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灼烧着我的视网膜，台下数千双眼睛汇成一片模糊的海洋。作为新生代表，
我本该意气风发，说出那些准备了无数遍的豪言壮语。但就在我开口的前一秒，
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如同一部快进的电影，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开。我叫沈澈，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智商，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这所顶级高中。
在原本的认知里，我的未来是星辰大海。可那段凭空出现的记忆却告诉我，
我的人生不过是一本名为《霸道太子爱上我》的都市言情小说。而我，沈澈，
是书中那个与男主角陆骁抢女人的恶毒反派。
记忆的画面无比清晰：我会对一个叫苏晚的转学生一见钟情，为她痴，为她狂，
为她哐哐撞大墙。我会不择手段地阻挠她和本书男主，黑道太子陆骁的“旷世绝恋”。最终，
在一次疯狂的绑架后，我会死在苏晚的枪下，她会流着泪对我的尸体说：“沈澈，
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陆骁。”……我可去你的吧！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我看着台下那些鲜活的面孔，感觉自己像个一丝不挂的小丑，
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一步步走向既定的、可悲的结局。不，我不能接受。
去他妈的情节，去他妈的女主角，去他妈的反派命运。我要活下去，活出自己的人生。
大脑在零点零一秒内完成了分析。情节的核心是苏晚和陆骁的相遇。只要苏晚不遇到陆骁，
或者我远离苏晚，这条该死的感情线就不会触发。根据“原著”，苏晚会在高考落榜后，
去酒吧打工，在那里被陆骁捡走，开启一段你追我逃、你插翅难飞的狗血虐恋。那么，
破局的关键就显而易见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成型：出国。只要我远渡重洋，
去一个情节鞭长莫及的地方，任他什么男女主角，都与我无关。我查了一下，
申请瑞士的顶尖大学，加上生活费，启动资金至少需要五十万。五十万。
对于一个每个月只有两千块生活费，还要看生父家里正室脸色的私生子来说，
这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那一刻，我握着话筒，
原本准备好的演讲稿被我抛之脑后。我深吸一口气，
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声音说道：“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与诸君共勉。”说完，
我鞠了一躬，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走下台。我的赚钱计划，从那一刻起，正式启动。
我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将所有时间都切割成了可以变现的单元。白天上课，
我用一半的精力听讲，另一半的精力在草稿纸上推演复杂的金融模型，
寻找在线上市场套利的机会。我的课余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线上家教，
给大学生代写论文，参加所有能参加的有奖金的竞赛作文，甚至黑入了一些公司的数据库，
帮他们做“压力测试”来换取报酬。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咖啡和浓茶是我的续命良药。
同学眼中的我，是那个永远坐在教室角落，戴着耳机，沉默寡言的学神。他们不知道，
耳机里播放的不是音乐，而是最新的华尔街财经新闻。我成了一个生活在暗影里的幽灵，
疯狂地追逐着那个名为“五十万”的救命稻草。然而，命运的引力，或者说，
那该死的“情节修正力”，并不会轻易放过我。我越是想躲开苏晚，
就越是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场合“偶遇”她。第一次是在食堂。我端着餐盘找位置，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瘦弱的女生被几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围住。为首的那个，我认得，
是苏家的千金苏晴，也是苏晚名义上的堂姐。只见苏晴轻蔑地笑着，故意“手滑”，
一碗滚烫的罗宋汤尽数泼在了那女生的白裙子上。那女生就是苏晚。她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没有哭，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段记忆里，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冲了上去，英雄救美，
然后无可救药地被她那双倔强的眼睛吸引。“傻逼才去。”我对自己说，
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找了个离她最远的角落坐下。我一边吃着饭，
一边用手机飞快地回复着一个代写编程的客户需求。可我的余光，
却始终无法从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上移开。第二次是在图书馆。
我去找一本关于量子物理的参考书，却听到储物间里传来微弱的敲击声。管理员不在，
周围也没有人。我皱了皱眉，本能地想离开。但那敲击声，不屈不挠，带着一种绝望的韧性。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回形针，三两下就捅开了储物间的锁。门打开，
苏晚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看到我，她愣住了，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迷茫。我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将身影重新隐没在书架的阴影里。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举手之劳，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锁在里面，我都会这么做。第三次，是在一条回家的巷子里。
我刚完成一单线上辅导，抄近路回我那租来的小公寓。昏暗的路灯下，
几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将苏晚围在中间，言语轻佻，动手动脚。“小妹妹，
一个人回家多寂寞啊，哥哥们陪你玩玩？”苏晚的书包掉在地上，
她手里死死攥着一支防狼喷雾，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我站在巷口，
心里的理智和那该死的“情节”在疯狂交战。理智告诉我：快走！这不关你的事！
一旦扯上关系，你的计划就全完了！但那段记忆里，苏晚被这群人拖进更深的黑暗里，
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这也是她后来性格愈发孤僻，对男性充满不信任的诱因之一。“操。
”我低声骂了一句。我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掂了掂，
然后猛地朝巷子深处的一个垃圾桶扔了过去。“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炸开。“谁？
！”小混混们吓了一跳，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我压低了嗓子，
模仿着中年男人的粗嘎声音吼道：“干什么呢！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那几个混混显然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对视一眼，骂骂咧咧地跑了。
苏晚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朝着我所在的方向，
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谢谢……”我没有回应，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回到家，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心脏狂跳不止。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
三次……这他妈就是剧本的力量！它在逼我，逼我按照设定好的路线走。我打开电脑，
看着账户里不断增长的数字：十三万七千。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必须更快，更决绝。然而，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苏晚会主动找上我。那天下午，我正在天台“接单”，
她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夕阳的余晖给她瘦削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手里捏着一个信封，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沈澈同学，”她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我……我想请你帮我补习。”我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新的情节展开？原著里可没这一出。
“我没时间。”我冷冷地拒绝，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我可以付钱！”她急忙上前一步，
将那个信封递到我面前，“这里面是我攒了很久的钱，我知道可能不够，
但我以后会努力打工还你！求求你，帮帮我！”信封很旧，甚至有些起毛了。透过光，
我能看到里面是一些零零散散的钞票，最大面额的不过是五十。我的心，
莫名地被刺痛了一下。我本该立刻拒绝，转身就走。但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想法，
如同闪电般劈中了我的大脑。一直以来，我的计划都是逃避。但如果……如果我主动出击呢？
如果苏晚没有高考落榜，而是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她就不会去酒吧打工，
就不会遇到陆骁。那么，我和她之间的悲剧，以及她和陆骁之间的虐恋，
是不是就从根源上被掐断了？改变她的命运，就是改变我的命运！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比单纯的逃跑，似乎更具可行性，也更……刺激。
我看着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和对现状的不甘。这双眼睛，
和记忆中那个只会流泪的女孩，截然不同。或许，她也并非完全无法改变。“我可以帮你。
”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但我有条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什么条件？
我什么都答应！”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到高考结束，
你的所有时间都由我支配。我会让你考上大学。但是，高中毕业以后，你我之间，
再无任何联系。你不能找我，不能联系我，就当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
”这是我给自己上的最后一道保险。只要完成了“拯救”她的任务，我就立刻抽身，
远走高飞。苏晚愣住了，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但她只是犹豫了几秒钟，
就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就这样，一场以改变命运为赌注的交易，开始了。
我给苏晚制定的学习计划，堪称“地狱级”。第一阶段，我称之为“暴力写入”。
我把高中三年的所有知识点、公式、定理、必背古文、英语单词，全部拆解成最基础的模块，
做成卡片和表格。我要求她在一个月内，不求理解，只求死记硬背，像钉子一样，
一锤一锤地把这些东西砸进脑子里。“你的大脑现在就是一块硬盘，”我冷酷地告诉她，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基础数据强制写入。忘了‘理解’这个词，现在你只需要‘记忆’。
”每天放学后，在我租的那个小公寓里，她都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学习资料。我掐着秒表，
测试她的背诵速度。错一个字，罚抄一百遍。一个公式用错，整套题重做。她很痛苦，
好几次都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我没有安慰她，只是把一杯热牛奶推到她面前，
冷冷地说：“哭完了就继续。距离高考还有258天，你没有时间浪费在眼泪上。
”她会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瞪我一眼，然后擦干眼泪，拿起笔，继续。我不得不承认，
她比我想象的要坚韧得多。苏家对她的冷漠和欺凌，没有磨灭她的意志，
反而锻炼出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一个月后，她奇迹般地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
虽然她做题时还是一知半解，但至少，所有的“武器”都已经装进了她的弹药库。
然后是第二阶段，“逻辑链接”。我开始教她如何理解这些知识点，
如何在它们之间建立联系。我不用课本上的方法，而是用我自己的方式，
把复杂的物理模型简化成生活中的例子，把枯燥的数学公式编成顺口溜，
把混乱的历史事件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我逼着她开口，和我辩论，哪怕是错的，
也要说出自己的想法。“知识不是用来崇拜的，是用来使用的。”我告诉她，
“你要学会像一个杠精一样，去质疑它，解构它，然后才能真正掌握它。”我们的关系，
也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我依旧是那个冷酷的“魔鬼教官”，
但我的目光，却越来越多地停留在她身上。停留在她蹙眉思考时微抿的嘴唇上，
停留在她终于解出一道难题时，眼中迸发出的璀璨光芒上。那光芒，
比我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明亮。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放学后的补习时光。
我甚至会提前买好她喜欢喝的酸奶，会在她累得睡着时，悄悄给她披上我的外套。
我强行压抑着这种陌生的情愫。我不断地提醒自己：沈澈，你是个反派，你的目标是活下去，
不是谈恋爱。她只是你改变命运的工具。为了麻痹自己，我接了更多的工作。
我开始炒短线美股，风险极高，但收益也极快。我的账户余额飞速上涨，二十万，三十万，
四十万……距离五十万的目标，越来越近。我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但苏晚的敏感超出了我的想象。一天深夜，我正在电脑前敲代码，
为第二天就要交付的一个程序做最后的调试。她已经完成了当天的学习任务，却没有离开。
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轻轻地放在我手边。“你……是不是很累？”她小声问。
我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我看到你有很多文档要录入，”她犹豫了一下，说，
“我打字很快，可以帮你。”我愣住了。我那些所谓的“文档”，
其实是我从各种渠道搜集来的金融信息和数据，需要手动整理和归类。
这是一项极其枯燥繁琐的工作。“不用。”我硬邦邦地拒绝。“让我试试吧，”她固执地说，
“你教我学习，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我沉默了。最终，
我还是分了一部分最基础的录入工作给她。于是，在那间小小的公寓里，
经常出现这样一幅画面：我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处理着复杂的数据和代码；她坐在我对面，认真而专注地，
一个字一个字地帮我录入那些枯燥的资料。我们之间没有太多交流，
但空气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流淌。键盘的敲击声，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语言。
有时候，我会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她被屏幕光映亮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那一刻，我的心跳会漏掉一拍。我清楚地知道，我正在沉沦。
那个名为“苏晚”的变量，正在扰乱我所有精密的计算。期中考试，
苏晚的成绩像坐了火箭一样，从年级倒数冲进了前五十。整个学校都轰动了。
苏晴在走廊里碰到她，脸上嫉妒的表情几乎扭曲。“苏晚，你别得意，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苏晚没有像以前一样沉默，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苏晴，
说：“至少我的成绩，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在不远处的拐角，看到了这一幕。我看到苏晚的背影，挺得笔直。那一刻，我突然觉得，
就算没有我，她也迟早会发光。我所做的，不过是让那一天，提前到来了而已。
距离高考只剩下一周。一切都在朝着我预想的最好方向发展。
苏晚的模拟考成绩已经稳定在重点线以上，我的五十万目标也已经达成。
我甚至已经提交了瑞士大学的申请，只等高考结束，拿到毕业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