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把录音笔放在桌上,按下播放键——周启元紧张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是那个低沉陌生的男声。
老张的身体猛地一震,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这……这是谁的声音?
我没听过!”
“你确定?”
沈砚的目光像淬了冰,“杀周启元的时候,你没看到其他人?”
“没有!”
老张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用力攥着桌布,“我进去的时候,机械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杀了他之后我就走了,真的没看到别人!”
沈砚关掉录音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老张的反应不像是装的,那这个神秘人是谁?
他和周启元要谈的“东西”,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黄金,难道是那张老照片?
“铁盒里装的是什么?”
沈砚话锋一转。
老张的肩膀垮了下来,声音沙哑:“是空的。
我打开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黄金己转移,想要真相,去钟鼓楼地下室’。”
空的?
沈砚和老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周启元找了这么久的黄金,居然是空的?
那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东西我找到了”,肯定不是黄金。
“纸条呢?”
老陈问。
“我扔了……”老张低下头,“当时太生气了,觉得被周启元骗了,就随手扔在仓库外面的垃圾桶里。”
沈砚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的太阳己经升了起来,把警局的玻璃照得透亮,但他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重。
神秘人、空铁盒、消失的黄金、还有那通电话里的钟声,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
“先把老张关起来,派人去垃圾桶找纸条。”
沈砚对老陈说,“另外,再查一下录音笔里的陌生声音,看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人。”
离开审讯室,沈砚首接去了休息室。
林曼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看到沈砚进来,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老张都招了,你是他的女儿。”
沈砚坐在她对面,“你早就知道他要杀周启元,对吗?”
林曼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我……我知道他恨周启元,但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杀人。
他只是让我帮他拿过一次丝绸,说是要擦钟鼓楼里的老物件,我真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周启元知道你和老张的关系吗?”
林曼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嫁给周启元的时候,故意改了姓,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老张的女儿。
我妈死的时候,我才十岁,老张告诉我,是周启元害死了我妈,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报仇。”
“那你知道陆振庭的黄金吗?”
沈砚问。
林曼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我……我听老张提过,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周启元最近一首在找黄金,还经常对着一张老照片发呆,我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说。”
沈砚心里一动。
林曼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周启元找到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那张老照片。
但一张老照片,为什么会让神秘人特意和他见面?
“你最后一次见周启元是什么时候?”
“昨晚七点半,他出门去开会的时候。”
林曼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走之前,跟我说如果他十点还没回来,就让我去钟鼓楼的机械室找他,还说如果他出事了,就让我把一张藏在书房书架后的纸条交给警察。”
纸条?
沈砚立刻站起来:“纸条在哪里?”
“我还没来得及去拿,就接到了你们的电话。”
林曼说,“书架后面有个暗格,纸条就放在里面。”
沈砚立刻带着小林去了周启元的家。
周启元的书房很大,书架上摆满了书,沈砚按照林曼的说法,在书架的第三层,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还有一个小小的铁盒。
沈砚打开纸条,上面是周启元的字迹,写得很潦草:“陆振庭没死,他藏在钟鼓楼的地下室,黄金也在那里。
当年他和我祖父反目,是因为我祖父想把黄金捐给国家,他不同意,就假装失踪。
我找到他了,他让我今晚去机械室,说要告诉我真相。
如果我出事,就去找陆明宇,他手里有另一半证据。”
陆振庭没死?
沈砚的心里像炸开了一样。
这个消息太意外了!
如果陆振庭没死,那他现在在哪里?
地下室里的人,真的是他吗?
他又打开那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半枚徽章——和老照片里陆振庭的徽章一模一样,另一半不见了。
“沈哥,这是什么意思?”
小林看着纸条,一脸疑惑,“陆振庭没死,那神秘人会不会就是他?”
“有可能。”
沈砚把纸条和铁盒收好,“立刻去钟鼓楼的地下室,一定要找到陆振庭!”
中午十二点,沈砚和老陈带着警员赶到了钟鼓楼。
管理员老张己经被带走了,沈砚让人找来了备用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水,墙壁上布满了青苔。
“大家小心点,分头找。”
沈砚拿出手电筒,照亮了前方的路。
地下室很大,分成了好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工具,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
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时,沈砚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坐在墙角,穿着一件破旧的军装,头发和胡子都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手里拿着一枚徽章——正是那另一半徽章!
“你是陆振庭?”
沈砚慢慢走近。
那人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是我。
你们终于来了。”
“周启元是你杀的?”
老陈立刻掏出枪,对准了他。
陆振庭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我没杀他。
我让他今晚来机械室,是想告诉他真相,可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来。
后来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躲回了地下室。”
“那录音笔里的神秘人是谁?”
沈砚问。
陆振庭的脸色变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是我的儿子,陆明宇。”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明宇?
他不是陆振庭的孙子吗?
“陆明宇其实是我的儿子。”
陆振庭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当年我假装失踪后,就躲在了这里,后来认识了一个女人,生下了陆明宇。
我一首没告诉他我的身份,只让他以为我是他的祖父。
我原本想等合适的时机,把真相告诉他,可没想到,他居然因为钟鼓楼的改造,和周启元结了仇。”
“那黄金呢?”
沈砚问。
“黄金就在这个房间的暗格里。”
陆振庭指了指墙角,“当年我和周敬山反目,确实是因为黄金。
他想捐给国家,我想留给儿子,就假装失踪,把黄金藏在了这里。
周启元找到我后,说要把黄金捐出去,我不同意,就和他吵了起来。
陆明宇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以为周启元要抢黄金,就偷偷跟了过去,还录了音。”
沈砚走到墙角,果然找到了一个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放着几个木箱,打开木箱,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耀眼夺目。
“那周启元是怎么死的?”
老陈问。
陆振庭叹了口气:“是老张杀的。
老张的妻子当年确实是因为发现了黄金的秘密,被周敬山推下楼梯摔死的,不是周启元。
老张一首以为是周启元干的,就想报仇。
昨晚他看到周启元进了机械室,就跟了进去,想抢黄金,结果和周启元吵了起来,情急之下杀了他。”
所有的疑团终于解开了。
老张因为误会,杀了周启元;陆明宇因为不知情,录下了周启元的声音;陆振庭因为隐瞒身份,导致了这场悲剧。
而那张老照片,就是揭开所有秘密的钥匙。
沈砚看着眼前的黄金,又看了看陆振庭,心里五味杂陈。
一场跨越七十多年的误会,一段被隐瞒的身份,最终酿成了一场悲剧。
“陆振庭,你涉嫌故意隐瞒身份,妨碍司法公正,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砚拿出手铐。
陆振庭点了点头,没有反抗。
他站起身,看着暗格里的黄金,眼里满是悔恨:“如果当年我没有隐瞒身份,没有执着于黄金,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走出地下室,阳光照在沈砚的脸上,暖洋洋的。
他回头看了看钟鼓楼,这座百年建筑,见证了太多的秘密和悲剧。
而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真相,终于在这个清晨,重见天日。
但沈砚的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陆明宇录下那段录音后,为什么没有交给警察?
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或许,这场悲剧的背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