿。还有她和一个营销号的聊天记录。
她花了五千块，让那个营销号把事情闹大。我把所有截图，都保存了下来。然后，
我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我用黑客给的技术，远程操控了沈月的电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打开了她的摄像头。接下来，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喂？”是她柔弱的声音。“沈月。
”“……江念？”她显然没料到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你了，不行吗？”我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说。电话那头，沉默了。电脑屏幕上，
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错愕和警惕。“江念，你到底想干什么？”“别紧张啊。
”我轻笑道，“我只是想通了。顾言成说得对，我不该那么对你。毕竟，我们是‘好姐妹’，
不是吗？”她没有说话，只是戒备地看着前方。“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说，“我决定，
把顾言成，还给你。”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退出。
”我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孙。
”“你……”“哦，对了。”我话锋一转，“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
”“你电脑的摄像头，开着呢。”我慢悠悠地说，“你刚才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已经录下来了。还有你微博小号里那些精彩的表演，我也都截图了。”“你！
”她猛地看向自己的电脑，脸上血色尽失。“你说，如果我把这些东西，
和那个营销号的聊天记录，一起发到学校论坛上。大家会更相信谁呢？”“江念！你敢！
”她尖叫道。“你看我敢不敢。”我说，“给你一小时时间。把那个帖子删了，
然后用你的大号，发帖道歉。否则，后果自负。”说完，我挂了电话。我知道，她会照做的。
因为她最在乎的，就是她那身“纯洁无瑕”的羽毛。果然，不到半小时。论坛上那个帖子，
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沈月声泪俱下的一封道歉信。信里，
她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自己是因为太爱顾言成，所以才一时糊涂，污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