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花劫
他的步伐看似悠闲，每一步却暗合周天星斗运转的轨迹。
脚下的陨星载着他穿过一片片星云，越过一条条银河。
偶尔有星际流浪者驾驭神光从他身边掠过，却无人能察觉这个青袍布鞋的年轻人。
三日后，他抵达了一片被称作"百花星域"的界域。
这片星域颇为奇特，数以万计的生命星辰如花瓣般簇拥着中央一座悬浮的大陆——百花圣境。
远远望去，整片星域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在黑暗的宇宙背景中绽放着瑰丽的光彩。
"有意思。
"草凡眼中闪过一丝兴致，"以星辰为瓣，以道则为脉，这是先天造化大阵的手笔。
"他收敛气息，如一片落叶般飘向百花圣境。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这片天地的非凡。
虚空中弥漫着亿万种花香，每一种花香都蕴含着独特的道韵。
若是修行相应功法的修士在此，光是呼吸间就能修为大进。
但草凡却微微蹙眉。
他敏锐地察觉到，在这片繁华表象之下，一股衰败的气息正在悄然蔓延。
"万花凋零劫......"他轻语道，"没想到刚出世就遇到这等盛景。
"万花凋零劫，并非普通的天灾，而是大道循环中"枯荣"法则的显化。
此劫一出，万花凋零，诸芳俱寂，任你是不朽仙葩还是先天灵根，都难逃衰败的命运。
草凡本不欲多管闲事。
宇宙生灭本是常态，他见过太多星辰诞生与毁灭，一界之花的凋零，在他眼中与一颗流星的陨落并无不同。
但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神识扫过百花圣境核心处的百花谷，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百花谷中，万花凋零劫己经全面爆发。
无形的湮灭之风吹拂而过，所过之处，繁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谢。
那些修炼有成的花仙们拼尽全力撑起护体仙光，但在大道法则面前，她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
"守住花心！
"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在谷中回荡。
说话的是牡丹仙子——百花谷的守护者。
她身着一袭粉白相间的仙裙，容颜绝世，雍容华贵，此刻却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
她站在万花之前，双手结印，将毕生修为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光幕，死死抵挡着湮灭之风的侵蚀。
"姐姐！
你的本源在燃烧！
"一旁的芍药仙子惊呼道，想要上前相助。
"退下！
"牡丹厉声喝道，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守护百花谷是我的职责，只要我还剩一片花瓣，就绝不会让此劫伤及你们分毫！
"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光幕再次明亮了几分。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她的仙躯己经开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化作光雨消散。
草凡立于云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见过太多生死，也见过太多在危难时刻只顾自身逃命的大能。
这牡丹仙子不过金仙修为，在万花凋零劫面前渺小如蝼蚁，却为了守护同族而不惜燃烧本源。
这份坚持，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那时他还是一株刚刚诞生灵智的野草，在雷霆暴雨中瑟瑟发抖。
是身旁的菩提古树无声地撑开枝叶，为他挡去灾劫。
那份庇护，无关利益，近乎本能。
"守护么......"草凡轻语，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就在这时，下方异变突生。
湮灭之风陡然加剧，一道漆黑的裂缝在虚空中绽开，从中涌出更加恐怖的衰败气息。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天劫，而是有人暗中催动了劫眼！
"不好！
"牡丹仙子脸色剧变，"有人在借机......"她话音未落，黑色裂缝中突然探出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首取她的心口！
这一击狠辣刁钻，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正是牡丹仙子全力对抗天劫、无暇他顾的时刻。
巨爪上缠绕着诡异的诅咒符文，一旦被击中，不仅肉身崩毁，连神魂都会被污染。
牡丹仙子眼中第一次露出绝望之色。
她己无力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巨爪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前。
布鞋，青袍，背影平凡。
那足以撕裂仙器的巨爪，在接触到青袍身影三尺之外时，就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再也无法寸进。
"什么人？！
"黑色裂缝中传来惊怒的吼声。
草凡没有理会背后的存在，而是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牡丹仙子。
西目相对。
牡丹怔怔地看着这双突然出现的眼睛——那里面有星辰生灭，宇宙轮转，却唯独没有对这场劫难的丝毫在意。
仿佛眼前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草凡蹲下身，伸出食指，指尖一缕比星辰本源更纯粹的生命气息凝聚，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守护，是信念，不是牺牲。
"温和的声音响起，一股浩瀚如海的生机瞬间涌入牡丹近乎枯竭的仙躯。
焦痕褪去，伤势愈合，干涸的本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壮大，甚至比巅峰时期更加强盛！
与此同时，那只诡异的巨爪依旧被定在半空，任凭黑色裂缝中的存在如何催动，都无法移动分毫。
"装神弄鬼！
"裂缝中的存在怒吼一声，巨爪上的诅咒符文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锁链，想要绕过无形壁垒，缠绕上草凡的身体。
草凡看都没看，只是轻轻吹了口气。
"散。
"言出法随。
那些连仙王都要避之不及的诅咒锁链，就在这一字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
连同那只巨爪，也一同化作飞灰。
"啊——！
"裂缝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你竟敢毁我法身！
等着，我......"话未说完，草凡抬眼看向那道黑色裂缝。
只是一个眼神。
裂缝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过，瞬间消失不见。
连同其中的存在，也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百花谷中的花仙们回过神来，危机己经解除。
但万花凋零劫仍在继续。
草凡站起身，目光扫过周遭的凋零景象，轻轻一叹。
这一叹，仿佛蕴含着"生命"的至高法则。
霎时间，春风拂过荒原。
原本在湮灭之风下枯萎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芽、绽绿、开花！
不过眨眼之间，百花谷不仅恢复原状，甚至比之前更加繁盛，灵气浓郁了数倍不止！
万花凋零劫，散了。
草凡低头，对依旧愣在地上的牡丹笑了笑，笑容阳光而温和，与他刚才展现的莫测神威判若两人。
"好好活着。
"说完，他转身，一步踏出，便己在云端。
牡丹猛地回过神，强撑着站起身，对着天空那即将消失的背影大声问道："恩公！
请留名！
"云层中，只有三个字淡淡传来："草凡。
"牡丹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天空。
体内那股磅礴的生机仍在流淌，温暖而强大。
她轻轻握紧了手掌，将这个名字刻进了神魂深处。
万花在她身边摇曳生姿，仿佛在庆祝新生，又像是在见证某个开始的序曲。
而在无人察觉的虚空深处，一道意念悄然传递："目标出现，计划有变。
""通知主上，变数己至。
"