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婆走了，回来看看吧”接到大舅的电话，我连忙开车往回赶。
一路上我的心情十分沉重，母亲去世的早，我对外婆的感情很深。到村子时天已经暗下来了，
只见供桌上摆着外婆的黑白遗像，相框前放着一个褪色的红布包。“这是什么？
”我伸手去拿布包。“别动！”表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爸说等她入土了再一起烧掉。
”我缩回手，却注意到布包口子处露出的一角牛皮纸。“外婆最后有什么话留下吗？
”表哥神色凝重，“她就反复念叨‘三条命，三条命’‘后院’。”这话让我心里一沉。
村里一直有传言，说外婆能克死人，外婆的话难道和村里传言有关？晚上，
我趁守夜的人打盹时，悄悄解开了那个红布包。原来是个旧账本，牛皮纸封面已经磨损。
翻开第一页，写着“1985年冬，欠鸡蛋十个”，看起来只是普通记账。可接着再往后翻，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1992年5月3日，收李娟，一命。”“1995年11月17日，
收王建军，一命。”更让我脊背发凉的是，账本后面写着：“还剩一个，该还了。
”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一个倒过来的“山”字符号。而我想继续往后看时，
却发现账本后面的纸页都被撕去了。一“你在看什么？”大舅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吓得我差点丢开账本。“外婆的账本上面记得这些是什么？”“给我！”大舅一把抢过账本，
脸色惨白，“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大舅，李娟死那天，您不是说外婆去镇上了吗？
可村里人怎么说李娟是外婆给接生难产死的。”大舅打断我：“你记错了。那天外婆不在家。
”“我没记错，”我坚持道，“那天我放学回来，外婆刚看完病。”大舅脸色一沉，
磕磕绊绊道：“那些人出事都是意外，跟你外婆没关系......”这时表哥闻声进来，
看见地上的账本，脸色也变了。“这东西怎么拿出来了？爸不是说要烧掉吗？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看着他们俩，“为什么全村人都说外婆克死了人？
”“还有后山的山神庙，外婆以前经常要去，到底去做什么？”“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一个女孩子多管闲事！”表哥怒气冲冲的说。表哥的态度一下让我愣住了。大舅叹了口气，
“你不常回村，不知道这些闲言碎语。自从李娟死后，村里人就开始说外婆的闲话。
后来王建军生病死了，这话就越传越真。”“可是外婆一辈子行医救人，
怎么会......”“人言可畏啊。”大舅抹了把脸，“好了，明天还要下葬，
先去休息吧。”但我看得出，大舅和表哥明显在隐瞒什么，尤其是当我提到山神庙时，
他们都不敢直视我。我望着供桌上的遗像，外婆的眼睛好像正盯着我，
以前总觉得温和的目光，此刻竟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二葬礼结束后，我决定去找村长，
村里的事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我来到村长家里时，村长正在抽着旱烟。“是陈家外孙啊，
”她抬头看我，“长得真像你外婆年轻时候。”我没有过多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
并把用手机拍的账本照片拿给她看。村长看到那个倒山符号，手抖了起来，
“这、这东西你从哪来的？”“外婆留下的。村长，为什么外婆要记下这些人的名字？
还有后山的山神庙，外婆每次去都做什么？”“你不该掺和进来的，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村长说。见我执意要问个究竟，村长最后叹了口气：“你外婆年轻时在山里拜过师，
学的是......借命的法子”“借命？”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用活人的命，
续给快死的人。”村长往远处的山指了指，“那庙里供着山神，你外婆之前经常去烧黄纸，
就是举行借命的仪式。”村长告诉我，1990年夏天，李娟难产，是外婆接生的。
孩子保住了，大人却没挺过来。“可这跟借命有什么关系？”“你表哥三岁得脑膜炎，
烧得抽风，医生都说没救了。李娟死的那天，你表哥的烧突然就退了。村里人都说，
这是你外婆用李娟的命，换了你表哥的命！”我浑身发冷，“那王建军呢？
”“王建军找你奶奶看完病后，有天突然晕倒在地窖里，闷死了。接着，
你舅舅的肺癌突然好转了。”“你奶奶用别人的命，换了自己家人的命！”回家的路上，
我一直在想村长的话。外婆会换命的巫术，难怪大舅和表哥总是遮遮掩掩。不对！
但为什么账本写的是“收”而不是“借”。我想起外婆小时候教我写作业，
一个词都要来回改，这不是她的风格。我决定去后山的山神庙看一看。三“你真要去那破庙？
” 表哥把车停在山脚下，“村里人说那地方闹鬼，有回放牛娃进去，
出来就疯疯癫癫的”我背上背包，拿着手电筒，“就看看，找不到东西就回来。
”“我不上去了，在山下等你”表哥说道。山路比想象中难走，走了半个多小时，
才看见那座破庙。庙门口的石碑裂成两半，上面的字被风雨蚀得看不清，
只隐约认出个 “山” 字。推开门时，一股霉味混着香火味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神台塌了一角，上面摆着个缺口的香炉，里面插着没烧完的香，烟还在袅袅地飘。
刚刚有人来过！我握紧手电筒向周围照，却不见人影。这时我注意到壁画上的图案，
只见墙上有个穿古装的女人，手里捧着本书，脚下踩着3个小人。每个小人旁边，
都刻着奇怪的倒“山”字符号。“外婆难道在这举行换命的仪式？” 我蹲在神台下面摸索，
手指突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抠出来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锁早就烂了。
打开盒子的瞬间，我差点叫出声。里面是一沓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
还有三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表情僵硬，穿着七十年代的衣服，
背面写着名字：李娟、王建军……正是账本上的两个人！最底下压着张彩色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抱着个婴儿。是三十多岁的外婆，可那婴儿的眉眼，和小姨长得一模一样！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是外婆的笔迹：“ 6 月 13 日，欠。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陈家后院。”我听妈妈说过，小姨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
后来被奶奶给治好了。再后来，小姨被人贩子拐走了，再也没出现过。我正在疑惑的时候，
突然又看到墙上画着的3个小人。我脑子 “轰” 的一声。
“还差一个……” 外婆临终前的念叨突然在耳边响起。难道小姨小时候也借过命，
还没有用其他人的命还上！当务之急是回老家的后院看看，
那里也许就是破解一切的谜底关键。来到山下，表哥的车却已不见踪影，电话也不接，
我只好徒步走回去。四回到外婆家时，天已经黑了。后院的门虚掩着，
院里种着几棵外婆生前最喜欢的月季花，现在没人打理，长得乱七八糟。
如果外婆想暗示什么，会不会就藏在这里？我用铲子挖了大概半米深，碰到个木头盒子。
盒子不大，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具小小的骸骨，看大小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骸骨的脖子上，
挂着个银锁片，上面刻着个安字。这个银锁片，我见过。则是是外婆给小姨求的平安锁。
这具骸骨是谁，难道是小姨？难道小姨没有被拐走，而是病死了。近期出现的事情太多，
我根本理不清头绪。“还是被你发现了。”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大舅妈。
“这具骸骨是谁，是小姨吗？”我问道。“这不是你小姨。”大舅妈看着骸骨上的银锁片，
一脸痛苦“你小姨的锁片，在她3岁那年就丢了。”“那这是谁？”我追问。
“是你大舅家表哥的第一个孩子！”“那孩子……不是说是急病没救回来吗？”我声音发颤。
大舅妈抹了把眼泪：“那年孩子发高烧，你外婆守了一天一夜也没救回来。
第二天你外婆就开始念叨‘欠了一条命’。”“这个孩子是6月13日没的吗？
”我想起照片背后的日期。“对，你竟然还记得。”大舅妈疑惑的看着我。
“可这骸骨怎么会埋在后院？不是应该正常安葬吗？”“哎，
你这不是你表哥的小女儿又得了重病，你大舅想让你外婆用你表哥第一个孩子的命给换命。
”大舅妈说。“可你外婆说，根本没有换命这回事！你大舅个表哥不信，
就把骸骨挖了出来给你外婆。”“你外婆没办法，只好骸骨埋在后院。
”我突然想起账本上那句“还剩一个，该还了”。
顿时明白了什么：“所以外婆觉得欠了大舅的家，要用自己命还？”“对，你外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