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冰把白月光宋清远塞进公司那天,我正签完三千万的订单。
她指尖敲着总裁办公桌:“江凛,你位置让给他。”我扯松领带笑出声:“行啊,
那离婚证顺便也领了吧。”第一章:“江总,宏达的单子签了,三千万,全款预付。
”助理小陈把合同轻轻放在红木办公桌上,声音里压着兴奋。江凛没抬头,
钢笔尖在最后一页右下角利落地划下名字——江凛。两个字筋骨铮铮,墨迹未干。
他合上文件夹,金属搭扣“咔哒”一声脆响。“知道了,按流程走。”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带进一阵冷风。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又急又脆,像冰雹砸在玻璃上。
沈砚冰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米白色休闲西装,身形挺拔,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眼神却像带着钩子,
不动声色地扫过这间宽敞气派的副总办公室。江凛的目光越过沈砚冰,落在那男人脸上。
宋清远。这个名字像根陈年的刺,埋在心底某个角落,此刻被猛地拔了出来,
带着点陈腐的血腥气。他回来了。沈砚冰没看江凛,
径直走到宽大的总裁办公桌后——那是她偶尔过来时坐的位置。她没坐,
只是用涂着裸色甲油的指尖,一下下敲着光可鉴人的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在过分安静的空气里格外刺耳。“江凛,”她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没什么情绪,
“跟你介绍一下,宋清远,我大学同学。他刚回国,对国内科技市场很有见地。
”江凛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里,没起身,也没看宋清远,只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他等着沈砚冰的下文。沈砚冰的指尖停住,终于抬眼看向江凛,
那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份待处理的文件。“公司需要新鲜血液,也需要更有魄力的领导。
你的位置,”她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让给清远。”空气瞬间凝固了。
助理小陈抱着文件夹,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宋清远脸上那点温和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
带着点谦逊,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江凛没动。
他盯着沈砚冰那张精致却没什么温度的脸看了几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大,
却像砂纸磨过桌面,干涩又突兀。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扯松了系得一丝不苟的深蓝色领带,
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落地窗透进来的光线下投下一片阴影。
“行啊。”江凛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笑意,却冷得掉冰渣,“位置让给他,没问题。
”他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到沈砚冰面前,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沈砚冰微微蹙眉,似乎不习惯他靠这么近。江凛的目光锁着她,
嘴角那点讽刺的笑意扩大:“沈总这么急着给老同学腾地方,那咱们那本红本子,
是不是也顺便换换颜色?”沈砚冰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脸上那层冰封的平静终于裂开一丝缝隙,透出点惊愕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我说,
”江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离婚证,
顺便也领了吧。”他不再看沈砚冰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也不看宋清远那骤然僵住的笑容,
转身,拿起桌上那份还带着他体温的三千万合同,随手丢给小陈。“收好。”丢下两个字,
他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他待了七年的办公室。门在他身后关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章:民政局那间小小的、光线有点不足的办事厅里,
弥漫着一股纸张和消毒水混合的沉闷气味。几对等着办手续的男女,或麻木,或怨怼,
或哭哭啼啼,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江凛和沈砚冰坐在靠墙的蓝色塑料排椅上,
中间隔着一个空位,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冰河。两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
与这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两个误入片场的演员。没有争吵,没有拉扯,
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对话都没有。沉默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两人之间。“江凛,
沈砚冰!”工作人员毫无感情地喊出他们的名字。两人同时起身,走向那个小小的窗口。
玻璃后面,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递出两份表格和两支笔。“填一下,信息确认无误,签名字。
”声音平板得像机器。江凛接过笔,笔尖悬在“申请人签名”那一栏上方,顿了一秒。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沈砚冰的侧脸上。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签得很快,很用力,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
“砚冰,”江凛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沙哑,“你想清楚了?
”沈砚冰签名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没抬头,只是盯着表格上自己的名字,过了好几秒,
才用一种异常紧绷、异常冷静的声音回答:“江凛,是你先提的离婚。现在问这个,
不觉得虚伪吗?”虚伪?江凛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他收回目光,笔尖落下,
在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没有一丝犹豫。“证件。
”工作人员敲了敲玻璃。两本鲜红的结婚证被递了进去。很快,
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被推了出来,像两块冰冷的墓碑。江凛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本,
封皮上烫金的“离婚证”三个字刺得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看也没看,
直接揣进了西装内袋。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沈砚冰站在原地,
手里捏着那本还带着油墨味的离婚证,指节捏得死白。
她看着江凛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刺眼的光线里,那背影挺拔,没有一丝留恋,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股冰冷的、尖锐的失落感,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也转身走向另一个出口。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第三章:江凛辞职又离婚的消息,
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启元科技内部炸开了锅。“听说了吗?江副总…哦不,前江副总,
真离了!还净身出户!沈总够狠啊!”茶水间里,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
却压不住那股子兴奋的八卦劲儿。“何止净身出户!听说连车钥匙都还了,
就拎了个公文包走的!啧啧,给那姓宋的腾地方,腾得可真干净!”“那宋清远什么来头?
一来就坐火箭似的占了江副总的位置?我看他整天跟在沈总后面,
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还能什么来头?沈总心尖儿上的白月光呗!
当年要不是家里逼着联姻,沈总早跟这位双宿双飞了!现在人家海龟镀金回来,
江凛这‘临时工’可不就得卷铺盖滚蛋?”“嘘!小声点!不过话说回来,江凛也是傻,
离了沈总,他算个啥?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我看他啊,
以后街边摊煎饼果子都未必有人要!”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没人注意到,茶水间门口,
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地站了几秒,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与此同时,
城市另一端的科技园区,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顶层。这里没有启元科技那种奢华气派,
装修简洁硬朗,大片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观。巨大的白色写字板上,
密密麻麻写满了复杂的公式、架构图和英文缩写。
几个穿着格子衫或连帽卫衣的年轻人围在板前,激烈地争论着,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亢奋的因子。江凛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
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站在写字板前,手里拿着一支马克笔,
正快速地在某个关键节点上画了个圈。“这里,量子隧穿效应的干扰模型必须重做,
用我们新设计的算法对冲。”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论,“老赵,你带算法组,三天,我要看到优化结果。
”被他点名的中年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镜片后的眼睛却精光四射,
用力点头:“没问题,江总!包在我身上!”“硬件组,原型机测试的瓶颈在散热材料上,
我联系了北航的材料实验室,下午他们的数据会传过来,你们立刻跟进模拟。
”江凛的目光转向另一边。“收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干练女生立刻应道。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气质精明的年轻女人快步走进来,
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江总!批了!国家‘天穹’计划重点项目,
我们的‘盘古’量子加密通讯方案,入选了!正式批文下来了!”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秒,
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成了!真成了!”“江总牛逼!”“盘古!盘古开天辟地啊!
”江凛脸上没什么夸张的表情,只是眼底深处,那层冰封的寒意似乎融化了一瞬,
掠过一丝锐利的光。他抬手,压下众人的欢呼。“只是开始。”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接下来三个月,所有人,给我钉死在工位上。‘盘古’必须完美落地。庆功酒,
等拿下订单再喝。”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斗志的脸,
最后落在那块写满未来蓝图的写字板上。这里没有沈砚冰,没有宋清远,
没有那些令人窒息的算计和冰冷的婚姻。只有他一手创立、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盘古科技”,
和一群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命的伙伴。风,已经起了。第四章:启元科技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却照不进室内凝重的气氛。
沈砚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几份报表,鲜红的赤字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刺得她眼睛生疼。市场部总监王海,一个四十多岁、头发已经有些稀疏的男人,
额头上全是汗,声音都在发颤:“沈总…宏达那边…单方面终止了后续所有合作。
他们说…说当初签单,完全是冲着江副总的技术方案和信誉…现在江副总不在了,
他们…他们信不过我们…”沈砚冰捏着钢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宏达,
那是江凛离职前签下的三千万大单!是启元这个季度最重要的现金流来源!“技术部呢?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核心团队为什么集体提交辞呈?人事部是干什么吃的!
”技术部副总监,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脸色灰败:“沈总…留不住啊。
江副总…江总他…在外面成立了‘盘古科技’,我们…我们技术部几个核心骨干,
带着…连带着我们下一代产品的核心算法和几个关键专利的源代码…都…都没了…”“什么?
!”沈砚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江凛…他不仅走了,
还带走了启元最核心的资产和最顶尖的人才!这无异于釜底抽薪!“宋总监呢?
”沈砚冰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
“他不是信誓旦旦能稳住局面吗?他人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宋清远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只是那笑容在触及沈砚冰冰冷的目光和满室压抑的气氛时,
微微僵了一下。“砚冰,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故作轻松地走近。“怎么了?
”沈砚冰抓起桌上那份技术骨干集体辞职的名单,狠狠摔在宋清远面前,“看看你干的好事!
这就是你所谓的‘新鲜血液’和‘魄力’?启元的技术根基都要被你挖空了!
”宋清远捡起名单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
语气带着安抚:“砚冰,别急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些老顽固走了也好,
正好可以引进我海外团队更先进的技术理念…”“先进理念?”沈砚冰气极反笑,
指着屏幕上断崖式下跌的股价K线图,
“你的先进理念就是让启元的市值在三个月内蒸发掉一半?就是让银行天天打电话来催债?!
”宋清远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沉下脸:“市场波动是正常的!这怎么能全怪我?
江凛他这是恶意竞争!挖墙脚!他这是报复!”“报复?”沈砚冰盯着他,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他为什么要报复?宋清远,当初是你在我面前说,
江凛的位置阻碍了启元的发展,是你暗示只有你才能带来新的机遇!现在呢?机遇在哪?
窟窿倒是一个比一个大!”宋清远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在这时,
财务总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沈总!不好了!
我们…我们最大的那笔短期贷款…银行…银行拒绝续贷了!
要求我们三天内…三天内必须还上本金加利息!整整八千万啊!”“轰”的一声,
沈砚冰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阵阵发黑,她踉跄一步,
手撑住冰冷的桌面才勉强站稳。八千万!三天!启元账面上能动用的现金,连零头都不够!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王海面如死灰,技术副总监绝望地闭上了眼。宋清远眼神闪烁,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沈砚冰投过来的、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冰冷的绝望,
如同潮水般将沈砚冰彻底淹没。她看着屏幕上那根依旧在疯狂下探的绿色K线,
看着办公室里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
看着宋清远那躲闪心虚的表情…三个月前江凛签下三千万订单时那沉稳的背影,
和他走出民政局时决绝的、毫不留恋的背影,在她脑海中疯狂地交替闪现。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悔意,夹杂着灭顶的恐慌,终于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第五章:暴雨像是天河决了口,疯狂地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砸在车窗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雨刮器开到最大档,
也只能勉强在玻璃上划开两道短暂模糊的扇形视野。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滂沱的雨幕中扭曲变形,晕染成一片片迷离而冰冷的光斑。
沈砚冰死死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只有几个字在疯狂地旋转、撞击:八千万!三天!启元要完了!
冰冷的雨水似乎顺着车窗的缝隙渗了进来,冻得她浑身发抖。
她眼前不断闪过银行催款函上那冰冷的数字,闪过股东们愤怒咆哮的脸,
闪过宋清远那越来越苍白躲闪的眼神…还有江凛。
江凛那双深不见底、最后看向她时只剩下冰冷和漠然的眼睛。不,不能就这么完了!
启元是她父亲一生的心血,也是她沈砚冰全部的事业和骄傲!她猛地一打方向盘,
性能优越的跑车在湿滑的路面上甩出一个惊险的弧度,
朝着城西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刻意回避的高档公寓区冲去。
车子粗暴地停在公寓楼下。沈砚冰甚至没熄火,推开车门就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昂贵的套装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微微发抖的轮廓。
高跟鞋踩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冰冷的水花。她冲到那扇厚重的、带着密码锁的单元门前,
手指颤抖着,凭着残存的记忆输入了那串她以为早已遗忘的数字。
“嘀——嘀——嘀——” 刺耳的提示音响起,冰冷的电子女声毫无感情:“密码错误。
”沈砚冰的心猛地一沉。他换了密码。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再次浇了她一个透心凉。
她不死心,又试了一次,依旧是冰冷的“密码错误”。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攫住了她。
她不再尝试密码,而是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